“十年沒聯(lián)系,一見面就遞碗面,這誰扛得住?”——盛雪竹那天在食堂門口愣了整整五秒,才想起把白大褂脫了再進(jìn)去。梁川的冬天風(fēng)硬,面湯上飄著蔥花香,她一口下去,燙得直吸氣,卻舍不得停。俞樂山就坐在對面,手機倒扣,像怕誰來打擾。其實廠里的人早傳瘋了:招商晚宴上,俞總把PPT最后一頁偷偷換成了醫(yī)院婦產(chǎn)科大樓的夜景,配文只有一句——“項目落地,得讓放心的人接生”。沒人敢笑,反倒掌聲爆了棚。
后來真在一塊了,日子也沒啥總裁濾鏡。俞樂山把公司宿舍三樓整層改成嬰兒用品倉庫,堆滿試用裝,說是“給盛醫(yī)生練手”,其實就是想讓她少走兩步。盛雪竹值完夜班回家,常看見客廳亮著小夜燈,燈底下擱著拆好的暖寶寶、溫好的牛奶,還有一張便利貼:今晚風(fēng)大,你踹被子的功夫,我替你先把北風(fēng)擋了。字跡丑得離譜,她卻一張都沒扔,攢了半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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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替王瀟惋惜,說“英雄救美反落單”。可知情護(hù)士爆料:王瀟搬離那天,自己推著輪椅去辦出院,沒要護(hù)工,也沒回頭。電梯門合攏前,他忽然彎腰摸了摸右腿——那截鈦合金還是當(dāng)年盛雪竹簽字裝的。金屬冰涼,他笑了一下,像終于承認(rèn):骨頭接上了,人心沒接住。之后梁川老巷口多出個修鞋攤,攤主戴副舊眼鏡,工具箱上貼著歪歪扭扭的“免費給孕婦系鞋帶”。沒人問他姓什么,他也懶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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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云更干脆,卷了喬正君最后一筆款子跑去海南,結(jié)果正撞上整頓醫(yī)療回扣,名字直接掛網(wǎng)。消息傳回梁川,廣場舞大媽把她的舊廣告牌當(dāng)成靶子,天天拿鞋跟戳,邊跳邊罵“破壞別人家庭的鍋,就該砸”。廣告牌上的假笑很快花成鬼臉,風(fēng)一吹,像劣質(zhì)面膜嘩啦啦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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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盛雪竹和俞樂山,最出格的“浪漫”不過是周末回老廠。廢棄車間改成輪滑場,孩子們尖叫亂竄。俞樂山把舊機器刷成粉藍(lán)色,中央焊了個巨型嬰兒床,床頭頂端刻著一行小字——“愿所有遲到的人,都能趕上最后一班暖風(fēng)”。盛雪竹倚在旁邊吃冰棍,凍得牙顫,卻伸手把最后一口塞進(jìn)他嘴里。倆人對視,啥也沒說,像十年空白就這么被冰棍甜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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