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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春天,我終于找到了尋找多年的知青大哥王衛國,推開茶樓包廂門的那一刻,我的手都在發抖,我們已經有整整46年沒見面了,看著他花白的頭發,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要是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學,更不會有現在幸福美滿的生活,這份恩情,在我心里裝了大半輩子。
記得那是1970年,王衛國大哥響應號召來到我們王莊公社插隊,那年我剛滿12歲。
我父親是一隊隊長,為了迎接知青,全村人都忙活起來,墻上貼滿紅紙標語,公社還特意宰了一頭豬,那天一大早,老鄉們就在公社大院支起兩口大鐵鍋,準備給知青做飯。
我三叔和父親趕著馬車去接人,直到中午才回來,頓時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村里好久沒這么熱鬧了,十多個知青里,有三個女孩子,老鄉們搶著幫他們拿行李,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公社大院走,我領著弟弟妹妹,好奇地跟在隊伍后面。
母親和幾個嬸子早就準備好了飯菜,趕了一天的路,知青們都餓壞了,每人一碗紅燒肉,配著白面饅頭,吃得特別香,我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王衛國大哥注意到我,悄悄塞給我一個饅頭,里面還夾著幾塊肥肉,我舍不得全吃完,只咬了一小口,剩下的都分給了弟弟妹妹。
知青宿舍還沒建好,隊里安排他們暫時住在老鄉家里,我們家分到了四位知青,其中就有王衛國大哥,母親把家里最寬敞的屋子讓給他住,我們兄妹三個擠到了旁邊的小偏房。
知青們每天都要下地干活,晚上收工后,王衛國大哥總會抽空教我們認字讀書,他來的時候帶了兩個大箱子,一個裝行李,另一個裝滿了書,那時候條件差,點的是煤油燈,可他不管多累,每晚都要看書到深夜。
有一天,他干完活回來突然暈倒了,父親趕緊把他送到衛生院,醫生說是勞累過度,需要加強營養,母親把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雞燉了湯,王衛國大哥康復后特別過意不去,非要給錢,母親說什么都不肯收。
他在我們家住了半年,后來搬到了新建的知青點,雖然不住在一起了,但他還是每天晚飯后來家里,繼續教我們讀書寫字。
1972年他回家探親,回來時給我們兄妹每人帶了一件新衣服,還給我捎回來好多書,那時候我們農村孩子大多初中畢業就回家種地了,能上高中的很少,他總叮囑我,一定要好好讀書,知識能改變命運。
1975年春節過后,王衛國大哥收到了回城通知,他來家里告別時,我難過極了,臨走前,他送給我一支鋼筆,把所有書都留給了我,還塞給我一封信,囑咐等他走了才能打開。
送他去車站那天,我一直望著班車消失在塵土里才轉身回家,打開那封信,我愣住了,里面除了他寫的信,還有整整145塊錢,這在當時可是巨款,正好那年父親生病做手術,這筆錢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父親紅著眼圈說,這份恩情一定要記一輩子。
1977年恢復高考,我以全縣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大學,畢業后在城里安了家,有了自己的事業,這些年來,我從未停止尋找王衛國大哥,直到2016年,通過多方打聽,我終于見到了他,握著那雙曾經教我寫字的手,千言萬語都化成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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