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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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禮記?冠義》有言:“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是為人的骨架,義是做人的氣血,沒了這兩樣,人不過是披了張人皮的走獸。
可南宋初年有個叫孔彥舟的人,偏把這為人的根本揉成了泥。他從草莽里爬出來,踩著戰亂的血路當上將軍;人前裝著疼女兒的慈父,人后是一個糟蹋女兒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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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的逆襲
孔彥舟是相州林慮(今河南林州)人,打小就沒個正形,偷雞摸狗是常事,后來居然敢殺人跑路,躲到汴京(今開封)混進了北宋留守司的軍隊。
可沒等他混出個人樣,靖康之變就砸下來了,金兵攻破汴京,宋徽宗、宋欽宗被擄走,天下瞬間亂成一鍋粥。
孔彥舟眼疾手快,帶著手下的幾十個弟兄,干脆當起了流寇。《三朝北盟會編》說他“彥舟在京東,聚亡命數千人”。其實就是拉著一群吃不飽飯的流民,搶糧、搶錢、搶地盤,活成了山東地界的土霸王。
可當強盜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尤其是南宋建炎元年(1127年)趙構稱帝后,朝廷開始招安流寇:給官做、給糧吃,只要你肯替朝廷打仗。孔彥舟立刻抓住機會:帶著隊伍歸降,搖身一變,成了宋軍將領。
從抗金將領到叛國逆賊的墮落
在南宋初年的抗金舞臺上,孔彥舟曾是個能打的名字。
他出身行伍,早年跟著南宋軍隊在淮河一線與金兵周旋,靖康末年還曾率部在開德府(今河南濮陽)擊敗過金軍的偏師,因軍功累升至東平府兵馬鈐轄。
但權力這東西,從來都是試金石。對本性貪暴的人來說,它不是責任,是放大欲望的放大鏡。
《宋史?叛臣傳》里記了孔彥舟掌權后的第一件荒唐事:到任東平府當天,他就帶著親兵沖進城里的富戶家,以抗金需籌糧為名,搶光了人家的金銀財寶,連當鋪里的玉器都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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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系年要錄》里說他“所過焚掠,甚于盜賊”,意思是他的部隊比金兵還能禍害百姓,抗金的正義,早成了他掩飾暴行的遮羞布。
紹興二年(1132年),南宋朝廷開始整頓地方鎮撫使:宋高宗要收回兵權,把這些土皇帝的部隊編入中央軍。這對孔彥舟來說,簡直是要他的命,沒了兵,他的財路斷了,之前殺同僚、搶百姓的罪行也會被翻出來清算。
這時候,偽齊皇帝劉豫(金人扶持的傀儡政權)派來了使者。當天晚上,他就帶著部下渡過淮河,投降了偽齊,因為他怕失去權力,更怕為之前的罪行付出代價。
偽齊滅亡后,孔彥舟又順理成章地降了金。跟隨兀術鎮壓太行山義軍,金海陵王拜他為工部尚書、河南尹,甚至封他為廣平郡王,一個叛國者,居然在敵國混到了頂級權貴。
禽獸行徑:把女兒當妻
《金史?孔彥舟傳》里,記下了最刺眼的一筆:
彥舟有子曰窊,彥舟以其女為己妻,奏乞為妾。
翻譯過來就是:孔彥舟有個兒子叫孔窊,他居然把自己的親女兒(孔窊的親妹妹)當作自己的妻子,還厚著臉皮向金國皇帝上奏,請求正式將女兒納為妾室。
這事兒荒唐到什么程度?
在古代中國,亂倫是比謀反更戳破倫理底線的十惡不赦之罪。就算是市井小民,也懂父女有別、兄妹有序。就算是青樓妓館,也不做違背人倫的生意。
可孔彥舟偏要把禽獸行為擺到臺面上:他不僅玷污了女兒,還要用朝廷批準的方式,把這種亂倫變成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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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許會問:“會不會是孔彥舟真的‘愛’女兒?”別扯了,他的愛,本質是權力的囂張。
孔彥舟一生好色成性,《金史》說他“荒于色,有妾數十人”,連部下的妻子都不放過。可他偏要對親女兒下手,無非是覺得女兒是自己的私有物。
既然能隨意處置部下的女人,為什么不能處置自己的女兒?甚至還想通過上奏,讓這種獸行得到官方認證,好堵住別人的嘴。
史書中沒寫那個女兒的名字,也沒寫她的結局,但我們能想象她的悲慘:
她可能在懵懂時被父親玷污,可能哭著反抗過,可能求過哥哥孔窊幫忙,可孔窊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敢反抗(后來孔彥舟死了,孔窊還繼承了他的爵位)
她可能被關在深宅里,成為父親的玩物,直到死去都沒人知道她的痛苦。她甚至可能在孔彥舟死后,被當作罪孽滅口,連個墓碑都沒有。
惡魔的結局
孔彥舟在金國的好日子,其實只維持了十幾年。
海陵王完顏亮即位后(1149年),開始清算舊臣,尤其是像孔彥舟這種投降來的異姓王,更是重點防范對象。完顏亮先把他從廣平郡王降為濟南尹,收了他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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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派心腹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連他見個手下都要匯報。此時的孔彥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說一不二的王爺了。
《金史》里只用“未幾,卒”三個字寫他的死,但想想他最后的樣子:孤獨、虛弱、被所有人嫌棄,連死都沒人真心難過,這大概就是惡有惡終最現實的模樣。
他一輩子都在爭權力搶好處,最后卻什么都沒留下:權力被收走了,財富被偷光了,名聲被罵臭了,連唯一用來裝慈父的銀鐲子,都成了他惡的見證。
后世的評價
孔彥舟的名字,從南宋開始就釘在了恥辱柱上,不管是正史、野史,還是民間傳說,他都是亂臣賊子禽獸不如的代名詞。
《金史?孔彥舟傳》的史臣贊語,直接點出他的本質:“彥舟無行,起于盜賊,終為叛臣”。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里罵他“兇狡反復,甚于秦檜”,秦檜至少還裝個忠臣,他連裝都懶得裝,直接當起了金國的狗。
甚至連金國的史料都看不起他,《大金國志》里說他“雖為金臣,實乃宋之逆賊,金之蠹蟲”。
明末清初的王夫之在《宋論》里,把孔彥舟當成權力腐蝕人性的樣本:“權力者,人性之試金石也。彥舟之惡,非權力所造,乃權力所顯——其本惡也,權力不過使其惡無所忌憚耳”。
意思是:孔彥舟的惡,不是權力造出來的,是權力顯出來的,他本來就是惡的,權力只是讓他的惡不用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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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學者孟森說得更直白:“孔彥舟的悲劇,不是‘時代的悲劇’,是‘個人的悲劇’”。他主動放棄了做人的底線,用權力交換惡的自由,最后也被惡吞噬。
老達子說
《金史》卷七九史臣贊曰:“彥舟無行,起于盜賊,終為叛臣,身雖寵榮,世猶賤之”。短短十二字,就寫盡了他的一生。
無行是他的起點,叛臣是他的終點,而無行的人,永遠走不到善的結局。
孔彥舟的故事結束了,可人性的考驗永遠在——愿我們都能守住禮義,守住底線,守住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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