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23歲的郁達夫去青樓,對老鴉說:“給我找一個年紀大,長得丑,沒人要的姑娘來!”不曾想,這句話最終成就了他。
郁達夫坐在青樓的角落,身邊的煙霧混著檀香,連窗外的雨聲都被遮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個衣著考究、眉眼憂郁的年輕人竟然開口問:“有那種沒人喜歡的姑娘嗎,越平凡越好。”
老 鴇怔了怔,頭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請求,這個年輕人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倒像是在這里尋找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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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他在東京,書架上堆滿文學名著,郁達夫卻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走在神田小巷里,渾身裹著孤獨,連細雨都帶著異鄉的寒意,那個年代的中國青年在異國他鄉,永遠像多余的人。
在日本,他見識了所謂的進步和繁華,也嘗盡了“弱國子民”被輕視的滋味,那種憤怒讓他心里結了疤。
回國后,他沒有變得更開朗,反而像是丟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家里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新媳婦孫荃溫婉聰慧,卻和他始終無法靠近,婚床上的冷漠比冬夜的風還要扎人。
那一夜,青樓里的姑娘 們早已習慣了客人的挑剔與冷淡,卻沒見過有人像郁達夫這樣,只要一個“最不被需要的人”,老 鴇猶豫再三,終于喚來一個叫“海棠”的女子,面容尋常,歲月在她臉上刻下太多艱難。
郁達夫沒多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海棠,聽她講起自己被賣入風塵的故事,父母早亡,兄弟流離,十年漂泊,世人嫌棄,她的眼里沒有淚水,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平靜。
夜色沉沉,郁達夫突然覺得自己和海棠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被命運踢到角落的人,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自己在東京的影子,那個孤獨、無助、被拒絕的自己。
他不是來消費溫柔鄉的,他想尋找一個能理解孤獨的人,哪怕只是片刻的共鳴,海棠沉默地聽完他的絮叨,末了只說:“世上沒什么人是被需要的,除了自己。”
第二天清晨,郁達夫離開青樓,腦子里一直回響著海棠的話,像是被什么狠狠點醒,他開始埋頭寫作,把這些不被理解的痛苦和無處安放的憤怒,全都塞進了小說。
后來,他寫出了《茫茫夜》,他用自白的方式,把那些“多余者”的苦悶寫得淋漓盡致,書里沒有英雄,只有掙扎著活下去的靈魂,讀的人大多感到不適,卻也第一次看到一個中國青年的真心話。
郁達夫的名字很快傳開了,文學圈里議論紛紛,有人說他自憐自艾,有人說他揭開了時代的傷疤,只有他自己明白,寫作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寫,他就會被苦悶吞噬。
婚姻還是一潭死水,郁達夫越來越疏遠家里,偶爾深夜回家,孫荃問他:“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只是搖頭,沒人能給他答案。
時代的浪潮越來越兇猛,創造社成立,郁達夫和郭沫若、成仿吾那些熱血青年一起,辦雜志、寫小說,白天奔波,夜里靠煙酒撐著,文學成了他們的追求。
郁達夫常說,自己是“零余者”,浪費在世上的人,連呼吸都覺得多余,可每次寫完一篇文章,他又覺得身體里有股力量在往外涌,那種被壓抑的憤怒、迷茫和不甘,只有寫作才能安放。
1938年底,他離開家人,只身去了新加坡,抗戰的炮火已經燒到南洋,他開始用筆寫文章,鼓動華僑支援祖國,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倒下,他卻像是被點燃了,寫得比以前更狠更絕。
新加坡淪陷后,他流亡到了印尼,改名換姓,他沒有退縮,哪怕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發現,他還是堅持寫文章,傳遞消息。
有一天,他的消息從此中斷,只留下幾頁手稿和一張模糊的照片,朋友們后來才知道,他在蘇門答臘海邊被殺,沒有墓碑,只留下一抔黃土。
郁達夫的一生,總在邊緣踟躕,他不肯妥協,也不愿假裝快樂,他的痛苦和憤怒,成了那個時代青年的縮影。
燈火闌珊處,郁達夫走過青樓、走過戰場、走過無數個孤獨的夜晚,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沒能擺脫內心的困境,卻用自己的方式,給世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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