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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手機鈴聲刺破了寂靜的夜晚。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舅媽焦急的聲音傳來:"小宇,快起來開車去火車站接我!"
"現(xiàn)在?"我看了看時間,"舅媽,這么晚了,表哥呢?"
電話里傳來一聲怒吼:"你表哥要上班,需要休息,哪能打擾他!你一個大學(xué)生有什么要緊的?趕緊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心里滿是不解。從小到大,舅媽總是這樣,什么事都找我,從來不麻煩表哥。
"舅媽,我明天還有課呢..."
"課有什么重要的?快點!火車馬上就到了!"
手機屏幕顯示,這已經(jīng)是第17通電話了。
01
回想起來,舅媽對我和表哥的態(tài)度差別,從我記事起就是這樣。
小時候,每次家庭聚會,舅媽總是把表哥護得緊緊的。"志偉要好好讀書,不能累著。"她總是這樣說,然后轉(zhuǎn)過頭對我說:"小宇,你去幫忙洗碗。"
那時我以為這很正常。畢竟表哥比我大兩歲,學(xué)習(xí)成績也比我好。舅媽疼愛自己的兒子,天經(jīng)地義。
表哥志偉從小就是家里的寶貝。他要什么,舅媽就給什么。新衣服、新鞋子、好吃的,總是優(yōu)先考慮志偉。而我,雖然也是舅媽的外甥,但總感覺自己是局外人。
記得有一次,我和志偉一起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打破了舅舅的花瓶。舅媽聽到響聲跑出來,看到碎片,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志偉拉到身后:"是不是小宇推的你?"
志偉搖搖頭,說是我們一起碰倒的。
但舅媽還是狠狠地訓(xùn)了我一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志偉還小,你要照顧著他知道嗎?"
那年我八歲,志偉十歲。
從那以后,我就知道了一個道理:在舅媽心里,志偉永遠是需要保護的,而我,就是那個應(yīng)該承擔(dān)責(zé)任的。
上了中學(xué),這種差別變得更加明顯。志偉成績優(yōu)異,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舅媽逢人就夸,說志偉聰明,將來一定有出息。
而我,雖然也考上了不錯的學(xué)校,但舅媽總是輕描淡寫地說:"小宇也還行吧。"
高考那年,志偉考上了省城的重點大學(xué),學(xué)的是計算機專業(yè)。舅媽高興得合不攏嘴,擺了好幾桌酒席慶祝。
我也考上了大學(xué),雖然不如志偉的學(xué)校名氣大,但也是本科。舅媽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不錯,能上大學(xué)就行。"
沒有酒席,甚至沒有像樣的慶祝。我心里有些失落,但也習(xí)慣了。
大學(xué)期間,每次回家,舅媽總是對志偉噓寒問暖,問他在學(xué)校吃得好不好,住得習(xí)慣不習(xí)慣。而對我,更多的是詢問我能不能幫家里做些什么。
"小宇,你學(xué)的不是機械嗎?家里的洗衣機壞了,你看看能不能修修?"
"小宇,你力氣大,幫忙搬一下這些東西。"
"小宇,你開車技術(shù)不錯,幫忙送個東西。"
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因為我覺得這是應(yīng)該的。畢竟是一家人,互相幫助很正常。
志偉畢業(yè)后,順利進了一家大公司,工作穩(wěn)定,收入不錯。舅媽更是把他當(dāng)成了全家的驕傲。
而我,雖然也找到了工作,但在舅媽眼里,似乎永遠都不如志偉。
02
今年春節(jié),發(fā)生了一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
志偉帶著女朋友回家過年,舅媽忙前忙后,準(zhǔn)備了一桌子好菜。飯桌上,她不停地給志偉夾菜,生怕他吃不好。
"志偉,多吃點這個,你最愛吃的。"
"這個湯我特意為你燉的,快趁熱喝。"
志偉的女朋友小雅是個很文靜的姑娘,看起來有些拘謹(jǐn)。舅媽對她也很熱情,不停地勸她吃菜。
而我,雖然也坐在飯桌前,但總感覺自己像是個透明人。舅媽偶爾看我一眼,也只是確認(rèn)我有沒有吃飽。
飯后,舅媽拉著小雅聊天,問她的工作,問她的家庭情況。小雅有些緊張,回答得很小聲。
"小雅啊,你和志偉什么時候結(jié)婚呀?"舅媽笑著問。
小雅臉紅了,低著頭不說話。
志偉咳了一聲:"媽,我們還在考慮。"
舅媽立刻說:"考慮什么?你們年紀(jì)也不小了,早點結(jié)婚早點安心。我和你爸都盼著抱孫子呢。"
那一刻,我看到小雅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晚上,我和志偉在房間里聊天。我忍不住問他:"你真的準(zhǔn)備和小雅結(jié)婚嗎?"
志偉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想好。小雅是個好姑娘,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總覺得還缺少點什么。可能是激情,可能是那種非她不可的感覺。"志偉嘆了口氣,"媽總是催我結(jié)婚,說男人到了年紀(jì)就應(yīng)該成家立業(y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要跟著心走。"
志偉點點頭,但眼中還是有些迷茫。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舅媽對志偉的期望很高,但有時候這種期望也會成為一種壓力。
第二天,小雅要回自己家,志偉送她去車站。舅媽本來想讓我開車送,但志偉堅持自己送。
"媽,這種事情我應(yīng)該自己來。"志偉說。
舅媽有些不高興:"你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晚,今天又要開車,多累啊。讓小宇送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的,媽。"志偉的語氣有些堅決,"有些事情,我必須自己承擔(dān)。"
那一刻,我看到志偉眼中的成熟和堅定。也許,他也在思考著什么。
送走小雅后,志偉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約我出去走走。
我們在公園里漫步,志偉突然對我說:"小宇,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家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我心里一驚,但表面上裝作不解:"什么意思?"
"我說不清楚,但總感覺有些東西被隱瞞著。"志偉皺著眉頭,"媽對你和對我的態(tài)度差別太大了,這不像是簡單的偏心。"
我的心跳加快了。志偉果然察覺到了什么。
"也許是因為你是她的親兒子吧。"我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志偉搖搖頭:"不是這么簡單的。有些細(xì)節(jié)很奇怪。比如,媽從來不讓我看她的舊照片,說什么都收起來了。還有,爸媽結(jié)婚紀(jì)念日,他們總是關(guān)起門來過,從不讓我們參與。"
我的手心開始出汗。志偉觀察得太仔細(xì)了。
"還有一件事。"志偉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我,"上次我整理房間,發(fā)現(xiàn)了一些舊文件。里面有些信息讓我很困惑。"
"什么信息?"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關(guān)于你的出生證明。"志偉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小宇,你真的是我表弟嗎?"
03
志偉的話讓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我還是努力保持鎮(zhèn)靜。
"你在說什么呀?當(dāng)然是表弟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勉強笑了笑。
志偉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想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也許是我想多了。"他最終說道,但語氣中還是帶著疑惑。
回到家后,舅媽正在廚房忙碌。看到我們回來,她立刻迎了出來。
"志偉,累不累?快坐下休息。"她關(guān)切地說,然后轉(zhuǎn)向我,"小宇,去倒杯水給志偉。"
我習(xí)慣性地去倒水,但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志偉的話在我腦海里回響。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志偉就要回省城上班了。臨行前,舅媽又是一番噓寒問暖。
"路上小心,到了給媽打電話。"
"工作不要太累,身體最重要。"
"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媽,別舍不得花錢。"
志偉耐心地聽著,不時點頭回應(yīng)。而我,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就像個局外人。
送走志偉后,舅媽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她坐在沙發(fā)上,怔怔地看著電視,但明顯心不在焉。
"舅媽,您怎么了?"我關(guān)心地問。
"沒什么,就是舍不得志偉。"她嘆了口氣,"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人操心。"
我心里有些酸澀。在舅媽眼里,志偉永遠是那個完美的孩子。
接下來的幾個月,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靜。我繼續(xù)上學(xué),志偉在省城工作,舅媽在家操持家務(wù)。
但是,我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變了。
志偉偶爾回家,會用一種探尋的眼光看著我和舅媽。有時候,我會發(fā)現(xiàn)他在翻看家里的舊東西,似乎在尋找什么。
一次,我看到他在舅媽的房間里翻抽屜。
"志偉,你在找什么?"我問。
他有些慌張地合上抽屜:"沒什么,就是想找點舊照片看看。"
"照片不是都在相冊里嗎?"
"相冊里的不全。"志偉的眼神閃爍,"我想找找小時候的照片,特別是我們一起的那些。"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志偉在懷疑什么?
那天晚上,志偉又找我聊天。他問了很多關(guān)于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問得很詳細(xì),很具體。
"小宇,你還記得你剛到我們家的時候嗎?"
"剛到?我不是一直在這里嗎?"
"我的意思是,你最早的記憶是什么時候?"
我努力回憶:"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吧,記得跟你在院子里玩。"
志偉點點頭,但眼中還是有疑惑:"奇怪,我記得你好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家的。之前我沒有什么關(guān)于你的記憶。"
我的手心又開始出汗:"可能是你那時候還太小吧。"
志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小宇,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這個問題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我努力保持冷靜:"當(dāng)然知道啊,就是我爸媽呀。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你確定?"志偉的眼神變得嚴(yán)肅,"你真的見過他們嗎?"
我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你為什么這樣問?"
志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一些關(guān)于你身世的線索。"
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志偉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什么線索?"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志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這個。"
那是一張很舊的照片,有些模糊。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年輕女人,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嬰兒。
我盯著照片,感覺頭暈?zāi)垦!D莻€女人...看起來很面熟。
"這是在哪里找到的?"我問。
"在媽的舊箱子里。"志偉的聲音很輕,"奇怪的是,這張照片被藏得很深,好像是故意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可能只是一張普通的舊照片。"
"也許吧。"志偉收起照片,"但是小宇,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幫你。"
那天晚上,我整夜未眠。志偉的話在我腦海里不斷回響。他到底知道多少?他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而最讓我害怕的是:如果真相被揭開,會發(fā)生什么?
04
接下來的幾個月,志偉回家的頻率明顯增加了。他總是借著各種理由回來,然后在家里到處翻找。
舅媽也察覺到了志偉的異常,但她只是以為志偉工作壓力大,需要回家休息。
"志偉最近怎么回來得這么勤?"有一天她問我。
"也許是想家了吧。"我回答。
"這孩子從小就戀家。"舅媽笑了笑,但笑容中帶著一絲不安。
我注意到,最近舅媽也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她會經(jīng)常檢查房間,確保沒有東西被翻動。有時候,我會發(fā)現(xiàn)她在深夜時偷偷整理一些文件。
一天深夜,我起來上廁所,經(jīng)過舅媽房間時,聽到里面有窸窣聲。透過門縫,我看到舅媽正在燒一些紙張。
那些紙張看起來像是文件或者信件。舅媽的表情很嚴(yán)肅,甚至有些緊張。
我悄悄退回房間,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舅媽在銷毀什么證據(jù)嗎?
第二天,志偉又回來了。這次,他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yán)肅。
"小宇,我想和你單獨聊聊。"他說。
我們來到后院,志偉確認(rèn)周圍沒有人后,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
"這是什么?"我問。
"一些資料。"志偉的聲音很低,"關(guān)于你的身世。"
我的手開始顫抖:"你到底想說什么?"
志偉打開檔案袋,里面有幾份文件和照片。他拿出其中一份,遞給我。
"這是一份出生證明。"他說,"但不是你現(xiàn)在用的那份。"
我接過文件,看到上面的信息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出生證明上的姓名確實是我,但父母欄里的信息卻讓我震驚。
母親姓名:不是我一直以為的"表姨",而是...舅媽的名字。
父親姓名:空白。
我的手在顫抖:"這...這是什么意思?"
志偉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我心上:"小宇,你不是我的表弟。"
"那我是..."
"你是我的弟弟。"志偉深深地看著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這句話就像晴天霹靂,讓我整個人都蒙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搖著頭。
志偉又拿出一張照片:"還記得上次我給你看的那張照片嗎?現(xiàn)在你再仔細(xì)看看。"
我重新審視那張照片。那個年輕女人...確實像年輕時的舅媽。而那個嬰兒...
"這個嬰兒就是你。"志偉說,"這張照片是在你出生后不久拍的。"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在搖擺。
"為什么...為什么要瞞著我?"我的聲音幾乎聽不清。
志偉嘆了口氣:"因為當(dāng)時的情況很復(fù)雜。媽那時還沒有和爸結(jié)婚,你的生父也不知道是誰。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她自己的名聲,她只能編造了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
"就是你一直以為的那個。說你是她妹妹的孩子,父母雙亡,所以收養(yǎng)了你。"志偉的表情很沉重,"這樣,你既能有個家,她也能避免閑言閑語。"
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原來,我一直以為的身世都是假的。
"那為什么她對我們的態(tài)度差那么多?"我問。
志偉苦笑:"因為愧疚。她知道對不起你,所以總是用一種復(fù)雜的心情對待你。一方面她愛你,因為你是她的親生兒子;另一方面她又害怕真相被發(fā)現(xiàn),所以表現(xiàn)得疏遠。"
我終于明白了。舅媽對我的態(tài)度,不是偏心,不是不愛,而是一種復(fù)雜的愧疚和恐懼的混合體。
"那她為什么對你..."
"因為我是'合法'的孩子。"志偉的聲音帶著苦澀,"我是她和爸結(jié)婚后生的,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疼愛我。"
我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虛脫了。
二十多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被收養(yǎng)的孤兒。我感激舅媽的收養(yǎng)之恩,忍受著她的區(qū)別對待,以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原來,我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05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行尸走肉一樣。志偉告訴我真相后,我們約定暫時不要告訴舅媽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
"她保守這個秘密這么多年,一定有她的理由。"志偉說,"我們需要想想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但是,舅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變得比以往更加緊張和小心。
幾天后,舅媽突然說要去外地看一個老朋友,需要坐火車。她買了晚上的票,說是想避開白天的人流。
那天晚上,志偉正好加班。舅媽打電話給我,讓我去火車站接她。
"為什么不叫志偉?"我問。
"他工作忙,不要打擾他。"舅媽的語氣有些急促,"你趕緊來。"
我開車到火車站,看到舅媽提著一個大行李箱,神色匆忙地走出來。
"舅媽,您這是..."
"快走,先上車再說。"她催促道。
上車后,舅媽一直沉默。我透過后視鏡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很不安,時不時地往窗外看,好像在擔(dān)心什么。
"舅媽,您這次出去是..."
"去看一個老朋友。"她簡短地回答,然后又問,"志偉最近有沒有問你什么奇怪的問題?"
我心里一緊:"什么奇怪的問題?"
"就是...關(guān)于家里的事情,或者關(guān)于你的身世什么的。"舅媽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沒有啊,他很忙的,哪有時間問這些。"
舅媽似乎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緊張起來:"小宇,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知道了一些...一些關(guān)于你身世的事情,你會怨恨我嗎?"
這個問題讓我的心跳加速。舅媽是在暗示什么嗎?
"舅媽,您為什么這樣問?"
舅媽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中有淚光閃爍:"因為...因為我對不起你。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沒有給你應(yīng)有的關(guān)愛。"
我的喉嚨發(fā)緊:"舅媽,您已經(jīng)很好了。如果不是您收養(yǎng)我..."
"不!"舅媽突然激動起來,"不是收養(yǎng)!你不是..."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用手捂住嘴巴。
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通過后視鏡看到舅媽的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后悔。
"舅媽,您剛才想說什么?"我輕聲問。
舅媽搖搖頭:"沒什么...沒什么...我只是太累了,說胡話了。"
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剛才差點說出真相。
剩下的路程,車?yán)镆黄兰拧?/p>
到了家門口,舅媽匆忙下車,拖著行李箱就要進屋。
"舅媽,您的行李很重,我?guī)湍帷?我說。
"不用!"舅媽的反應(yīng)很激烈,緊緊抱住行李箱,"我自己來就行。"
我站在原地,看著舅媽慌張的背影,心情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舅媽在車上的話不斷在我腦海里回響。她差點說出"你不是..."這幾個字。
不是什么?不是她的外甥?不是被收養(yǎng)的?
凌晨時分,我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悄悄來到門邊,聽到舅媽在打電話。
"...不行,不能再瞞下去了..."
"...志偉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
"...如果被發(fā)現(xiàn),我該怎么辦?"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舅媽的聲音變得更加焦急:
"...二十多年了,我以為可以永遠瞞下去..."
"...小宇是個好孩子,他值得知道真相..."
"...但是我害怕,害怕他恨我..."
我的心跳如雷鼓。舅媽在和誰通話?她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電話似乎掛斷了,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安靜。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但再也無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舅媽的眼睛紅紅的,顯然一夜沒睡好。她避開我的目光,匆匆吃了早餐就說要出門。
"舅媽,您去哪里?"
"去...去買點菜。"她支支吾吾地說。
我知道她在撒謊。家里的菜夠吃好幾天的。
舅媽拿著包就要出門,但在門口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感。
"小宇,"她的聲音很輕,"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能原諒一個母親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她快步離開了。
我呆立在原地,心臟狂跳不止。
她說的是"一個母親的選擇"!
不是"一個舅媽的選擇",不是"一個長輩的選擇",而是"一個母親的選擇"!
我沖到窗前,看著舅媽漸行漸遠的身影,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答案,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手機突然響了,是志偉打來的。
"小宇,我找到了更多的證據(jù)。"他的聲音很急促,"你現(xiàn)在在家嗎?我馬上回來。"
"志偉,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一份DNA鑒定報告。"志偉的聲音在顫抖,"這份報告會徹底改變我們對這個家庭的認(rèn)識。"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一個小時后,志偉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家。他看起來很疲憊,但眼中燃燒著某種決心的火焰。
"媽呢?"他問。
"出去了。"
志偉點點頭,拿出一個檔案袋。
"小宇,你準(zhǔn)備好聽真相了嗎?"他嚴(yán)肅地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吧。"
志偉打開檔案袋,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我偷偷做的DNA鑒定。"他說,"我采集了我們的樣本,還有媽的。"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結(jié)果是..."志偉看著我,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震撼,"小宇,你真的是我的弟弟。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輕:
"我們的父親是同一個人。"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什么意思?"我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你不是私生子。"志偉的聲音在顫抖,"你是爸的親生兒子,也是媽的親生兒子。你是我的親弟弟,不是同母異父,而是同父同母。"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那為什么...為什么要編造那個故事?"
志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我們需要面對面問媽真相。"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舅媽回來了。
我和志偉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都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
舅媽推門進來,看到我們兩個嚴(yán)肅的表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志偉?你怎么回來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志偉站起來,拿著那份DNA鑒定報告,慢慢走向舅媽。
"媽,我們需要談?wù)劇?
舅媽看到志偉手中的文件,身體開始搖擺,仿佛隨時會倒下。
她的眼中閃過恐懼、絕望,還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解脫。
"你們...你們都知道了?"她的聲音如蚊子般細(xì)微。
志偉點點頭:"我們知道小宇是我們的弟弟。但是媽,我們不知道的是..."
他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嚴(yán)肅:
"為什么要編造那個身世故事?為什么要讓小宇以為自己是孤兒?"
舅媽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沙發(fā)上。
她雙手掩面,身體在顫抖。
過了很長時間,她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我們。
她的眼中有淚水,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痛苦和愧疚。
"因為..."她的聲音哽咽了,"因為我必須保護你們兩個..."
"保護我們?"我終于找回了聲音,"保護我們免受什么?"
舅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緩緩開口:
"保護你們免受一個可怕真相的傷害。"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沉重:
"小宇,你不是被收養(yǎng)的。你確實是我和你爸的親生兒子。但是..."
"但是什么?"志偉追問。
舅媽閉上眼睛,仿佛在做最后的心理準(zhǔn)備。
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到了一種決絕的勇氣。
"但是,你們的父親..."
她的聲音顫抖著,每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
"他根本就不是..."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粗暴地推開了。
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怒火。
舅媽看到這個男人,臉色瞬間變得死一般蒼白,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靈魂。
"你終于還是要說出來了。"那個男人冷冷地說道。
志偉和我都呆住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舅媽顫抖著站起來,聲音幾乎聽不見:
"你...你怎么來了?"
那個男人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我和志偉,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因為我聽說,有人要揭開二十多年前的秘密。"
他的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而這個秘密,關(guān)系到我們每一個人的命運。"
我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這個男人是誰?他和我們家有什么關(guān)系?
志偉握緊了拳頭,站在我面前,像是要保護我。
"你是誰?"他質(zhì)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志偉的問題,而是直直地盯著舅媽:
"告訴他們真相吧。告訴他們,為什么要編造那個收養(yǎng)的故事。"
舅媽的身體在顫抖,淚水不斷地流下來。
"不...我不能說...這會毀掉他們的..."
"毀掉?"男人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你以為瞞著就不會毀掉嗎?真相遲早要大白于天下。"
他轉(zhuǎn)向我們,眼中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情感:
"孩子們,你們想知道真相嗎?想知道為什么你們的母親要編造那個故事嗎?"
我的心臟狂跳著,聲音顫抖地問:
"您...您是誰?"
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緩緩開口:
"我是..."
06
"我是你們真正的父親。"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和志偉都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舅媽癱坐在沙發(fā)上,淚如雨下:"不...不要說了...求你了..."
男人沒有理會舅媽的哀求,繼續(xù)說道:"你們一直以為的'爸爸',其實不是你們的親生父親。"
"什么?"志偉的聲音在顫抖,"這不可能!"
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們。那是一張三十年前的照片,上面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年輕時的舅媽,還有一個男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這是我和你們母親年輕時的合影。"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重錘敲在我們心上,"那時我們相愛了,但是..."
"但是你拋棄了我們!"舅媽突然爆發(fā)了,聲音中帶著二十多年積壓的憤怒和痛苦,"你得知我懷孕后就消失了!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男人的表情有些痛苦:"我有我的難處...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家庭了,我不能..."
"所以你就一走了之?"舅媽站起來,指著他,"留下我一個人承受一切?"
志偉和我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原來,我們一直以為的父子情深,都是假的。
"那我們現(xiàn)在的爸爸..."我的聲音顫抖著。
"他是個好人。"舅媽擦了擦眼淚,"他知道我的情況后,還是愿意娶我,愿意撫養(yǎng)你們兩個。他把你們當(dāng)作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但是為什么要編造小宇是孤兒的故事?"志偉問。
舅媽看了看那個男人,又看了看我們:"因為...因為那時候小宇太小,如果讓人知道我未婚生子,再加上又懷了志偉...會有很多閑言閑語。為了保護你們,也為了保護你們的養(yǎng)父,我只能編造那個故事。"
"而且,"她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會去尋找你的生父。我不想你受到二次傷害。"
我呆呆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我的生父。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歸屬感,原來我的親生父親就在某個地方活著,而我卻渾然不知。
"這么多年,您為什么不來看我們?"我問。
男人的眼中閃過愧疚:"我...我害怕面對。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彌補。"
"現(xiàn)在您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志偉的語氣很冷。
"因為我生病了。"男人苦笑,"醫(yī)生說我時間不多了。我不想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我才開口:"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您什么?"
男人看著我,眼中有淚光:"如果你愿意的話...叫我爸爸。"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這個詞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血緣上的父親說過了。
"爸爸..."我的聲音哽咽了。
志偉也走過來,雖然情緒復(fù)雜,但還是叫了一聲:"爸爸。"
男人——我們的父親,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孩子們...爸爸對不起你們..."
舅媽看著這一幕,情緒也很復(fù)雜。憤怒、解脫、痛苦、欣慰,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
"那養(yǎng)父呢?"我問,"他知道這些嗎?"
舅媽點點頭:"他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明知道你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還是把你們當(dāng)親兒子疼愛。"
我想起了養(yǎng)父這些年來對我們的關(guān)愛,心中滿懷感激。血緣很重要,但養(yǎng)育之恩更重要。
"媽,"我看著舅媽,"您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舅媽搖搖頭:"不辛苦。看著你們兩個健康成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她頓了一下,看著生父:"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生父問。
"如果你真的想彌補,就請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好好做一個父親。但是,不要破壞這個家庭。你們的養(yǎng)父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不要讓他受到傷害。"
生父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破壞任何東西。我只是想...想在有生之年,盡一點做父親的責(zé)任。"
07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坐在客廳里,慢慢地拼湊著這個破碎了二十多年的故事。
生父告訴我們,他叫李明,年輕時是個工程師。和舅媽相遇時,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夫妻關(guān)系不好。
"我不想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他說,"但是那時候我真的很痛苦。遇到你們的母親,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后來呢?"志偉問。
"后來我的妻子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關(guān)系,威脅要自殺。我當(dāng)時害怕了,選擇了逃避。"李明的聲音充滿了后悔,"等我想明白的時候,你們的母親已經(jīng)失蹤了。"
舅媽接過話題:"我當(dāng)時懷著小宇,不知道該怎么辦。后來遇到了你們的養(yǎng)父,他愿意接納我。小宇出生后,為了避免閑言閑語,我編造了那個收養(yǎng)的故事。"
"那我呢?"志偉問。
"你是我和養(yǎng)父結(jié)婚后生的。"舅媽說,"從法律上講,你們的養(yǎng)父是你們兩個共同的父親。"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舅媽對我們的態(tài)度會有差別。不是因為偏心,而是因為愧疚和復(fù)雜的情感糾結(jié)。
"媽,這些年您受苦了。"我握著舅媽的手說。
舅媽搖搖頭:"不苦。能看著你們健康成長,就是最大的幸福。"
李明看著我們,眼中滿是慈愛:"你們都長得這么好,這么優(yōu)秀。"
"爸爸,"我看著李明,"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怎么樣?"
李明苦笑:"醫(yī)生說還有半年時間。我想用這半年時間,好好補償你們。"
志偉問:"您現(xiàn)在的家庭..."
"我妻子三年前去世了。我們沒有孩子。"李明說,"現(xiàn)在我一個人住。"
房間里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舅媽開口:"既然真相都說出來了,我們就要面對現(xiàn)實。明,你想怎么安排?"
李明想了想:"我不想破壞這個家庭的和睦。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經(jīng)常來看看孩子們,就當(dāng)是他們的朋友或者長輩。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變。"
我看著生父,心情很復(fù)雜。一方面,我為找到生父而高興;另一方面,我又為養(yǎng)父的處境擔(dān)心。
"養(yǎng)父現(xiàn)在在哪里?"我問。
舅媽說:"他出差了,下周才回來。"
"那我們要告訴他嗎?"志偉問。
舅媽猶豫了一下:"告訴他吧。這么多年了,不能再有秘密了。而且,他有權(quán)利知道。"
李明點點頭:"我也想見見他,當(dāng)面向他道謝,感謝他這么多年來對孩子們的照顧。"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李明每天都會來家里,和我們聊天,了解我們這些年的生活。
他告訴我們他的工作,他的愛好,他對生活的感悟。慢慢地,我們開始理解這個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父親。
他也在努力彌補失去的時光。給我們買禮物,教我們一些技能,分享他的人生經(jīng)驗。
雖然時間不多,但我們珍惜每一刻相處的時光。
一個星期后,養(yǎng)父出差回來了。
舅媽把真相告訴了他。養(yǎng)父聽完后,沉默了很長時間。
最后,他說:"我早就猜到了一些。小宇和志偉長得這么像,但是和我卻沒有相似之處。"
"你不生氣嗎?"舅媽小心地問。
養(yǎng)父搖搖頭:"不生氣。孩子們都是好孩子,這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晚上,李明來了。他和養(yǎng)父見面了,兩個男人進行了一次長談。
我們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么,但是從他們的表情看,談話很和諧。
后來,養(yǎng)父對我們說:"你們的生父是個好人,雖然年輕時做了錯事,但現(xiàn)在他想彌補。我們都是大人了,應(yīng)該為孩子們的幸福考慮。"
李明也對我們說:"你們的養(yǎng)父是個偉大的男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恩情。"
就這樣,我們的家庭雖然變得復(fù)雜了,但也變得更加溫暖了。
08
時光荏苒,半年時間很快過去了。
李明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他每天都很開心,因為他終于可以和兒子們在一起了。
這半年里,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技能和知識,更重要的是做人的道理。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避免犯錯,而是犯錯后有勇氣承擔(dān)和彌補。"他經(jīng)常這樣對我們說。
他也和志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雖然志偉一開始有些抵觸,但慢慢地也接受了這個生父。
"血緣是一種紐帶,但感情才是最珍貴的財富。"李明說。
春天的一個下午,李明住進了醫(yī)院。
我們輪流照顧他,陪伴他度過最后的時光。
臨終前,他握著我們的手說:"這輩子我做過很多錯事,但是有你們這樣的兒子,是我最大的驕傲。"
他又對舅媽說:"謝謝你把孩子們教育得這么好。我對不起你,但我永遠感激你。"
最后,他對養(yǎng)父說:"謝謝你給了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你比我更像一個父親。"
李明安詳?shù)仉x開了,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李明的同事,朋友,還有一些我們不認(rèn)識的人。
大家都說李明是個好人,晚年能找到兒子們,是他最大的幸福。
志偉在葬禮上致辭:"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教會了我們很多。他讓我們明白,人生不怕犯錯,就怕不敢面對。他用最后的半年時間,詮釋了什么是父愛。"
我也說:"他是我們的生父,但養(yǎng)父才是陪伴我們成長的人。他們兩個都是好父親,都值得我們尊重和愛戴。"
葬禮結(jié)束后,我們發(fā)現(xiàn)李明給我們留下了一些東西。
除了一些紀(jì)念品,還有一封信。
信中寫道:
"我的孩子們,
當(dāng)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了。但請不要為我難過,因為這半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我想對你們說,血緣確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愛。你們的養(yǎng)父給了你們無私的愛,你們的母親為了保護你們承受了很多痛苦。他們才是你們真正的父母。
我只是一個遲到的父親,一個想要彌補的罪人。但是通過這半年的相處,我知道你們已經(jīng)原諒了我,這就足夠了。
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生活,孝敬你們的父母,做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恕H绻麑碛龅嚼щy,記住父親的話:人生不怕跌倒,就怕跌倒后不敢站起來。
愛你們的父親
李明"
讀完這封信,我們都哭了。
舅媽也哭了,她說:"他終于成熟了,終于懂得什么是責(zé)任了。"
養(yǎng)父拍著我們的肩膀說:"他是個好人,只是年輕時迷失了方向。現(xiàn)在他找到了,這就夠了。"
從那以后,我們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靜。
但是這次經(jīng)歷讓我們都成長了很多。我們學(xué)會了寬容,學(xué)會了理解,學(xué)會了珍惜。
舅媽不再因為愧疚而疏遠我,我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自然和親密。
我也不再因為身世而困惑,我知道了自己來自哪里,也知道了自己要去哪里。
志偉和我的關(guān)系也更加深厚了,我們不僅僅是兄弟,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我們更加珍惜和養(yǎng)父的感情。他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什么是真正的父愛。
現(xiàn)在,每當(dāng)有人問起我的身世,我都會自豪地說:"我有兩個父親,一個給了我生命,一個給了我人生。他們都是我的父親,我都深深地愛著他們。"
那個凌晨兩點的電話,改變了我們整個家庭的命運。
但我感謝那個電話,因為它讓我們找到了真相,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更深層的愛。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真相很殘酷,但面對真相需要勇氣。
而勇氣,會帶給我們更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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