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到養老院，接到兒媳電話：奶粉咋沖？我直接掛斷：與我無關

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著滿院子的陽光，遠處有野貓在打架，樹枝在微風的吹動下輕輕搖晃，涼亭里一群男女老幼，有玩牌的，有后面站著看的。時不時傳來爭論聲，一個說打錯了，另一個說你不懂，爭得面紅耳赤，奇怪的是，兩個人剛爭論完，下一局開始，又莫名的和諧，“我打哪張？”“就打這個。”

可惜我不會玩牌，客廳里還坐著品茶的幾位老人，走廊上輪椅不停轱轆的聲音，是幾位腿腳不便的老人。這里是養老院，我被送來一個月了，還沒有融入任何一個小團體。不過沒有剛來時的抵觸了，畢竟每天能按時吃上可口的飯菜，又不用勞心勞力。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我的遐想，屏幕上顯示著“兒媳”，我愣了一下，遲疑著接起電話。

“媽，”兒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二寶的奶粉要放幾勺，沖多少毫升，用開水還是溫水沖啊？快點告訴我，二寶正在哭鬧要喝奶。”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在顫抖，“不記得了，自己慢慢想。”冷冷地說完，直接掛斷。正是這個女人親手把我送來了養老院，整整一個月，一個電話都沒有，現在為了孫子的奶粉，倒想起我來了。

大孫子10歲了，小孫子剛滿兩歲，自從我退休后就來了兒子家，兩個孫子都是我從生下來，就一把屎一把尿地帶過來的，現在大孫子長成了少年，自己會照顧自己了，小孫子還小，一哼哼我就知道他要困了，使勁兒就是要拉便便，哭就是餓了。我一邊辛苦一邊享受著天倫之樂。

可兒媳總是嫌棄我這不好那不對的。她說這個家被我搞得烏煙瘴氣，到處堆滿了孫子的玩具，換下來的衣服也不及時洗掉，喝完的奶瓶也不刷。可她不知道，一個兩歲的孩子玩玩具，這邊剛收拾好，那邊又扔了一地。

換下來的小孩衣服都是要求手洗的，還有奶瓶，孩子身邊不能離開太久，我總要哄睡了孩子才能去洗啊，還要抽空用洗衣機，洗兒媳順手扔在臟衣簍里的衣服。她又說我做晚飯拖沓，她都下班了還沒做好，可她從沒想過，一個人既要看孩子，又要做飯，哪有這么容易？

最讓她不滿的是，遠在國外公派的兒子打來電話時，我經常搶過電話，跟兒子訴苦，說自己這里痛那里疼的，可我四舍五入快70歲了，睜開眼睛就要忙家務、帶孩子，經常彎腰，有時候20多斤重的胖孫子撒嬌要抱，一天下來，腰能不酸嗎？腿能不疼嗎？

兒子一年前去國外勞務，長途電話都是打給兒媳，每次都是快要打完了，都不給我和兒子說幾句話，我不搶過來就沒機會了。母親心里苦，難道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講了嗎？

其實兒媳真正嫌棄我的原因，我和她都心知肚明。就因為當年她和兒子談戀愛，我不同意，但是兒子非她不娶，我也拗不過兒子，最后還是結婚了。但是婚后，特別是孫子降生后，我也完全接受了她，認為都是一家人了，就要好好相處，只是她這些年總跟我有隔膜。

上個月，她終于抓了我的一個錯處，晚餐的菜重復放鹽了。把我叫到走廊，怕孩子聽見，陰陽怪氣地說“媽你年齡大了，做事情顛三倒四的，不適合帶孩子了，我已經找保姆幫我帶了，你不是說過無數次，老了不去養老院嗎？現在我就送你去，等你兒子回來，我就說你嫌家里太累，自愿去的養老院。我給你交了一年的錢，不要太感謝我，終于不用每天面對你了，看見你就煩。”

剛來養老院的時候，兒子也聯系不上，想著在網上刷到的，關于養老院打老人的視頻，內心充滿絕望。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每到吃飯的時間，都有個扎著馬尾的姑娘來敲門，笑嘻嘻地對我說：“新來的阿姨，你是自己出去吃飯，還是我給你送來？”

不愿意出去見人，于是姑娘頓頓給我送飯，陪我聊天，我吃完了，她再收走盤子，養老院的飯食葷素搭配，有菜有湯，主食也是多種多樣。漸漸地，我心里對養老院不好的想法也徹底煙消云散了，畢竟還是好人多，在這里，不用看兒媳的臭臉，按時吃飯睡覺，多年的腰酸腿疼這一個月居然好了。

想到這里，心情豁然開朗。就在這里養老也不錯，但到底惦記一手帶大的孫子們。吃完晚飯，我還是去了兒子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居然從兒媳的臉上看到了驚喜，“媽你回來了？”坐到沙發上，小孫子撲倒我的懷里連叫奶奶，大孫子也圍了過來，我環視四周，我在家的時候應該是亂中有序，現在家里亂得像菜市場，東一堆、西一堆的，無處下腳。

這時兒媳湊過來，一個月時間，她眼里的傲慢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疲憊，原來，她找的保姆，在家里干了三天，就說太累了，要求漲工資，兒媳答應了。又干了一個星期，提出了新的要求，晚飯兒媳下班回來做，孩子晚上應該跟母親睡，保姆說她不能白天帶一天孩子，晚上還睡不好。

我在家時，家里瑣事都是我管，兒媳就像甩手掌柜的一樣自在。現在保姆這樣說，她當時就辭了保姆，保姆也立刻就走，邊走邊說，就沒遇到過這種24 小時都上班的工作。后來她又接連找了幾個，都是干幾天就走。沒有了保姆，她只得請假照顧孩子，才知道，如此的不容易。

兒媳后悔送我去了養老院，再沒有人實心實意地幫助她生活，今天借口沖奶粉，想試探我的意思，沒想到我直接掛了電話。

聽完兒媳的訴說，我笑了笑，順手拿起旁邊沒洗的奶瓶，把它洗干凈后，拿到兒媳的面前說：“二寶奶粉放4勺，他飯量大，一次給他沖200毫升，用開水不行，涼水也不行，差不多70-80度的水沖泡，然后放在涼水里晾著，我一般覺得貼臉微熱的溫度就可以了。你不懂這些，就把奶倒出來試試溫度，再給他喝。”

我認真地給兒媳演示了一遍。她挨在我身邊聽著，10年來，這是她和我挨得最近的一次，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有些事情看似好轉，但到底回不去了。親了親孫子，我起身告辭：“不早了，我要回養老院了。”

兒媳神態有些復雜，誠懇地說：“媽，是我錯了，我不該私自送你去養老院，你兒子回來也會生氣的，你就別回去了。這些年來，我還像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記恨當年結婚前你給我的侮辱，看不見這10年來你對這個家的付出。這一個月，我終于知道了你的辛苦。回來吧，媽，以后我和你兒子、孫子一起給你養老。”

我笑著握住兒媳的手說：“你放心，兒子回來，我就告訴他，是我自愿去的養老院。我在那里過得很舒心，腰腿疼的老毛病都好了，那里的工作人員對我也好。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覺得養老院才是老人的歸宿。畢竟一幫同齡人在一起，沒有代溝，更容易玩得來。一家子老少同堂，名聲好聽，實際上都不方便，人老了話多，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在一起住矛盾太多了。”

兒媳看挽留不住，歉意地對我說：“以后隨時歡迎媽回家，我會努力把這個家打理好，把孩子帶好。畢竟再過幾個十年，我也要像你一樣做個好奶奶。”

我松開兒媳的手，轉身下樓，回到我養老院的家。明天開始，我要學著跟那些老兄弟姐妹一起，跳跳廣場舞，喂流浪貓。做老年人該享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