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得從航班登機說起。當天鄭智化要搭乘深航航班回臺北,因為前序航班延誤加上近機位緊張,航班被安排在遠機位停靠,只能靠登機車登機。可當登機車停穩后,他發現了棘手的問題 —— 升降車與機艙門之間,居然有 25 公分的高度差。
對依靠輪椅出行的鄭智化來說,這短短一截距離,成了邁不過去的坎:輪椅推不進機艙,殘疾的腿也沒法借力跨過間隙,而操縱升降車的司機就冷眼旁觀,壓根不愿調整高度。最后在兩名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他才勉強 "連滾帶爬" 地進了飛機。
這條微博一發出,評論區立刻炸了鍋。有人罵機場服務僵化,有人吐槽無障礙設施形同虛設,但也有不少聲音帶著明顯的憐憫:"太心疼了,畢竟是殘疾人,機場怎么能這么不上心。"

就在輿論一邊倒的同情聲里,一知名博主的發聲顯得格外清醒:"奉勸大家一句,千萬不要同情鄭智化,他根本不是需要憐憫的殘疾人,甚至強硬地拒絕別人可憐他。"
這話戳中了了解鄭智化的人的心。這位 1961 年出生的歌手,3 歲就因小兒麻痹落下終身殘疾,童年幾乎是在爬行中度過,后來靠著雙拐才勉強能行走。但他這輩子最反感的,就是 "可憐" 這兩個字。
早年間追求女孩時,對方父母一句 "你一個瘸子怎么給我女兒幸福",曾像刀子一樣扎進他心里,甚至讓他一度寫下類似遺書的文字。也是從那時起,他就認定:憐憫里藏著隱晦的侮辱,把殘疾當成缺陷的同情,本身就是對人的不尊重。
在鄭智化眼里,殘疾從來不是需要被特殊對待的 "弱點",只是一種個人特征。就像有人高有人矮,有人胖有人瘦,他的雙拐不過是身體的一部分延伸。這種態度,早就融進了他的歌里。

1992 年那首火遍兩岸的《水手》,"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怕",哪里是唱給別人的勵志口號,分明是他自己的人生宣言。那些年不管是巔峰時的巡演,還是復出后的演唱會,他永遠拄著雙拐穩穩站在舞臺中央,歌聲里沒有一絲軟弱,脊背挺得比誰都直。
所以當網友忙著同情他 "連滾帶爬登機" 的遭遇時,其實沒看懂鄭智化的憤怒根源。深圳機場后來連夜道歉,說 20 公分的高度差是 "為了防止設備刮碰飛機" 的安全規范,還承諾增加保障人員、啟用坡度連接裝置。
但鄭智化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補救措施帶來的 "特殊照顧",而是作為普通人的基本尊嚴 —— 是登機車能精準對接機艙門,是工作人員不會用冷漠的眼神旁觀困境,是無障礙設施能真正讓人 "無障礙" 出行。

博主說得在理:"登機這事,鄭智化要的哪是同情,他是在為殘疾人要尊嚴!" 這 25 公分的高度差,看似是服務流程的疏漏,實則是對特殊群體需求的漠視。
我國有 8550 萬殘疾人口,其中近 40% 是肢體殘疾,他們日常面臨的何止是機場的高度差?被占用的盲道、過陡的坡道、無法使用的電梯,這些 "隱形障礙" 早就成了他們出行的攔路虎。
鄭智化的發聲,不過是替千萬殘障人士說出了心里話:比起居高臨下的同情,他們更需要被平等對待的尊重。

就像他在回應機場道歉時說的,不追究個人得失,只希望能推動服務優化。這位唱了一輩子 "水手精神" 的歌手,從來沒把自己放在 "弱者" 的位置上。
他用自己的遭遇撕開的,是社會無障礙服務的短板;而他真正想要的,是讓每個殘障人士都能體面地走過那道 "25 公分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