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內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采用文學創作手法,融合歷史傳說與民間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對話、情節發展均為虛構創作,不代表真實歷史事件。
楊秀,隋文帝楊堅最受寵的兒子。
在他出事之前,他是整個大隋朝最牛的皇子。他手握西南五十余州的軍政大權,過著比皇帝還滋潤的日子。
在他那座比皇宮還闊氣的益州王府里,一個老臣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王爺!不可啊!您……您這是僭越!是死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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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秀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金香爐,眼睛都紅了:“閉嘴!在我這地盤上,我就是天!我爹都管不著我!”
老臣哭著磕頭:“可……可新立的太子楊廣殿下他……”
“楊廣?”楊秀不屑地冷笑一聲,“一個只會躲在爹媽背后哭的戲子!他也配跟我斗?”
他看不起這個二哥,他以為自己穩操勝券。
01
開皇二十年,秋。長安城的天氣就像一張臭臉,陰沉沉的,下著沒完沒了的冷雨。皇宮里的人,連走路都踮著腳尖,大氣不敢喘。
一道詔書,像一道旱天雷,猛地劈了下來——太子楊勇,被廢了!貶成老百姓!
這還不算完。
幾天后,第二道詔書又來了:晉王楊廣,被立為新太子!
楊勇是老大,楊廣是老二。老大被干掉,老二頂了上去。
這兩道消息被打包在一起,放進了最快的“八百里加急”里,驛站的馬一匹接一匹地跑死了好幾匹,拼了命地沖向西南。
那里是益州,今天的四川成都。
當信使連滾帶爬地沖進蜀王府時,蜀王楊秀,也就是楊堅的第四個兒子,正背著手,癡迷地盯著一座剛完工的渾天儀。
這玩意兒是銅做的,上面刻滿了星星,復雜得要命。在那個年代,這東西只有皇帝老兒才能碰,因為它代表著“天意”。
楊秀是楊堅最喜歡的兒子。他長得高大威猛,一把漂亮的大胡子,威風得不得了。他爹楊堅一看見他就高興,覺得這兒子最像自己。
信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把詔書念完了。
“……立晉王楊廣,為皇太子。欽此。”
楊秀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沒了。他那只正摸著渾天儀上“紫微星”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不是個傻子。他比誰都明白,這事到底有多嚴重。
老大楊勇,是個吃喝玩樂的主,雖然是太子,但根本不足為懼。
可老二楊廣……
楊秀一想到他那個二哥,就渾身不自在。
在楊秀眼里,楊廣就是個戲子,一個頂級的偽君子。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楊廣有多假,他一清二楚。楊廣能在爹媽面前裝節儉,穿打補丁的衣服;能裝專情,假裝只愛蕭妃一個;能裝好學,天天抱著書本念叨。
楊秀最煩的就是他這股假勁兒。
可現在,這個最假的人,贏了。他成了太子!
楊秀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楊廣當上太子,第一個要收拾的,絕對是自己。
為什么?
因為楊秀是當時隋朝所有皇子里,唯一一個手握重兵、真正有地盤的“藩王”。
他這個蜀王,可不是在京城領工資的閑職。他管著整個大西南,名義上是二十四州,但這些年暗中擴張,實際能調動的軍政大權已經覆蓋了五十余州!
他就是西南的“土皇帝”。
一個手握五十余州兵馬的“土皇帝”弟弟,會眼睜睜看著一個“戲子”哥哥當皇帝嗎?
楊秀自己不這么想,可楊廣肯定會這么想!
“王爺!”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人急匆匆地沖了進來,他是楊秀最信任的幕僚,長史萬智光。
萬智光臉色慘白,聲音都在抖:“王爺!長安出大事了!楊廣他……他這是逼宮啊!他把大哥拉下馬,下一步,刀子就要捅向我們益州了!”
楊秀猛地一回頭,眼神兇狠得像一頭狼:“慌什么!”
他嘴上雖然硬,但緊握著渾天儀欄桿的手,指甲都掐白了。
王府里的將軍和謀士們全聽到了風聲,呼啦啦全跑了過來,大廳里擠滿了人,所有人都炸了鍋。
一個絡腮胡子將軍憋不住了,第一個喊了出來:“王爺!楊廣算個什么東西?咱們益州有幾十萬大軍,有天府之國的糧食,他敢動咱們,咱們就反了!”
“對!反了!”“王爺!您才是真英雄,楊廣不配當太子!”
大廳里亂哄哄的,全是主戰派的喊聲。
楊秀被這股聲浪震得腦子嗡嗡響。他憤怒,他不甘心。
可就在這憤怒和不甘心的最深處,有一股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冰冷情緒,正悄悄往上冒。
那叫“恐懼”。
他忽然發現,自己雖然手握千軍萬馬,但好像一下子被孤立了。
遠在長安的父皇,那個最寵愛他的父皇,在廢掉大哥、立了二哥的那一刻,好像忽然變得無比陌生。
他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知道楊廣的真面目嗎?他立楊廣,是不是就是為了將來好對付自己?
楊秀越想越怕。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蜀王,而是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長安的獵人,已經舉起了屠刀。
02
楊秀為什么會這么恐懼?
不是因為他弱,恰恰相反,是因為他太強了。強到了一旦出事,就沒有任何退路,只能硬碰硬。
咱們得坐下來,好好算算楊秀的家底,你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強”。
楊堅剛當上皇帝那年,楊秀才八歲。楊堅直接大手一揮,封他當“蜀王”,去鎮守益州。
這個“蜀”,可不是白給的。
益州,就是今天的四川盆地。這地方叫什么?“天府之國”。
土地肥得流油,老百姓隨便種種地,糧食就吃不完。這里產鹽、產鐵、產絲綢,是整個隋朝的錢袋子和大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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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把這么一塊寶地,交給了自己最喜歡的兒子。
但這只是個開始。
楊堅怕他鎮不住場子,又給了他一個官職,叫“西南道行臺尚書令”。
“行臺”是啥意思?
就是在京城的中央朝廷之外,再開一個小朝廷。“尚書令”是啥意思?
就是這個小朝廷的一把手。
楊堅等于是公開跟所有人說:“在西南那片地兒,我兒子楊秀,就是我的替身。他說了算。”
楊秀在這個小朝廷里,有權自己任命手下的官員,有權自己決定收多少稅,有權調動他地盤上的所有軍隊。
他的地盤有多大?
一開始,楊堅劃給他二十四個州。
但楊秀是個有本事的人。這些年,他利用手里的權力,不斷“開疆拓土”。
周邊的少數民族部落,不聽話的,打服;聽話的,收編。有些地盤模糊的州郡,他直接派兵過去,“兄弟,以后你歸我管了”。
等到了楊廣當太子這一年,他利用權力,暗中控制的州郡已經遠遠超過原有的二十四州,甚至達到了五十余州之廣!
五十多個州,這是什么概念?
這包括了今天的四川、重慶、云南、貴州的大部分地區……整個隋朝也不過一百多個州。他一個人,暗中就掐住了大隋的幾乎半壁江山。
有地盤就得有兵。
按照隋朝的規矩,每個州都有固定的駐軍。這五十多個州能調動的兵力,名義上能拉起來的兵馬,至少在二十萬往上。
而且,他手里的兵,不是京城里那些站崗的“保安”。
這幫兵,是常年跟西南山地部落打仗的“山地師”,一個個都是狠角色,上山能打狼,下水能摸魚。戰斗力極其兇悍。
最要命的是,這幫兵,吃的是楊秀的糧食,穿的是楊秀發的軍餉,住的是楊秀蓋的軍營。
他們只認蜀王楊秀,不認長安的皇帝。楊秀讓他們去死,他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有錢、有糧、有兵、有地盤。而且,離長安十萬八千里,山高路遠,中間隔著秦嶺天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楊秀在益州,就是個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楊堅為什么這么偏心,給兒子這么大的權力?
第一,楊秀也是獨孤皇后生的,血統高貴,親兒子,信得過。第二,楊秀長得帥,武藝高強,脾氣也像楊堅,楊堅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兒子。第三,西南地區少數民族多,情況復雜,必須派一個有本事、又絕對忠誠的“自己人”去鎮場子。
楊秀,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楊堅給了他天大的權力,本意是讓他當大隋朝的“西南定海神神針”。
可楊堅忘了,權力這玩意兒,是會養“野心”的。
當一個人的權力大到沒有邊際,大到他治下的百姓只知道有蜀王、不知道有皇帝時,他就不是“定海神針”了。
他成了一把懸在皇位旁邊的刀。
這把刀,鋒利無比。
現在,新太子楊廣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這把刀折斷、掰碎、扔進火爐里。
而楊秀,也清楚地知道,楊廣要來了。
03
楊秀能被他爹楊堅這么寵,不光是會投胎,他自己也確實有兩把刷子,是個“天縱之才”。
他可不是那種關在宮里弱不禁風的皇子。
有一年秋天打獵,楊堅帶著幾個兒子比試。楊勇射了半天,毛都沒射到一根;楊廣倒是射中了一只兔子,還假惺惺地說“哎呀,好可憐”。
輪到楊秀,他二話不說,騎著馬就像一陣風沖了出去。只聽“嗖嗖嗖”幾聲,他一個人,連續射倒了五頭野鹿。等他提著鹿耳朵回來時,其他兄弟連弓都還沒拉滿。
他不光箭法好,劍術也強。他王府里的親兵隊長,是全國聞名的武術高手,但在楊秀手底下過不了三十招。
光有武力,那叫莽夫。楊秀還有腦子。
在他十九歲那年,楊堅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把他從益州調回了長安,干了兩份要命的差事。
第一份差事:“內史令”。這是干嘛的?幫皇帝起草詔書,處理國家大事。這基本就是“宰相”干的活兒。
第二份差事:“右領軍大將軍”。這是干嘛的?統領皇宮禁衛軍,負責皇帝和首都的安全。這叫“禁軍總司令”。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一手管“政務中樞”,一手管“軍事心臟”,這在整個歷史上都找不出第二個。
這得是多大的信任?
長安皇宮,那可是個“蛇鼠一窩”的政治黑洞。朝廷里那些老油條,一個個都精得跟猴兒似的,都等著看這個“皇子”出丑。
結果楊秀一上任,就把他們全鎮住了。
他處理政務,又快又狠,絕不拖泥帶水。今天的事,絕不留到明天。誰敢跟他耍花樣、搞官僚主義,他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罵,罵得那些老臣下不來臺。
他管禁衛軍,更是有一套。他脫了官服,換上盔甲,跟士兵們一起在泥地里打滾、練兵。他能記住手下幾百個小隊長的名字。
不到半年,整個長安的官場和軍隊,都知道了這個四皇子的厲害。
史書上用了七個字形容那些老臣對他的態度:“甚為朝臣所憚”——朝廷里的大官,全都怕他。
這種“怕”,不是怕他爹是皇帝,而是怕他這個人。他太有能力,太有威望,也太有魄力了。
這樣一個文武全才、脾氣火爆的皇子,看他的二哥楊廣,是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楊秀最煩楊廣什么?假。
楊秀在長安任職的時候,沒少參加皇子們的家宴。
他親眼見過楊廣的“表演”。
他記得有一次,獨孤皇后(他的母親)來看楊廣。楊廣立刻讓人把宮殿里的漂亮裝飾全收起來,換上舊的,還故意讓樂器上落滿灰塵,表示自己不愛享樂。
他老婆蕭妃本來穿得花枝招展,楊廣一瞪眼,蕭妃趕緊回去換了身粗布衣服。
最絕的是,楊廣知道母親不喜歡男人納妾。他明明在外面養了一大堆小老婆,但在媽面前,他只拉著蕭妃的手,裝出一副“今生今世只愛你一個”的深情模樣。
楊秀在旁邊看著,惡心得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他自己呢?他喜歡美女,就光明正大地要;他喜歡奢華,就光明正大地建。他殘暴,也殘暴得明明白白。
他覺得,我楊秀,至少活得“真”。
所以,當他知道是這個最“假”的二哥搶了太子之位時,他內心的鄙視和憤怒是雙倍的。
他打心眼兒里瞧不起楊廣。
但他忘了,在權力場上,“真”往往是第一個死的。“假”才能活到最后。
楊秀的能力、他的威望、他的真實,再加上他那不斷擴張的地盤,讓他成了楊廣通往皇位路上,最大、最硬、也是最扎眼的那塊絆腳石。
楊廣必須除掉他。
04
在楊秀的權力膨脹到頂峰,在益州當“土皇帝”當得最爽的時候,一個關鍵人物死了。
這個人,就是他的長史,元巖。
元巖是楊堅當年派給楊秀的“輔導員”,是個經驗豐富、懂政治的老臣。
有元巖在,楊秀就像一匹烈馬,雖然也踢人咬人,但好歹脖子上還套著個韁繩。元巖是唯一一個敢在楊秀發火時,拉著他袖子說:“王爺,這個不能做”、“王爺,那個過線了”的人。
元巖臨死前,拉著楊秀的手,只說了一句話:“王爺……戒驕……戒躁……千萬,別碰不該碰的東西……”
楊秀哭得稀里嘩啦,連連點頭。
但元巖的尸骨還沒涼透,楊秀這匹野馬的韁繩一斷,他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性格里最黑暗、最殘暴、最狂妄的那一面,全冒了出來。
他開始瘋狂地搞“僭越”。
“僭越”是古代最重的罪名之一,意思就是“你用了你不該用的東西”,這是造反的第一個信號。
他干了啥?
第一、造渾天儀。
這東西是干嘛的?觀測天象。
在古代,天象=天意=國運。只有皇帝才有資格“看天”,因為皇帝是“天子”。
楊秀一個王爺,也敢私自看天?
這在楊堅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政治挑釁。楊秀不光造了,還專門修了個高臺,天天晚上爬上去看星星,假裝自己能跟老天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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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造王府。
元巖活著的時候,他住的王府還算規矩。元巖一死,他立刻下令,拆了重建!
他在益州修的新王府,規模宏大,雕梁畫棟,亭臺樓閣,里面用的柱子、瓦片、裝飾,全都是皇帝才能用的“規格”。
他那座王府的奢華程度,比他爹在長安住的皇宮還氣派。他用著只有皇帝才能用的金飯碗,坐著只有皇帝才能坐的六馬馬車。
第三,也是最沒人性、最愚蠢的一條:擄掠“山獠”當宦官。
“山獠”,是當時隋朝對西南地區少數民族的侮辱性稱呼。
楊秀在王府里,嫌棄漢人奴才不夠用,他覺得這些山地部落的少年長得機靈。
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派軍隊進山,去部落里抓人!
他派兵沖進那些平靜的山寨里,把人家十幾歲的男孩子,強行從他們父母懷里拖走,押回王府。
然后,干了件喪盡天良的事——把這些幾百甚至上千名少年,全部強行閹割,變成了宦官,留在王府里伺候他。
這事兒干得天怒人怨!
這已經不只是殘暴了,這是愚蠢。
楊堅給他的核心任務是“安撫”西南,穩定后方。他倒好,為了自己享受,直接把西南少數民族當成了牲口,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這等于是在公開告訴朝廷:我楊秀在西南,我就是法律,我就是老天爺。朝廷的民族政策算個屁!
他這些瘋狂的舉動,其實是在向全世界釋放一個信號:我楊秀,已經不滿足于只當一個王爺了。
楊秀以為自己山高皇帝遠,他爹管不著。
他錯了。
他干的這些破事,一件件,一樁樁,全都被楊堅安插在他身邊的密探(可能是個小太監,可能是個新來的廚子),一字不漏地寫在小本本上,送回了長安。
楊堅在皇宮里,看著密探的報告,氣得渾身發抖。
他寵兒子,但他首先是個皇帝。
他可以容忍兒子有錢、有權,但他絕不能容忍兒子挑戰他的權威,更不能容忍他是個虐待百姓的怪物。
“逆子!逆子啊!”
楊堅的怒吼,楊秀在益州聽不見。
他親手在父皇心里種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而這根刺,很快就被他的二哥楊廣,當成了刺死他的終極武器。
05
楊廣當上太子后,屁股還沒坐熱,第一件事就是磨刀。
磨刀霍霍向誰?
楊秀。
楊廣太了解他這個四弟了。
有勇有謀,手握重兵,地盤大得嚇人,而且打心眼兒里瞧不起自己。
這種人,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必須第一個拆掉。
但楊廣是個人,他不喜歡直接動手,他喜歡“借刀殺人”,喜歡讓你“自己作死”。
于是,楊廣的“試探”開始了。
他先是以“太子”的名義,給楊秀送去了一大堆貴重的禮物:金銀珠寶、美女駿馬。
信里寫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四弟啊,你在西南辛苦了。哥哥我剛當上太子,以后咱們兄弟要同心協力,輔佐父皇……”
楊秀收到禮物和信,惡心得差點吐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他把信撕得粉碎。
接著,楊廣又派了很多“使者”,打著“慰問”、“視察”的旗號,一批一批地往益州跑。
名義上是“太子殿下關心西南民情”,實際上,這些人就是公開的間諜。
他們一到益州,看到楊秀那座比皇宮還牛的王府,看到那個皇帝專用的渾天儀,再看到那些成群結隊、眼神空洞的山獠小太監……
這幫間諜簡直樂開了花。
“證據確鑿!”“都不用編,記下來就行!”
所有的情報,都不需要加密,直接公開送回了長安,擺在了楊堅的桌子上。
楊堅每看一份,對楊秀的怒氣就多一分。
楊廣這招太狠了。他不動手,他只是把你干的混賬事,一件件擺到你爹面前,讓你爹親手來收拾你。
與此同時,益州的蜀王府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楊秀手下的幕僚和將軍們,徹底分裂了,每天吵得不可開交。
主戰派(鷹派),以長史萬智光為首,態度非常堅決。
萬智光急得滿嘴起泡,紅著眼對楊秀說:“王爺!不能再等了!楊廣已經派人來摸咱們的底了,他這是在收集罪證,下一步就是要動手了!”
“王爺!”萬智光分析道,“他就是在逼咱們反!咱們現在兵強馬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只要咱們拒絕朝廷的命令,豎起大旗,天下必定響應!楊廣那個偽君子,斗不過咱們!”
投降派(鴿派),以一些在長安有家有業的老臣為代表,嚇得腿都軟了。
“不行啊王爺!那可是造反啊!是滅九族的大罪!”
一個老頭哭著說:“皇上(楊堅)畢竟是您親爹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您只要回長安,磕個頭,認個錯,說都是下面人干的,皇上肯定會原諒您的。”
“是啊王爺,可您要是一反,就再也沒回頭路了!”
整個王府,每天都在這種“戰”與“降”的爭吵中度過。
而楊秀本人呢?
他徹底“精神分裂”了。
楊秀白天聽萬智光說,覺得對,楊廣就是要弄死我,不如拼了!老子五十多個州的地盤,怕你?
他晚上聽老臣們哭,又覺得有理。萬一打輸了怎么辦?我爹還在呢,我這不成“亂臣賊子”了?
楊秀擁有發動一場戰爭所需要的一切:錢、糧、兵、地盤、人心。
他什么都不缺。
他就缺一個“敢”字。
他怕輸。
楊廣的試探,就是那個點燃火藥桶的引信。楊秀在最后的機會面前,陷入了致命的猶豫。
他一會兒拔出寶劍,怒吼著要點兵;一會兒又頹然地坐下,抱著頭唉聲嘆氣。
他不知道,他這種“猶豫”,在政治斗爭中,比“造反”還要致命。
因為這給了他敵人最充足的準備時間。
06
仁壽二年,春天。
該來的,終于來了。
一支來自長安的隊伍,高舉著黃色的龍旗,穿過劍門關天險,抵達了益州。
為首的信使,面無表情地走進蜀王府大殿,當著所有人的面,展開了詔書。
詔書的內容簡單粗暴,沒有一句廢話:
“召蜀王楊秀,即刻回京,有事面奏。”
這封詔書,就像一顆扔進大殿的炸彈,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這不是召見,這是逮捕令。
這是楊廣的最后通牒。
大殿里死一般寂靜,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王爺!”
長史萬智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不是跪詔書,他是跪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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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雙手顫抖著捧到楊秀面前,聲音嘶啞地吼道:
“王爺!不能接詔!這是楊廣的陷阱!這是鴻門宴!”“您只要一踏出益州城,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萬智光指著那個還高舉著詔書的信使,紅著眼,一字一句地說:
“王爺!殺了他!殺了這個信使,這就是咱們的態度!”
“我們立刻封鎖劍門關,調集五十余州所有兵馬,向天下宣布楊廣假傳圣旨、圖謀不軌的十大罪狀!”
“王爺!下令吧!您不下令,我們今天就全死在這兒!”
“唰”的一聲。
大殿里所有的將軍,幾十號人,在同一時刻,全都單膝跪地,手按在了刀柄上。
“請王爺下令!”
“請王爺下令!”
“我等誓死追隨王爺!”
聲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地往下掉。
這是楊秀人生中最關鍵的,也是最后的一刻。
他的命運,就在他接下來的一個點頭,或者一個搖頭之間。
楊秀手里握著萬智光遞上來的那把刀,刀柄冰涼,涼得刺骨。
他只需要點一下頭,說一個“反”字。
幾十萬大軍就會為他賣命,整個隋朝的西南將立刻獨立,天下大亂。
他有極大的概率打贏。
楊廣剛當太子,根基不穩,人心不服。而且楊廣常年在宮里演戲,根本沒帶過兵。
而他楊秀,是久經沙場的戰神,手下全是能征善戰的猛將,還占著“蜀道難”的無敵地利。
勝負的天平,嚴重地向他傾斜。
楊秀看著跪在地上黑壓壓的將領們,又看了看那個信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封黃色的詔書上。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
“造反?我楊秀,成了反賊?”
“萬一……萬一打輸了怎么辦?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我的王妃……全都要死。眼前這些跪著的人,也全都要死。”
“父皇還活著啊……我怎么能帶兵去打我爹?天下人會怎么罵我?”
楊秀越想越怕,越想越不敢。
他有獅子的力量,他有五十余州的地盤,他有幾十萬的軍隊,但他偏偏……只有一顆兔子的膽子。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殘暴、所有的野心,在“造反”這個需要豁出一切、賭上全家的選項面前,全都縮了回去。
楊秀害怕承擔失敗的后果。
他內心深處,竟然還抱著一絲可笑的幻想,幻想著父皇會保護他,幻想著這只是一場“家庭內部矛盾”。
楊秀幻想著,只要他回去磕個頭,他爹罵他一頓,這事兒就過去了。
“當啷”一聲。
楊秀松開了手。
那把象征著反抗和生機的刀,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夠了……”他虛弱地擺擺手,“都起來吧。”
大殿里,一片死寂。萬智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楊秀疲憊地坐回王位上,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我……我畢竟是皇子,父皇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楊廣他……他不敢。”
他轉向那個信使,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那句決定他和他所有人命運的話:
“告訴父皇,我……遵旨回京。”
萬智光跪在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所有將軍都低下了頭。他們知道,一切都完了。
楊秀不是輸給了楊廣的陰謀,也不是輸給了朝廷的大軍。
他是輸給了自己。
他輸在了這致命的“膽小”上。他主動放棄了唯一的生路,選擇走進那個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07
楊秀決定回京的那一刻,他的悲劇就已經寫好了。
他離開益州的那天,全城百姓都出來送行,街道兩邊跪滿了人。他手下的士兵們,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漢子,一個個哭得像個孩子。
他們不是在送別他們的王爺,他們是在給他們的王爺送葬。
楊秀還騎在馬上,強顏歡笑,沖著人群揮手:“父老鄉親們,我回長安見個父皇,很快就回來了!大家放心!”
萬智光被留在了益州“處理后續”,他站在城墻上,看著楊秀的隊伍越走越遠,面無表情。他知道,這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楊秀的隊伍,剛走出四川盆地,一進入關中地界,畫風就全變了。
在第一個大關隘“劍門關”,一隊中央軍攔住了他。
為首的將領,是楊廣的心腹。他拿著太子的令箭,笑瞇瞇地說:“王爺一路辛苦。太子殿下擔心王爺安全,特地派我們來‘保護’您。”
“保護”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
楊秀心里一沉。
“保護”的結果是,他帶來的幾千名蜀王府親兵,全部被“請”去休息,武器被收繳。換上來的,是楊廣的中央軍。
楊秀的馬車周圍,圍滿了“保護”他的士兵,刀出鞘,箭上弦。
這哪是保護,這就是押送。
每過一個驛站,他身邊的人就被換掉一批。等他快到長安城時,他帶來的心腹、仆人,已經全被換光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了長安,沒有紅地毯,沒有歡迎儀式,連個來接他的大臣都沒有。
天黑后,一頂黑色的、不透光的小轎子,把他從偏門抬進了皇宮,直接拉到了一座偏僻、荒涼的宮殿里,軟禁了起來。
楊秀這時候才明白,萬智光說的是對的。
但一切都晚了。
第二天,楊廣的“收割”開始了。
一場由太子楊廣親自主持,隋文帝楊堅旁聽的“審判大會”召開了。
楊秀像個犯人一樣,被兩個士兵押上了大殿。
他看到了他的父皇楊堅,高高地坐在龍椅上,臉黑得像鍋底。
他也看到了他的二哥楊廣,坐在一旁的太子座位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帶罪人楊秀!”
楊廣的黨羽,一個接一個地站了出來,像狼一樣撲向他,控訴他的罪行。
“罪證一:蜀王楊秀,私造渾天儀!意圖窺探天意,包藏禍心,此為大逆不道!”一個官員補充道:“他不光造了,他還夜夜登臺,觀測星象,詛咒君父!”
“罪證二:興建宮殿超越規制!他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皇帝才能用的東西!此為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罪證三:殘害百姓,天理難容!他強行擄掠西南山獠部族少年數千人,將他們全部閹割為宦官,只為自己享樂!導致西南邊疆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這第三條罪狀一出來,楊堅氣得猛地一拍龍椅,站了起來。
“楊秀!”
楊秀懵了。
他以為這只是父子吵架,最多被罵一頓。他沒想到楊廣把這事兒辦成了一場“國事審判”。
他所有的罪證,全都是真的。他一件都賴不掉。
楊秀“噗通”一聲跪下,開始磕頭,哭喊道:“父皇!父皇饒命啊!兒臣……兒臣只是好奇,造渾天儀只是好玩啊……那王府,是下面的人蓋的……至于那些山獠……兒臣知錯了!父皇!”
他這不求饒還好,一求饒,更顯得他懦弱無能。
楊堅看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現在這副熊樣,失望到了極點。
他最看重楊秀的“英武”,現在楊秀卻在磕頭求饒。他最看重“仁政”,楊秀卻干出了“閹割數千少年”的事。
“夠了!”楊堅怒吼道。
就在這時,楊廣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對著楊堅跪下,然后“痛心”地看著楊秀:
“四弟啊四弟,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父皇對你那么好,你太讓他失望了!”
說完這句,他轉頭對楊堅“求情”:“父皇息怒!四弟雖然犯下大錯,但他畢竟是您的兒子,是我的親弟弟。也許……也許他是被小人蒙蔽了。請父皇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饒他一命,讓他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吧!”
楊廣這招“以退為進”,簡直是絕殺。
他既向楊堅展示了自己的“仁慈”和“顧全大局”,又親手把“謀反”、“殘暴”的釘子,牢牢釘死在了楊秀的棺材板上。
楊堅疲憊地坐了回去。
他看了看“仁慈”的太子,又看了看地上那個自己寵愛的兒子。
判決,下來了。
“蜀王楊秀,德行敗壞,圖謀不軌。著,廢為庶人,剝奪一切爵位。念在父子之情,免其一死。”
“終身幽禁,永不得出!”
楊秀癱倒在地,像一條死狗,被兩個士兵拖出了大殿。
他走進陷阱,陷阱便無情地合上了。他那龐大的權勢,轉眼間,灰飛煙滅。
08
楊秀被關在了一間小黑屋里,一關,就是兩年。
這間屋子,又小又潮,終年見不到太陽。老鼠在房梁上開會,蟑螂在被子里爬。
他從一個威風凜凜、錦衣玉食的蜀王,變成了一個頭發打結、滿身惡臭的囚犯。
這兩年里,他每天吃的都是餿掉的飯菜。
楊秀徹底瘋了。
他每天都在這間小黑屋里,偏執地重復著一件事——復盤。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如果那天在益州,他接過了萬智光的那把刀,會怎么樣?
“我該反的……我為什么不反?”“我有幾十萬大軍啊……我為什么不敢?”“我是個懦夫!我是個膽小鬼!”
他會猛地站起來,對著墻壁拳打腳踢,嘶吼著:“楊廣!你這個偽君子!”
然后,他又會跪在地上,朝著長安皇宮的方向磕頭:“父皇……兒臣錯了……您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就在這種“悔恨”和“恐懼”中,一天天爛掉。
楊秀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爹楊堅。
他總覺得,父皇總有一天會消消氣,會想起父子之情,會把他放出去。他還在做著那個“父皇會保護我”的白日夢。
直到,仁壽四年,夏天。
那天特別熱,楊秀正光著膀子在墻角抓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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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獄卒來送飯,“咣當”一聲把飯碗扔在地上。
“喂,別嚎了。”獄卒不耐煩地說,“告訴你個事兒,老皇上,昨晚駕崩了。”
楊秀愣住了。
抓虱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幾秒鐘后,一股比冬天還冷的寒氣,從他的尾巴骨,瞬間沖上了天靈蓋。
楊秀全身的血都涼了。
他唯一的護身符,他那個又愛又恨的父親,死了。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他的二哥,那個他最看不起的戲子——楊廣,正式登基,成了隋煬帝。
楊秀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父皇在世時,楊廣不敢殺他,畢竟是親兄弟,楊堅盯著。
現在,父皇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約束楊廣了。
“不……不……二哥,二哥饒命啊!”
楊秀發出了這輩子最凄厲的尖叫,他開始瘋狂地撞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沒人理他。
果然,沒過幾天。
一個陰雨天,小黑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送飯的獄卒,而是一群面無表情的太監,為首的,是楊廣最親信的心腹。
他們甚至沒跟楊秀說一句話,也沒讀什么圣旨。
殺一個廢人,不需要理由。
楊秀想掙扎,想怒罵,想求饒。但他兩年沒見過太陽,身體早就垮了,手腳軟得跟面條一樣。
幾個太監像拖死狗一樣按住了他。
一條冰冷的白綾,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呃……”
楊秀的眼前越來越黑。
在他窒息的最后幾秒鐘,他眼前閃過的,不是他爹,也不是他二哥。
楊秀看到的,是幾年前在益州王府的那個下午。他看到了萬智光跪在地上,捧著那把刀。
他看到了大殿里跪滿的、高喊著“誓死追隨”的將軍。他看到了那五十余州的廣袤土地。
他本可以贏的。他本可以……
撲通。
楊秀的尸體倒在地上。
就在楊秀被勒死的同時,幾千里外的益州城。
已經被關了兩年的長史萬智光,也被拖到了菜市口。
監斬官高聲宣布:“廢人楊秀,圖謀不軌,已伏誅!其心腹走狗萬智光,同罪!斬!”
萬智光抬起頭,看了看長安的方向,慘然一笑。
“王爺……你……太膽小了啊……”
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楊秀手下的所有舊部、心腹,無論投降與否,全部被楊廣派來的人清洗得干干凈凈。
那曾經不可一世的五十余州王霸基業,被楊廣拆得七零八落,分給了他自己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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