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事兒得從上世紀90年代初的湖南懷化說起,那時候社會風氣還挺保守的,農村孩子考上大學就算出息了,家里人恨不得把所有希望都壓在獨苗身上。阿三就是這么個典型,1968年4月出生在懷化一個普通農家,父母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家里就他一個兒子,從小耳提面命要好好念書,考出去別再過窮日子。阿三也沒讓人失望,上學那會兒成績穩居前茅,初中高中咬牙堅持,1986年高考直接進了本地本科,學行政管理。大學四年他不光埋頭苦讀,還出去打零工,組裝電子件啥的,每月掙點小錢,基本不伸手跟家里要,父母樂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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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年是1990年夏天,阿三大三剛放假,就回鎮上找了份臨時工,在鎮政府幫著整理檔案,補貼暑期花銷。鎮子不大,人家戶戶相連,他送文件的時候,碰上張家雇的保姆玉女。玉女比他大兩歲,同縣人,家里窮得叮當響,姐妹幾個,她小學沒畢業就輟學了,十八歲起就出來給人當保姆,干的都是灑掃煮飯的活兒。兩人頭一回搭話,阿三覺得她勤快樸實,玉女覺得他有文化,兩人就這么慢慢熟絡起來。暑假結束,阿三回學校前交換了地址,偶爾通信,聊聊鎮上變化和大學新鮮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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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1991年,阿三畢業了,那年代大學生包分配,他分到鎮上單位當科員,月薪兩百塊,在當地算鐵飯碗。父母親戚上門道喜,媒婆也開始串門,父親直說這下家門翻身了。可阿三腦子里還惦記著玉女,工作穩定后,他主動多去張家轉悠,借口問路啥的,實際就是想見人。沒多久,他表白了,玉女也沒拒絕,兩人就這樣低調談起戀愛來。鎮子小,閑話多,他們從來不敢公開,約會總挑偏僻地方,下班后溜達會兒,聊工作聊家常。阿三這是頭一回動真格,玉女也把心掏出來了。那年冬天,兩人越了界,發生了關系,在那個年代,這事兒擱年輕人身上可不常見,尤其阿三受過大學教育,思想相對開明點。
好景不長,這段感情很快就傳到阿三父母耳朵里。父親一聽兒子跟個沒文化的保姆攪和,氣不打一處來,拉著他分析半天:你好不容易考出去,娶這么個媳婦,單位領導怎么看?前途全毀了。阿三從小聽話,重事業規劃,父母一壓,他很快就松口了。沒幾天,他就找玉女攤牌,說家里不同意,分手吧,從此斷干凈。
玉女那邊傷透了心,收拾行李,1992年初辭了保姆活兒,直奔深圳打工去。阿三呢,繼續上班,春上還升了助理,媒人介紹的對象也看中了,1993年秋娶了鎮上教師的女兒,媳婦有學歷,工作體面,一家子日子越過越紅火。1994年生兒子,1996年生女兒,2000年調到市局管干部培訓,收入上千,買了彩電冰箱,孩子上好學校,表面上看是人人羨慕的模范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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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到深圳后,日子苦哈哈的,進電子廠流水線站十二小時,宿舍擠八個人,工資勉強夠吃住。她給阿三寫了幾封信,想說說心里話,結果全退回來了。幾個月過去,她發現懷孕了,本想回湖南找阿三商量,誰知打聽消息的朋友說阿三早結婚了——其實那是假話,阿三那時候還單著,但朋友怕她糾纏,就這么搪塞了。
玉女一咬牙,留在深圳,租了個城中村小屋,鐵皮頂漏風,攢錢買了點嬰兒用品。1992年夏天,一場雨夜她生下男孩,自己取名小蘋果,平時叫果果。沒錢請月嫂,她邊上班邊帶孩子,廠里加班就把娃托鄰居,晚上回來見孩子哭得眼睛腫,奶粉都舍不得多沖點。
頭兩年,玉女咬牙扛著,小蘋果一歲會爬,她教他叫媽,冬天深圳不冷但屋子潮,她用舊衣服墊床。1993年轉包裝車間,手指起繭子,收入多點買了二手嬰兒車。廠里有個湖南老鄉高姐,四十多歲,丈夫家暴跑出來,在街頭撿破爛過日子,兩人一見如故,高姐幫帶孩子半天,玉女逢發工資分她五十塊。高姐日子也不好,住橋洞,偶爾分剩飯。1994年小蘋果兩歲了,走路穩,玉女省錢帶他去公園轉悠。高姐看她累,提議把孩子給她養,讓玉女回老家再找人嫁。玉女謝了,說自己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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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臺灣主管張經理三十出頭,沒孩子,看小蘋果聰明可愛,常給玩具,也提過收養。玉女起初死活不松口,兒子是她唯一寄托。1995年秋,她感冒拖成肺炎,高燒四十度,住廉價醫院,醫生說再晚就危險。她一想萬一自己沒了,孩子怎么辦,就同意讓高姐暫帶小蘋果去張經理那兒,叮囑當天送達。高姐抱走孩子,背影一晃就不見了。玉女退燒出院,先去經理家問,門衛說沒見過小孩。再找高姐窩棚,同住老頭說高姐車禍死了,可附近醫院沒這記錄。玉女報警,民警立案,但拐賣案太多,線索一斷就沒了下文。她印了百張尋人啟事,貼滿電桿樹干,工廠同事幫著問,四處打探半年,沒影兒。
玉女扛不住了,攢路費回湖南,嫁了個本分木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日子平平淡淡。每年清明她去河邊燒紙,默念果果的名字,日子一長,也就這么過著。阿三那邊,事業順風順水,升遷到縣局管人事,家庭小康,逢年過節回村,父母夸媳婦能干。他偶爾翻舊照片,想起鎮河邊的事兒,總覺得對不起玉女。那年代,姑娘把身子給了人,就等于想嫁,可他一腳踹開,換來仕途平步青云。2010年后,他背著媳婦托人打聽玉女下落,總說不是復合,就想知道她過得咋樣,要是苦還能幫襯點錢。可一直沒消息。
直到2021年春,通過村里老熟人,阿三才聯系上玉女,兩人約了見面。玉女五十多歲,頭發白了,坐下就把三十年壓著的秘密抖落出來:懷孕、生子、孩子三歲被高姐拐走,全過程講得清清楚楚。阿三聽完,拿出紙筆記細節,從玉女眼神看,她沒撒謊。他當場就信了,這下憑空多出個兒子,得找回來。兩人沒多糾纏舊情,各有家,各有孩子,但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負責。
阿三回家后立馬行動,在注冊賬號,天天發,上傳小蘋果兒時照片和特征:圓臉黑發,左臂小疤,1992年生,1995年失蹤深圳。里他直說當年錯事,求網友擴散線索。家人不樂意,媳婦擔心鬧大影響穩定,孩子也勸爸別折騰,可阿三鐵了心,覺得兒子八成被高姐賣了,高姐要活著,就能順藤摸瓜。玉女那邊,丈夫知道后支持她提供信息,兩人偶爾通話,交換點細節,拼孩子可能長啥樣。
尋子這路不好走,小蘋果失蹤二十六年,現在三十出頭,記憶估計模糊。阿三聯系深圳警方,重啟舊案,查檔案走訪舊址,鄰居大多搖頭。高姐生死不明,撿破爛的圈子流動性大,找不著人就等于斷了線。他還加了公益尋子群,全國拐賣案多,類似故事一大把,有人二十年找到,有人一輩子白忙。阿三退休后全職干這事兒,日復一日發帖,盼著有轉機。到2025年,還沒消息,兒子下落成謎,高姐的影子也沒抓著。
阿三現在五十多,頭發斑白,繼續追,玉女也年近六十,日子穩了但心有缺口。兒子若在世,長大成人,過著啥日子?會不會也像阿三當年,追前途扔下根?拐賣這事兒,不光是個人悲劇,還戳中社會痛點,那年代人口流動大,監管松,多少家庭碎了。國家這些年推“打拐專項行動”,建數據庫,跨省協查,好多失蹤孩子找回來了,可像小蘋果這樣的,線索太少,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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