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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書房億元流水冷汗
悉尼傍晚,權永坐在書房的電腦前,屏幕上正播著國內新聞,標題是“中國打擊電信詐騙與洗錢犯罪專項行動”。他原本漫不經心地劃著鼠標,直到畫面切到“老年群體成為犯罪新目標”的專題,握著咖啡杯的手突然頓住。
半年前幫住在西安的岳母楊存珠查退休金時,鼠標滑過賬戶明細那一眼——屏幕上跳出的數字后面跟著一長串零,當時只當是銀行系統出錯沒在意,此刻卻像針一樣扎進腦子里。
楊存珠,80歲,西安儀表廠退休職工,每月三千多退休金,菜市場蹲半天挑最便宜的白菜,塑料袋攢著重復用,一輩子沒跟“大錢”沾過邊。
權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那串數字,分明是“億”級的流水。一個節儉半生的八旬老太,賬戶里怎會有連企業家都未必有的巨額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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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老人的節儉人生
1965年進西安儀表廠當裝配工,干到55歲退休,三十多年沒換過單位,工資條上的數字從幾十塊漲到兩千多,退休后每月三千二的退休金,是她全部的生活來源。
菜市場的白菜要蹲十分鐘翻菜葉,專挑帶蟲眼的便宜貨,塑料袋洗干凈疊成方塊收在抽屜,過年給孫輩的紅包永遠是200塊,還得提前去銀行取嶄新的零錢。
衣柜里的棉襖穿了十五年,袖口磨破了就找裁縫補塊補丁,權永媳婦給買的羽絨服,她總說“太輕薄不抗凍”,其實是舍不得穿。
誰也想不到,這個連買塊肉都要等降價的老太太,銀行賬戶里藏著讓權永后背發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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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流水牽出陌生賬戶老人茫然
權永連夜打開電腦,調出半年前幫岳母查退休金時順手存的賬戶截圖。鼠標滑過明細,2014年3月到2017年11月,四個銀行賬戶流水加起來有1億2千萬。西安某商業銀行的卡上,2015年7月12日那天,單筆進賬1700萬,匯款人叫翟某某,地址顯示河南周口;2016年9月,又有3500萬從呂某某的賬戶轉入,附言寫著“貨款”。這些名字權永聽都沒聽過,岳母一輩子沒離開過西安,哪來的“河南客戶”“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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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撥通西安家里的電話,岳母剛收拾完碗筷,正坐在小馬扎上摘菜。“媽,您那張退休金卡,除了領工資還用過別的嗎?”楊存珠手里的豆角頓了頓:“就取退休金啊,還能干嘛?”“那2015年有筆1700萬的轉賬,您記得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老人慌慌張張的聲音:“啥?1700萬?沒有沒有,肯定銀行搞錯了,我哪見過那么多錢……”權永追問翟某某、呂某某是誰,老人支支吾吾,“不認識啊,可能是騙子吧?你別問了,我這腦子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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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永跨國追兇的決心
掛了電話,權永在悉尼的書房里來回踱步,心里跟壓了塊石頭似的。楊存珠一輩子老實巴交,連手機銀行都不會用,怎么可能有上億流水?他越想越不對勁,后背又開始冒汗,索性打開電腦翻出半年前的截圖,放大看轉賬記錄——2015年3月到2017年10月,四個賬戶來回倒騰,最大一筆1700萬來自河南的翟某某,還有3500萬標注"貨款"的錢從呂某某賬戶進來,轉出去的錢大多流向廣東、福建的皮包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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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就聯系了西安的律師朋友,托他去銀行調取完整的賬戶流水,同時聯系轄區派出所說明情況。律師跑了三天,帶回的流水單足有十幾頁,最扎眼的是2016年9月12日那筆:82斤現金存進賬戶,銀行柜員在備注欄寫著"分16次存入,客戶協助點數耗時3小時"。
權永拿著流水單手抖得厲害,他想起岳母總說"銀行的人態度差",現在才反應過來,一個八旬老太抱著幾十斤現金去存錢,柜員能有好臉色嗎?
他又給岳母打電話,這次楊存珠干脆不接了,還是媳婦接的電話,說老太太把自己鎖在屋里哭,嘴里念叨著"對不起國家""給孩子添麻煩"。權永心里更慌了,連夜訂了回西安的機票,他必須弄清楚,這些錢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連買菜都要砍價的老太太,怎么就跟"億元流水"扯上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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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險迷霧下的洗錢跑分偷漏稅
律師拿著流水單跟權永說,這種情況見得多,要么是“跑分”,詐騙團伙專找老年人借賬戶過賬,覺得老人賬戶流水簡單不容易被盯上;要么就是洗錢,把黑錢拆成小額存進來,再轉到別的賬戶洗白;還有可能是偷漏稅,用老人身份走賬避稅。之前有個案子,老太太幫“熟人”轉賬,后來才知道是電信詐騙贓款,賬戶被凍結了大半年,退休金都取不出來。
權永心里一緊,想起岳母電話里說“可能是騙子吧”,難不成真是被人哄著借了賬戶?
律師翻到2016年那頁,82斤現金存進來那天,轉出去的錢當天就到了廣東一家科技公司,查工商信息,這家公司半年后就注銷了,典型的皮包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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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老人知不知情,賬戶參與了非法資金流動,就可能被牽連,”律師合上文件夾,“嚴重的話要配合調查,輕的賬戶也得凍結,到時候老太太的退休金都取不出來。”
權永想起岳母攥著存折去銀行的樣子,那雙數白菜都要算三遍的手,怎么會碰這些事?可流水上的數字不會假,82斤現金,16次存入,3小時點數,這些細節像針一樣扎著他。
跨越山海守真相
權永從悉尼飛回西安那天,直接帶著十幾頁流水單去了轄區派出所,把翟某某的匯款記錄、呂某某的"貨款"附言、82斤現金的存款備注,連同岳母說"銀行搞錯了"的通話錄音,一起交給了辦案民警。民警做筆錄時問他:"你就不怕是老人自己瞞著家里搞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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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永指著流水單上2016年9月12日的備注:"82斤現金,三個小時才點完,她關節炎犯了連菜籃都提不動,哪來力氣搬幾十斤現金?"
這幾天網上開始有新聞,評論區里有人罵"肯定是老人貪心,為了高利息把賬戶借出去",還有人說"現在裝無辜,說不定早就拿錢買保健品了"。權永看到這些氣得半夜睡不著,在朋友圈發了條狀態:"我岳母一輩子沒買過超過一百塊的衣服,退休金卡密碼是我女兒生日,她連手機支付都不會用,哪來的'貪心'?我們不求橫財,就想知道這些錢怎么進的賬戶,還她一個清白。"
他每天早上都去派出所問進展,下午去銀行盯著賬戶動態,晚上回岳母家陪老人說話。楊存珠還是不怎么開口,但會把洗好的蘋果塞到他手里,權永看著老人手上的老年斑,想起小時候她帶自己去菜市場,為了一毛錢跟小販磨半天嘴皮子,心里就發酸——那個攥著存折蹲銀行柜臺前數退休金的老太太,怎么就被卷進這種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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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公平正義靜候真相
現在案子立了,立案編號X公(刑)立字〔2024〕XXX號,民警說正順著翟某某、呂某某的身份往下查,還有廣東那幾家注銷的皮包公司,調了工商底檔和流水。
銀行那邊也沒凍結賬戶,客戶經理每周三上午上門,幫老太太取當月的退休金,現金點清楚了遞到手里才走。
權永沒回悉尼,在西安老房子附近租了間房,每天早上九點準時給派出所打電話,問有沒有新線索,下午就回岳母家,陪老人坐在陽臺曬太陽,楊存珠還是話少,剝橘子時會把沒籽的瓣先塞他手里。
他跟媳婦視頻時說,不管等一年還是兩年都得等,那些拿老人賬戶當工具的人,總得揪出來,不然以后還會有別的老太太碰上這種事。
前幾天去銀行交材料,看見大廳墻上新貼了“老年人賬戶異常流水提醒”的紅底海報,他站著看了三分鐘,覺得這趟回來也算沒白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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