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經是古稀之年。但今生,我愧對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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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在老家為我娘辦理喪事吃席時,在堂弟陪伴下,我端著酒杯到各桌答謝。因為平時很少回老家,村里許多人都不太能認識了,所以每到一桌,我都要坐下來,一一和吃飯的人相認。
有一桌坐在我旁邊的小伙子不認識,我就問村里的人這是誰?一位發小先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后告訴我:“這是你兒!”這個玩笑惹得滿桌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后都竊笑起來,我卻一頭霧水。
后來這位發小私下告訴我,他是杜樓小美的兒子。這時我才覺得那小伙子,臉盤長得還真像他娘小美呢!
小美的村莊杜樓,緊挨著我們村,中間就隔一塊地,是同屬于一個生產大隊,同用一口井的鄰村。小時候外出拾柴割草挑水,時常能遇見她,但從來沒有說過話。
我當兵第二年探親,時為大隊領導的本家大哥,把她介紹了給我。見面時是在她家見的,她家還專門請了廚師備一桌飯菜招待我。
飯后,大人們安排我倆在一間小屋說說話。話不多,但最后彼此都說“愿意”。我分明看見,她雙腮上的兩個小酒窩,盛滿了滿意的笑容。
我探家期滿回到部隊后,我們相互通信一年多,因為她沒上過學,回信都請人代筆,所以來信都很簡單,也就是問候問候,再告訴家里的情況都好,請我不要掛念等等。
就這樣,我們相處了大概兩年左右的樣子。
后來,我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小范圍地告訴了幾個好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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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致的意見是,你在部隊表現得不錯,很有可能會提干,即使提不起來,你爸是老干部,退伍后也會給你安排個正式工作。你找一個農村姑娘,以后一有了孩子也還是農村戶口,對孩子將來上學和參加工作都會受到影響,不如趁早算了吧!
在那個年代,我覺得戰友們說的也是實在話,經過再三考慮后,我就明確了態度,直接斷絕了和小美的書信來往。
再一次回家探親時,對此事我娘很不高興。直夸小美是個好孩子,數落我和她不該不愿意。
娘告訴我,小美和我談戀愛后不久,把自己當成了我的未婚妻,幾乎每天到我家幫她干家務活,有時晩上也不回去,陪她一個床睡,說話拉呱,親如閨女(當時我姐姐已去數百華里之外爸爸任職的縣城工作,就剩下我娘一個人在家)。
在娘承包的土地里,村人們也時常看到她不知疲倦勞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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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現役軍人,小美也跟著享受起了準軍屬的待遇。大隊黨支部先是介紹她入了黨,然后又讓她擔任大隊婦聯主任。
可以想象,那些日子里,她是幸福、甜蜜的,充滿憧憬的。
自從我和她斷了來往之后,她便一蹶不振,大隊里很少去了,我家里也不去了,整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為此,村里有人說我為人處世太現實,罵我是陳世美。
她熱愛解放軍。聽人說,為了懷有我作為一名解放軍那段時間交往的那份情感,非要嫁給正在當兵,或者當過兵的人。
果然,她嫁給了附近村莊的一個退伍軍人。
后來聽說,她那位退伍軍人丈夫,脾氣不好,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脾氣暴躁,小美做的稍不稱他心意,就怒發沖冠,甚至拳打腳踢,害得小美不知流下多少傷心的淚水。
我聽說后,恨不得找到這位退伍軍人,狠狠地把他揍一頓,替小美出出氣。
現在想想,這受丈夫氣的淚水中,也不排除對我的懷念和怨恨,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晃,五十多年過去了。我和小美也都是七十來歲,兒孫滿堂的人了。但就是不知道她現在生活得幸福不幸福,身體健康不健康,抑或還怨恨不怨恨我了?能有誰告訴我嗎?但愿我倆在有生之年我還能和她見上一面。
沒有,她沒有怨恨我啊!不然她當年怎么會派她兒子,來給我娘閉眼之后燒把紙,替她為老人家送上一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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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起此事,我對小美就有一種愧疚感,負罪感,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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