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鳳凰 空間(ID:fhkj66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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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形怪狀的小屋散落在麗江雪山腳下,這里不是傳統的游樂園,而是云南麗江一個名為“荒野之國”的藝術樂園。
這個由民謠歌手、藝術家喬小刀為女兒打造的“童話王國”,卻因“畫風詭異”的藝術裝置而登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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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國”景區(圖源:小紅書@荒野之國)
掀起軒然大波的作品主要是“人體蜈蚣”“三面女孩”等藝術裝置,被眾多網友指責為“畫風詭異”“陰間風格”,甚至有人直呼“看了半夜都會做噩夢”。
隨著爭議持續發酵,最終園區在10月13日,發布官方聲明,向公眾致歉。并且已對部分存在爭議的藝術作品進行了拆除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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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截圖)
對此,喬小刀表示,如何平衡藝術表現與大眾審美是一個復雜命題,自己也要自省,不要一味地按照自己的這種藝術思路走,而忽略了跟大眾之間的溝通。同時希望在順應大趨勢的同時,也能做到獨特的“小小的逆流”,他會持續帶來創新和驚喜。
01
輿論審判:
網絡霸凌還是合理批評?
沒想到在爭議裝置拆除之后,輿論卻愈演愈烈,直接在互聯網上引發一場論戰。
支持拆除者認為,游樂園應該是一個溫馨、甜美、治愈的世界,讓孩子快樂。當藝術家的個人表達被置于公共空間并被商業運營時,自然應該受到公共意志的約束,公眾擁有對公共環境“不忍直視”的抗議權。
光明網也發表了評論:“藝術創作的自由應該得到尊重,但‘藝術的闡釋’也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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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書截圖)
持相反意見的人則覺得,為什么不允許這樣個性的藝術存在?難不成要把所有人的審美都裝進標準化的籠子里嗎?
在今天,全國的景區里都是整齊劃一的紅燈籠,千篇一律的旅拍招牌,我們正在制造一種“安全”的、可預測的、毫無驚喜的旅游體驗。這套整齊劃一的標準答案背后,是創新勇氣的喪失,是對多元審美的恐懼。
而“荒野之國”的名字本身就暗示了一種反叛、原始、未被規訓的力量。我們的城市,是否需要保留一些“野生”的、不完美的、充滿意外驚喜的角落?而不是用單一的“安全審美”去剿殺一切冒犯的、獨特的創造性。
02
審美話語權:
誰有資格定義“丑陋”?
“荒野之國”的論戰,讓人想起建筑暢言網自2010年以來組織的“丑陋建筑”評選。
根據建筑暢言網的評選標準,丑陋建筑有多項評判指標,包括“建筑使用功能極不合理”“與周邊環境和自然條件極不和諧”“抄襲、山寨”“盲目崇洋、仿古”等體現出落入俗套的傾向,以及形狀怪異惡俗的建筑。
“丑陋建筑”的評選曾經在社會上掀起了較多的討論,也影響了國家政策的制定。2021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印發《2021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明確提出嚴禁建設“丑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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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建筑”中“具象建筑”的代表:位于河北燕郊的天子大酒店,栩栩如生的“福祿壽”三星造像成為建筑造型(圖源:建筑暢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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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武隆飛天之吻,創意源于當地的愛情故事,但是兩座雕塑的姿勢僵硬、配色尷尬,是景區“辣眼雕塑”的一個代表(圖源:建筑暢言網)
專業與大眾的審美之間,也常常存在鴻溝。
2010年的丑陋建筑評選,央視新大樓被網友投票選為第一丑陋建筑,它由于造型古怪而頗受爭議,而它卻被美國《時代》評選為2007年世界十大建筑奇跡。許多頂級藝術家、建筑師認為它造型新穎,是全世界優秀的地標建筑。在專家討論時,大部分意見認為它“代表了世界建筑發展很重要的趨勢”,因此最終它沒有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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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電視臺總部大樓(圖源:Archdaily,攝影:Iwan Baan)
托馬斯·赫茲維克在上海的作品“天安千樹”,在建筑暢言網2022年的十大丑陋建筑評選中名列第一,建筑暢言網給出的上榜理由是:片面追求城市消費性的視覺奇觀,因為建筑師缺乏對中國文化常識的基本理解,導致整體設計意象難以與本土社會習俗和審美心理形成適配。但在其他的評論中,“天安千樹”以其宏偉的走勢和奇特的造型,被稱為“現代巴比倫空中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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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千樹”(圖源:Heatherwick Studio)
“丑陋建筑”的活動主辦方表示,評選的意義并不是以視覺上的丑陋作為標尺去批判某個建筑,而是希望打破行業參與者之間的信息屏障,讓建筑的構建者、決策者、使用者更多維地對中國的城市建筑、建筑文化、城市發展發聲。拒絕丑陋建筑,拒絕的其實是貪大媚洋、崇權炫富、獵奇求怪、粗制濫造的社會價值觀。
但也有分析認為,每年評選“中國十大丑陋建筑”的活動,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遏制“丑陋建筑”頻出的目的,但這種評判本身,也折射出審美話語權的爭奪。
在“荒野之國”的爭論中,我們也看到了公眾輿論、藝術家自我審查和商業考量之間的復雜博弈。
官方、專家、公眾、藝術家,誰應該擁有更多的定義權?或許,真正的健康生態不在于一方獨大,而在于多方之間的動態平衡與持續對話。
03
審美秩序:
邊界何在?
藝術史家貢布里希在《秩序感》中提出:“秩序感存在于所有設計風格中,而它的根源,來自人類的生物遺傳。”
秩序運用于視覺藝術中,可以帶給人莊重、和諧、均衡的審美感受,追求秩序之美的藝術手法,幾乎在任何一種文明世界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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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unsplash)
但問題是:秩序是否應該成為審美的唯一標準?
回顧歷史,真正推動藝術進步的,往往是那些打破既有秩序、開創全新表達的作品。
哥特建筑也好,巴洛克建筑也罷,都曾被各種諷刺與嘲笑,個人藝術性和公共接受度的摩擦很難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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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unsplash)
在建筑歷史上,有很多建筑是違背形式美規律的,“丑陋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被認定是精品。
法國蓬皮杜藝術中心,一個“鋼鐵怪物”,在傳統建筑中通常被隱藏起來的梁、柱、空間桁架、管線、暖通照明設備等,全都被建筑師里外倒置,初看之下觸目驚心,但它卻是高技派建筑的代表作,被譽為“最后一座偉大的現代建筑”和“第一座偉大的后現代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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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皮杜藝術中心(圖源:Archdaily,攝影:Julien Fromentin)
由弗蘭克·蓋里設計的西班牙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在建成之初備受爭議,被人們諷刺為“鐵皮罐頭”或“金屬容器”。而如今,它已成為世界最著名的建筑之一,吸引著無數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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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圖源:pixabay)
高迪的圣家族大教堂,更是挑戰傳統審美邊界的典范。這座從1882年開始建造的教堂,至今仍未完工。它的設計打破了幾乎所有的傳統建筑規則,其外部結構就像是泥塑的模型,內部空間同樣震撼。批評者認為它過于怪異,支持者則為其獨特的美學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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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家族大教堂(圖源:pixabay)
結語
藝術與審美的邊界從來不是鐵板一塊,它會隨著時間流轉,在不同目光的注視下不斷重塑。
也許,我們需要的是更多元的審美教育和更開放的對話空間。
不知道你對此又是怎么看的呢?
參考資料
《網紅景區驚現“人體蜈蚣”,被罵到拆除到底冤不冤》(公眾號“Vista看天下”,作者:張帆)
《基于美學基礎上的丑陋建筑研究》(刊登于《建筑師》雜志2022年10月刊,作者:王發堂,韓雨菲,周琪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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