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技巧,是隨機閱讀。我們不一定要把一本書從頭到尾讀完,也不要覺得非得有一個完備的閱讀計劃。很多愛書的人,家里書架上都囤著大量的書,可他們遠遠不是每本都讀過。這些書就好像是一個個沉默的朋友,你們不一定每天待在一起,只需要在閑暇的時刻隨手翻開一本,讀上幾頁。讓你和有趣的內容偶遇,這就是書籍存在的意義。這種偶遇式的閱讀,有它獨特的價值。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老師提醒我們,哪怕不讀書,也一定要“讀架”,也就是閱讀書架。什么意思呢?就是在圖書館里散散步,在某個學科的館藏區域里,一排排掃過去,看看書脊上的書名和作者名,要是遇到有興趣的,就隨手拿下來翻一翻,記準位置,放回去就好。乍一聽,這種讀書的方式好像太浮于表面、不求甚解,但其實,讀架的價值很高,你可以通過這樣的“知識散步”,漸漸熟悉一整個學科的問題意識、當前活躍的主要作者、經典和前沿,甚至,你還能看出研究相對薄弱的環節。這種閱讀雖然不系統,但是非常開闊眼界,如果說鉆研一本書是在深入一個具體問題,那讀架就是在幫你建立全面的知識圖景。
第二個技巧,青山南提醒我們去讀一本書的索引和作者年表。這是大多數讀者都會忽略的部分,但其實,索引和年表的信息量非常大,負責任的編輯在這些內容上會投入大量的精力,非常值得細讀。先說年表。年表里記載了作者一生中的關鍵事件,以及對應階段的作品產出。青山南說,他非常愛看作者年表,因為這讓他具象化地看到了作者在不同人生階段的處境。每個人在特定的人生階段,會對特定的問題產生感想,作出回應。他們的作品很大程度上是他們生活經歷的產物。因此,讀年表,可以幫助你弄清楚知識的來路。
再說索引。在青山南看來,索引就好比一本書的尋寶圖。它幫你把全書關鍵的概念都梳理出來了。你只需要找到自己感興趣的詞條,就能直達書中對應的頁碼。這樣一來,一本厚重難讀的書,你完全可以拆解成許多個短小的專題來讀。讀書的感受更像是查字典,好處是更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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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南提到的第三個技巧有點極端,叫“拆書”。在他身邊,真有人會把書里感興趣的內容撕下來裝進文件袋里。聽起來有點暴力,但你別急著搖頭。他們的做法有點像是辦案的偵探,把和嫌疑人有關的各路信息都搜集到一起,組成一套專門的文件,橫向對比著看。當然,我們不是說非得去撕書,你可以復印、打印,或者在電子資料上復制和截圖,圍繞你感興趣的問題,主動給自己組織一套閱讀資料。你還記得上學的時候老師有時會下發閱讀材料給學生們課前閱讀嗎?大多數時候,老師都不會要求學生通讀一本大書,他們會從自己的專業角度,精選最值得學生閱讀的段落,組成一套有主題的資料。這種閱讀方式,我們走出學院后,也值得有意識地撿回來,服務于自己的日常閱讀。
最后是一個幾乎被現代人遺忘的技巧,朗讀。我們今天讀書幾乎全是默讀了。但其實,讀書原本是要出聲的。你看古人讀書講究“書聲朗朗”,誦讀經典的時候甚至要搖頭晃腦,讓身體去配合文字的音律。朗讀的好處在于,它讓多重的感官參與到了閱讀當中。我們要用眼睛解讀文字信息,用自己的嗓音來誦讀,甚至是演播一段文字,同時用耳朵聆聽。從腦科學上講,調動的感官越多,信息留在我們腦中的印象也就越深刻。
青山南在書里舉了兩個朗讀的例子,都很有意思。有一年他去洛杉磯參加美國的書商大會,其中一個項目是邀請作家們輪流上臺朗讀自己的作品。他聽了幾個人朗讀就發現,作品經過作家之口,傳達出的意思和他自己閱讀是有區別的。作家們讀書時的輕重緩急,讓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書表達的重點。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日裔女作家山內若子。她朗讀自己的作品時,書中的一個人物唱起了一段祝酒歌,她也在現場唱了起來。那安靜的語調,美妙的唱法,讓身處異鄉的青山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家鄉的風景中。因為有了聲音,甚至是音樂,書中的文字也被賦予了多彩的生命。
青山南還從朋友那里聽說過另一場朗讀書籍的活動。那是在紐約的一座畫廊里,每年除夕之夜都會有上百人聚集在這里,輪流接力,朗讀一本大部頭的名著——百年前的美國作家格特魯德·斯泰因的《造就美國人》。由于這本書實在是太長了,全長接近一千頁,朗讀活動會持續 50 個小時不間斷。讀到最后,聽眾似乎已經不再關心書中的內容了,他們的意識游走在各自的思緒里,只有讀書聲將他們纏繞在一起。朗讀變成了一場類似唱詩的儀式,讀書的音律就仿佛是新年到來的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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