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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物為經(jīng)緯
編織中國社會變遷圖譜
江尋千有很多種身份。
在大眾眼里,“追非遺(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江尋千是第一位確山鐵花女性傳承人,能用上千攝氏度鐵水打出壯觀鐵花;是一雙巧手上下翻飛,能將粗糲通脫木脫胎為非遺通花草的手工匠人;是深入雨林,用舞蹈與神溝通的緊那羅舞學徒,更是社交媒體上,非遺領域的頭部自媒體博主,每次更新都能在網(wǎng)上引起陣陣流量漣漪。
幾乎每到一個新地方,每學習一項新技藝,江尋千的標簽便會多上一個。
但不變的是,她一直是那個待在各色非遺傳承人身邊的學徒,她稱他們?yōu)榉沁z老師,會付上或多或少的學費,和他們一起生活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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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
一個普通人想要學習一項非遺技藝,總有千萬種辦法,包括但不限于根據(jù)搜集到的資料自學。但江尋千還是更喜歡到“人”身邊去,她始終認為大部分非遺技藝需要言傳身教。
“我經(jīng)常有這種經(jīng)驗,學習一項非遺,自學要經(jīng)歷無數(shù)次試錯,會非常難,但到傳承人身邊,他(她)一點(撥),你就知道原來這個東西要這么做”,在接受南風窗專訪時,她解釋道。
何況,非遺技藝,總是和資料有偏差,出于這個原因,江尋千拍攝前很少寫視頻腳本,因為她無法預估實地學習一項非遺技藝時,會發(fā)生什么事,“它(非遺技藝)和想象中完全是不一樣的東西”。她選擇用一種“笨方法”,到人身邊去,把自己作為方法,和非遺一起生活。
她總是說,非遺其實就是中國人的一種生活方式,它可以存在于生活的角角落落。
譬如,祈求自然庇護的需要,催生了緊那羅舞蹈;對新人花好月圓的美好祝愿,會轉(zhuǎn)變?yōu)橐粚t艷艷的龍鳳花燭。而生活里,非遺可以是陶瓷工藝的喝水杯,可以是榫卯結(jié)構(gòu)的桌子,也可以是吃飯的筷子。
非遺技藝,誕生在人的需求里,是人與自然交鋒的結(jié)晶之一,一個又一個的非遺,最終構(gòu)成人的生活。到人的現(xiàn)實生活中去學,才能真正理解非遺的在地意義,而從中感知其魅力
非遺由人創(chuàng)造生發(fā),經(jīng)人傳承,因此,最終要落回到人的生活中,才能生存。
一體兩面
江尋千的院子里有一個常客,是一只常來討要吃食的貓咪。它會大搖大擺地穿過整個院子,端坐在廳門前對著人叫。江尋千觀察過,它脖頸上戴有紅色項圈,應該是一只有主人的貓。
面對無端端闖入的小貓,江尋千不惱,反而要掏出家中小貓的口糧,分一口給它吃。她說,“它可能就是喜歡我家的飯。”
在這個院子里,江尋千養(yǎng)了七八只小貓,多數(shù)是收養(yǎng)的。它們?nèi)缛霟o人之境,在草叢里、果樹旁、沙發(fā)邊穿梭,爬上桌子,把頭埋進江尋千的杯子里喝水。她還是不惱,只是淡淡地說,“倒了換一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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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和小貓們
江尋千偏好一種自然的狀態(tài),譬如城市里的樹園多賣能開花的“景觀”樹,江尋千就自己淘,在市場里浸了很久才栽下如今滿院子的各色果樹。如果要澆水,用上水管從院子這頭澆到那頭,都需要半小時。
種下的一棵棵果樹,都有故事:青梅樹是想釀青梅酒種下的,雖然種下后再沒結(jié)過青梅;荔枝樹今年結(jié)了很多果子,吃也吃不完;桂花樹是江尋千特意挑的“叢生”桂花樹,比起市面上那些被修剪得圓圓的桂花樹,這顆帶著些自然的野性。
“我喜歡沒有被修剪過的姿態(tài)”,江尋千又向南風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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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在院子里
一面是溫和感性,一面是偏執(zhí)與野性,一體兩面,都是江尋千。而這點,也淋漓盡致地呈現(xiàn)在她的非遺“事業(yè)”中。
關于非遺的“啟蒙”故事,江尋千想從童年的電視機講起。江尋千的爺爺是一個京劇迷,家中的電視機經(jīng)常被調(diào)到戲曲頻道,爺孫倆總是伴著咿咿呀呀的戲腔生活。小時候,江尋千只是覺得京劇的服飾很好看,“長大以后真正去學了,才發(fā)現(xiàn)京劇的魅力”。
非遺博主江尋千,人生中學的第一項非遺是京劇,而那時,她還沒有成為“江尋千”,她叫劉雅睛,一個湖南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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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的京劇扮相
在只有花鼓戲的家鄉(xiāng),喜好沒有找到可以生長的土壤。直到江尋千在工作后到廣州,京劇的愛好才破土而出。過程,卻沒有那么簡單。
因為在二十一世紀頭十年里,學習京劇的途徑要么是世家傳承,要么是戲曲學校。一個“半路出家”的普通人想要學京劇,很難在市面上找到一個專業(yè)機構(gòu)。
只差一環(huán),江尋千對想做的事情總是很執(zhí)著。“我就在QQ群里搜索”‘廣州京劇’,真的被我搜到一個群,叫廣州青年京劇社。我就申請入群,對方拒絕了,說不好意思,他們是內(nèi)部群,但對方又說,如果我想加入的話,可以周末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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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州青年京劇社學京劇的江尋千
突破口在堅持下出現(xiàn),江尋千最終加入這個不收學費的票友組織里。17歲進入劇社,她學了6年京劇,從唱念做打開始,一點一點把自己拼成一個“算作入門”的刀馬旦。這也是她此后學習每一項非遺時的樣子。
“人很難長期扮演一個不是自己的角色,(做非遺)是因為我從小就喜歡,并非刻意而為之”。正如,在成為“江尋千”的那一刻,其實她也沒有想要成為非遺博主“江尋千”,一開始她只是疑惑,為什么小時候總出現(xiàn)的糖畫和棕編,漸漸消失在了長大后的世界里。
“為什么那么多好玩的、有意思的東西都不見了?”為此,她開始想學,學完之后她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都叫非遺。
感性是驅(qū)動力,而一點對要做之事的偏執(zhí)和一點不服社會修剪的野性,總是幫著她在難的事情里堅持下去。
真假葉子,一模一樣
學習一項非遺技藝不是一件易事,甚至它與資料記載的內(nèi)容,可能存在偏差。看似簡單的步驟里,總是藏著難以把握的細節(jié)。
江尋千還記得學習雕花蜜餞時的經(jīng)歷。想象中,這對有美術功底且已經(jīng)學習過多項非遺技藝的她來說,應該是信手拈來的事,“我原本以為,就是在一塊柚子皮上用柳葉刀雕刻出花紋,應該兩三天就能拍完”。
等真正拿起柳葉刀,江尋千才知曉其中的難處。柚子的瓤非常軟且澀,在沒有找到好角度的情況下,柳葉刀在瓤里“走都走不動,更別說雕刻出各種花紋”,何況雕花稿子只存在工匠腦子里,“一筆沒有雕好,形狀就歪了,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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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在懷化靖州巖腳侗寨學習制作雕花蜜餞
面對要做的事,江尋千有的是耐性,也不想得過且過。
這個原本設想兩三天就能拍完的非遺視頻,最終花費了江尋千半個月。這樣的時長,還是在她每天雕同一片花紋,攏共雕了一百多片的前提下才達成的。有段日子里,江尋千連午休做夢都在雕花。
但學習非遺技藝時要破除的障眼法,卻不止這一項。有時,自己的大腦和眼睛也會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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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
通草花比假花更逼真,但做起來卻十分耗費心血,兩個月時間,只能做出來一朵頭飾。為了做出永不凋零的“鮮花”,在制作通草花時,江尋千在旁側(cè)擺了一盆真正的菊花用以校色、校形。
很快她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用眼睛去觀察花朵嫩芽的顏色,會發(fā)現(xiàn)它的高光是偏黃,暗是偏藍的,對照著眼睛看到的去調(diào)顏色并上色后,瞧著是和真花挺像的,但把葉子摘下來放在上色的通草葉子處卻會發(fā)現(xiàn),兩者顏色天差地別”。
江尋千意識到,人所看到的嫩芽顏色,其實是經(jīng)過自身眼睛和大腦“加工”的,“其實這片葉子只有固有色,我們所看到的顏色變化來自光的折射、環(huán)境色和高光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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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通草花染色的江尋千
在江尋千看來,通草花非常有魅力的一點便在于其以假亂真,所以她同樣沒有停步于“差不多就行”。
為了“對抗”眼睛和大腦對顏色的自動處理,江尋千想了一個辦法:在調(diào)色時把真葉子摘下,把真假兩片葉子貼在一起進行調(diào)色,直到兩者顏色能夠完全融合。
追根究底,江尋千破除所謂障眼法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專注,直至進入心流狀態(tài)。學藝時,她會讓“學”這一件事填滿自己的腦袋,“有時候吃飯,會吃著吃著就突然做起動作”。
從苗族銀飾到通草花,做了越來越多非遺物件之后,江尋千逐漸發(fā)現(xiàn)手工類非遺技藝有觸類旁通之處。她覺得,這其實是一個馴服材料和工具的過程,只是不同非遺技藝所用的材料性質(zhì)不同,使得塑型材料的辦法也不同。

江尋千制作的苗族銀飾
看起來毫不相關的技藝,內(nèi)核是相似的,苗族銀飾是把銀片用鋼捶打成花瓣,絨花是把蠶絲搓好再夾扁修剪成花瓣,通草花是用手指把濕潤的通草紙片捏成花瓣。
當不同的材料在手上擁有了不同的姿態(tài)時,力量感也慢慢從指尖開始傳遞到心臟。江尋千覺得自己更自信了,“慢慢的積累之后我會覺得,只要是我想做的,就一定可以做到”。
精神
但理解非遺,只是理性上的馴服還不夠。和非遺老師相處的瞬間里,藏著更多與非遺有關的秘密。傳承非遺,不只是要馴服、扮演,而是要讀懂它。
和傳承緊那羅舞的昆弄相遇在云南時,江尋千隱約感知到,對方身上就投射著緊那羅的精神,即使不戴著緊那羅的面具,昆弄也帶著率真和神性。“(昆弄)老師總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江尋千說到。
生活里,昆弄只是一個居住在云南村落的農(nóng)民,他養(yǎng)鴨子、馬蜂、松鼠、鸚鵡等各色動物,會出現(xiàn)在農(nóng)用三輪車上,會出現(xiàn)在地里,但如果戴上面具,穿上神鳥羽衣,翩翩起舞為人與神進行溝通時,他就變成了那個能為這片土地人民遮風避雨的神明。他是會怒會笑的普通人,但同時也是包容一切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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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弄和江尋千
所以,昆弄也會“庇護”前來學藝的江尋千。在拍攝學藝片段時,江尋千想要更多呈現(xiàn)云南的地域特色,于是重新找了拍攝點,但這個拍攝點距離昆弄住所,需要四五個小時的車程。“我就問老師說,你想不想去旅游?”
江尋千還記得,當時的昆弄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因為他還有很多小動物要照顧。“我就哄他,我說,老師求求你了,你跟我去,你不跟我去我們怎么辦呢?”江尋千回憶道。在這句話之后,昆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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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弄教江尋千緊那羅舞
當晚回到住所時,因為還沒完全學完神鳥舞,江尋千就與他道別明天見,“老師說,最好還是不要見了,我又說不行,明天去找你。他就說,再說咯,回頭還要說句,累死也沒人心疼你。老師總是嘴上罵罵咧咧,實際上還做飯給我們吃”。
這或許就是神使。江尋千覺得,刀子嘴豆腐心的昆弄,最終還是會庇佑這個遠道而來的“徒弟”。
在云南的村莊里,江尋千雕琢緊那羅面具,用顏料給神鳥羽衣畫上羽騰,也能戴著沉重的架子,在呼吸不暢的情況下起舞。她依然可以馴服這些工具,把形學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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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緊那羅舞的江尋千
可是,其神韻,又在哪里呢?疑惑的時候,江尋千的非遺老師昆弄告訴她,不是模仿,而是要相信,相信自己就是神。
“其實你覺得面具的作用是什么呢?”在采訪中,江尋千反問道,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道,“我戴上緊那羅的面具,好像就真的不是我了,而是緊那羅”。感它所感,知它所知,最終做它所會做之事,才是要義。
江尋千自然地串聯(lián)起學英歌舞時的記憶。彼時她臉上畫著顏料,穿著淺綠色的服裝,扮演《水滸傳》中女性英雄。面具,此刻是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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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英歌舞時的江尋千
參加第一場英歌舞線下活動前,江尋千曾非常緊張,“因為我雖然已經(jīng)學了好幾個月,但是還沒有和隊伍完全合過,怕跟不上隊形變化”。為了緩解緊張,她選擇在正式的直播前,悄悄加入隊伍在小村莊的一次演出。
正式進到隊伍里表演,她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場演出,自己也不是一個表演者,而是一場游神活動中的“神”。
她和隊伍走街串巷,經(jīng)過一張張擺滿貢品的桌子,老奶奶們拿香對著隊伍祭拜之時,在漫天的煙霧中,江尋千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自己變成了信仰的一部分,他們拜的不是我,而是我扮演的角色”。
那天,她從早上7點一直跳到中午12點,卻沒有感覺到累。

跳英歌舞的江尋千
江尋千覺得,有些非遺,比如英歌舞和京劇,它們的舞臺在線下,生命力活躍在民間生活里,而非在電視或手機里。當它們離人和生活非常近的時候,才能讓參與者和觀眾真正感知其震撼人心之處,以及它們背后的精神意涵。
譬如,緊那羅舞是靠山吃山的人們,為了祈求山林的庇護,而編織的祈福神鳥舞;而英歌舞,亦是人們祈求風調(diào)雨順,驅(qū)鬼逐疫的一種儀式。
人,只是因為想要有更好的生活,而創(chuàng)造了他們,人聚集在一起,把祈愿凝聚在一起,向上蒼求索。于是,今時今日身處流傳百年儀式的江尋千,才能夠觀察到,感知到:“當鑼鼓敲響的時候,人就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了,這是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認同感”。
江尋千始終想要傳遞的是,非遺并沒有那么大家想象中那么“高雅”,也不是手工藝,而是中國人生活的一個部分,就像“學做陶瓷的年輕人們,其實學的時候也沒有非遺這個概念,(有些)只是覺得泥巴好玩”。
“所以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非遺的傳承者”,她又補充道。
明天
江尋千想做的還有更多,她不想只是自己學。
作為千萬粉絲級別的自媒體博主,她覺得把那些瀕危的非遺帶到臺前來,讓更多人認識它們的魅力,讓非遺老師們過上好生活,是自己的一種責任。
但是消亡的故事已經(jīng)被說了太多次,江尋千需要為不同的非遺,量身定制不同的“故事”,創(chuàng)造與大眾之間的更多連接。而她自己,就是方法。
“所以我宣傳非遺的時候一定要自己去學,我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學的過程中去感受,這項非遺技藝它精華點在哪,難點在哪,我覺得這樣觀眾也比較容易接受”。

學習打鐵花的江尋千
江尋千觀察過,許多非遺傳承人做的視頻,內(nèi)容考究,用詞專業(yè),但專業(yè)有時也意味著理解門檻,“在一些他們(傳承人)覺得非常正常的事情,其實對我們普通人來說,細節(jié)都非常難”。
于是,比起學習非遺技藝,反而是視頻拍攝和剪輯更花費江尋千的時間。她常常要從視頻里跳脫出來,把自己變成一個觀眾,以審視是否已經(jīng)在繁雜的信息中,篩選出年輕人感興趣的部分,是否已經(jīng)簡化了枯燥的部分,是否能夠讓非遺與觀眾連接起來。
棕編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與大多數(shù)人生活無聯(lián)系,且大多數(shù)人也無法購買的前提下,到底如何才能觸發(fā)觀眾對棕編的興趣呢?江尋千和團隊最終找到了一個辦法,“后來我們拿棕編去拍照,它非常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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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火壺的江尋千
這是棕編在現(xiàn)代生活中的一個落點,而江尋千想在視頻作品中體現(xiàn)的,就是非遺在我們的現(xiàn)代生活中,可以扮演怎樣的角色。
一個小小的落點,有時就能提升瀕危非遺活動傳承下去的幾率。“就像打鐵花,以前是一個娛神活動,現(xiàn)在各大景區(qū)都有它,大家都愛看,已經(jīng)變成了我們生活的一個部分”。
在學了越來越多非遺技藝之后,江尋千意識到,許多非遺之所以瀕危,關鍵問題還在于,它在現(xiàn)代生活中,失去了落點,“就像龍鳳花燭,是以前洞房時候的用品,但現(xiàn)在大家都過西式婚禮,那就不再需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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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復原的龍鳳花燭
要傳承非遺,“只告訴大家這個非遺技藝快消失,沒有用”,江尋千思忖著,要有更多人因為非遺而過上更好的生活,催動更多人從事非遺技藝行業(yè),才能讓非遺傳承下去。
但這是個陳年舊疾。江尋千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兩個視頻僅僅只能起到讓觀眾認識非遺的作用,而無法改變非遺傳承的現(xiàn)狀,無法改變傳承人的生活。但她還在堅持著,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非遺帶來一點點希望。
成為非遺博主之后,江尋千的工作和生活已經(jīng)完全融入一起,幾乎不存在真正的下班時刻。但凡有一天空閑下來,沒有在學習或者工作,她就會非常焦慮。
焦慮情緒來源于“時間不夠”。她數(shù)過,光是被選入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非遺名錄的中國非遺項目,就有44個,“其余大大小小有好幾千項,如果說我一個月能學一項,一年也只能學12個,我今年28歲,算起來時間不夠”。

江尋千畫的糖畫
江尋千還記得,早期當博主時,網(wǎng)上還沒有“非遺”這個賽道的說法,直至自己成為非遺頭部自媒體之后,她留意到,有越來越多的博主加入非遺傳播行列。
她并沒有將同追非遺的博主們,當作所謂互聯(lián)網(wǎng)中“非遺賽道”里的競爭對手。在江尋千看來,大家并非在爭奪賽道里的流量,而只是在共同努力,一起做同一件事。有人與自己齊頭并進,她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但是互聯(lián)網(wǎng)中開始有聲音,他們指責博主們是為了流量才進入非遺賽道,實則是假裝熱愛。
江尋千看得很開,因為流量并非洪水猛獸, “博主們想拍出流量更多的視頻,我覺得這種想法沒有錯。做自媒體,肯定需要流量,(博主們)當然要流量更好,影響力更大,才能讓更多人看見非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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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千和她雕的冰雕龍
就像在江尋千學藝陳樓糖瓜之后,這個非遺食品最終因為千萬級別博主的流量而重回大眾視野,傳承人手工制作的食品,銷量暴漲。即使,看客們并不需要在過年時用糖瓜上供灶王爺,以希灶王爺上天述職時能夠言好事,為人求平安。大家只是看到了,被江尋千的視頻打動了,想嘗嘗糖瓜到底是什么味道。
看見,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如果越來越多人,因為相信做非遺,相信非遺能讓生活變得更美好,而加入這一行列,江尋千覺得再好不過。
“君子論跡不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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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賴逸翰
發(fā)自廣州
編輯 |黃茗婷
值班主編 | 張來
排版 | 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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