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邦雄是日本群馬縣藤岡市人,大正9年(公元1920年)出生,昭和16年(公元1941年)被征召入伍。
齋藤邦雄后來被派遣到中國參與日本的侵華戰爭,抗戰末期其所在的第63師團被轉歸關東軍序列。該部其后在沈陽向蘇軍投降,其人員被蘇軍押解回蘇聯接受勞動改造,因此直到1948年,齋藤邦雄才得以歸國。
齋藤邦雄依據自己在中國和蘇聯的經歷,寫了一本回憶錄《陸軍士兵漫畫物語》,該書在日本出版后售出了50余萬冊,是為日本士兵寫的抗戰時期回憶錄中銷售數量最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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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邦雄完成新兵訓練后,便被遣到中國分派進了華北派遣軍日軍獨立第十五混成旅團。
獨立第十五混成旅團是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禁衛軍之一,因此負責北京西面平原與山區交界地區的防御,直面華北八路軍的平西根據地。
平西根據地由新中國開國上將鄧華和宋時輪聯手開創,為華北八路軍主要根據地之一。平息根據地直接威脅到了日軍在華北控制區的核心平津,因此其一直是日軍的心頭大患,所以日軍對平西根據地不斷發動掃蕩。
根據齋藤邦雄的回憶,在平西根據地邊緣據點據守的日軍守備隊人員都是分為兩撥,一撥負責據守據點,而另一撥則出外掃蕩。因此初到華北的一年時間中,過半的時間齋藤邦雄都是在掃蕩的路上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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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這種頻繁的掃蕩,平西根據地受到了長時間不間斷地破壞,加之平西根據地地處山區地貧民瘠經濟貧弱,所以平西根據地在抗戰中發展一直不太順利,始終未能沖破日軍的封鎖殺入東面的平原地區。
但是正是由于平西根據地的存在,使得它與晉綏根據地攜手組成了晉察冀根據地前往延安的通道,保證了抗戰期間延安與華北八路軍核心根據地之間的聯系暢通。
齋藤邦雄在蘇聯啟程回國時,因為擔心自己收藏的筆記本被查出來導致回國泡湯,所以他在前往車站的路上偷偷將多年的筆記銷毀掉,這導致他后來寫的回憶錄中基本沒有時間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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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齋藤邦雄大體按照時間線的先后順序,在回憶錄中記錄下了自己在華北的所見所聞。這使得從他的記錄里,我們能一窺平西根據地八路軍成長的足跡。
平西根據地資源匱乏,因此根據地軍工發展十分緩慢,這導致平西根據地部隊裝備簡陋嚴重缺乏彈藥。由于這種狀況,因此平西根據地在面對日軍掃蕩部隊時多采取了避戰的態度,所以齋藤邦雄在其回憶錄中稱八路軍一開始總是在‘逃’。
除了裝備簡陋外,平西根據地部隊的素質也確實堪憂,齋藤邦雄的回憶錄中記錄的幾件事都說明了這點。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南窖村之戰,該次作戰發生在齋藤邦雄到中國前的1940年秋季,應該是西平根據地參與百團大戰的一次作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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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窖村位于北京西面山區與平原的交匯處,具體位置為太行余脈大房山北麓低山區,貓耳山小盆地南部一條山溝內,地形如上面照片所示。
日軍占據了南窖村北山下最大的地主院落,對原本就防盜的厚實大院院墻進行了再次加固,在院內修建了一大一小兩座碉堡并同時作為彈藥庫;然后日軍又在院后的北山上修建了一座碉堡,這使得大院幾乎沒有射擊死角;為了加強防御,日軍還在主碉樓中布置了一挺九二式重機槍。
由于日軍精心構筑了防御工事,所以盡管守備的日軍只有50人,平西根據地集中上千人(日軍參戰士兵言)卻未能拿下該據點,反而是遭遇了巨大的損失(齋藤邦雄一年后到該據點執勤期間,依舊能在北山上看到八路軍戰士的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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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參戰日軍所述,平西根據地八路軍戰士十分勇猛,聽到沖鋒號響起就會義無反顧地躍起向日軍碉樓猛沖過去。但是由于院內全無遮攔,因此這些進攻全都失敗了,沒有一個八路軍士兵能沖到院內的碉樓下。
而北山上的碉樓因為有射擊死角,所以八路軍戰士成功沖到了掉樓下,但是卻因為沒有手榴彈和燃燒瓶,拿據守在碉樓內的日軍毫無辦法。實在沒招的八路軍士兵徒手抓向射擊孔中日軍噴吐火舌的槍管,不顧手燙得滋滋作響想要將日軍的槍支奪過來,卻因此暴露位置被日軍投出的手雷炸死。
平西資源匱乏,做手榴彈是有難度,但是做燃燒瓶這個并不難啊。
因此從這個日軍回憶的細節推斷,平西根據地組織這次作戰的指揮員因為己方兵力優勢明顯,一心只想繳獲南窖村據點的日軍武器彈藥,對于作戰的困難程度預想不足,戰前根本就沒有給戰士們配手榴彈和燃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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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南窖村據點攻堅戰的失敗,暴露出了平西根據地指揮員戰前準備不足,面對困局缺乏應變能力很多缺點,說明平西部隊尚且稚嫩。這次作戰失利后,平西部隊并未自暴自棄,反而是認真總結經驗教訓,甚至提出了向據守南窖村日軍學習的口號。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還有一次齋藤邦雄所在中隊和其他兩個日軍中隊一道,深入拒馬河上游隸屬平西根據地的野三坡根據地發動偷襲。日軍行軍一周時間以上深入根據地才抵達了目標附近,當地八路軍部隊竟然直到此時方才發現日軍來襲。
為了給掩護村民撤退爭取時間,八路軍派出一支小部隊,加強機槍和擲彈筒,在村子附近日軍必須渡過的一條河畔,沒有退路的河岸高地上設置了阻止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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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支阻擊部隊以全員犧牲為代價,給主力部隊和村中老鄉們爭取到了半天的撤退時間。
阻擊的八路軍小隊選擇了在日軍半數渡過河時突然發動攻擊,‘半渡而擊’這在兵法運用上確實沒有問題。然而兵法是死的,運用卻是活的,不能照抄教條。
‘雙方當時間隔有400米左右,八路軍如果放我們再走近些才發起攻擊的話,我們更多的人會喪命。’
齋藤邦雄的這段評語讓人頗感不快但確實中肯。
另一次記錄就更為慘烈了。
那次日軍掃蕩部隊200余人也是深入了根據地,八路軍一支部隊獲悉后前往索敵。這支八路軍部隊應該是只知道日軍的大概方位,所以一路索敵前進行進速度有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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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軍在一個壩子里停下休息后,日軍主官派一支小分隊去較遠處的高地上警戒。結果這支日軍小分隊在花了半個小時登到高地頂部后,隨即便發現對面遠處正在開過來的八路軍隊伍。
由于擔心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日軍小分隊沒敢鳴槍示警而是派了一個士兵去通知大部隊。
一直到八路軍先頭已經逼近到高地頂部200米時,日軍大部隊才先趕到。
碼字的推測可能是因為對著太陽行軍耀目的關系,因此接近高地頂部的這支八路軍,居然沒有發現日軍在山頂布置火力點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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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八路軍先頭離日軍陣地只有二三十米的距離時,日軍才突然發難,還在爬山中的八路軍遭到突襲后短時間內便犧牲多人。
這一仗八路軍被日軍突襲損失慘重,而日軍損失微乎其微。
從齋藤邦雄的這些記錄可以看出,平西根據地指戰員素質確實有待提高。
但是平西根據地也有一些十分經典的作戰。
比如前面提及的南窖村之戰,雖然平西根據地未能拔除這一據點,但是所部在前往南窖村的必經之路黑龍關設伏,殲滅了從北京趕來增援的日軍五卡車精銳援軍(50人),多多少少還是挽回了一些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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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齋藤邦雄還記錄了,平西八路軍部隊不開一槍殲敵一支小分隊的經典奇襲戰例。
一支日軍部隊進山掃蕩,在某處停下歇息做飯時,派遣了一支小分隊(應該是8人)到300米開外的一個小高地上去警戒。日軍休息結束后吹號集結隊伍,這支上到高地的小分隊卻沒有回應。于是日軍主官趕緊派人爬上高地去一探究竟,結果發現這支小分隊已經集體去靖國神廁報到了。
大白天的八路軍居然在大隊日軍的眼皮子底下,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把300米外的日軍警戒小隊給全部收拾了!
如此成功且神奇的奇襲作戰,在整個抗戰時期都是極其罕見的,彰顯了實施這次作戰的平西八路軍戰士們過硬的軍事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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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邦雄還記錄了一位沒有留下名字的八路軍排長,這位排長不幸被日軍俘虜。被俘后這位排長表示要帶日軍去八路軍的野戰倉庫,這可把日軍高興壞了,因為在當時搗毀八路軍野戰倉庫(日軍幾乎沒找到過八路軍的野戰倉庫)可是最大的戰功了。
這位排長領著日軍在山里兜兜轉轉了大半天,日軍連八路軍野戰倉庫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這讓日軍對這位排長起了懷疑,于是停止尋找全軍返回。
當日軍行軍到一處位于絕壁上的小道時,這位排長突然縱身一躍而下壯烈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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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烈千秋
后來日軍收到情報,就在他們折回的那個山頭后面,正有一支八路軍大部隊在那里駐扎。顯然這位被俘的八路軍排長從未叛變,他是想把這群日軍領到大部隊的伏擊圈里去。可惜的是他也并不清楚大部隊的具體位置所在,后人讀到此不由得扼腕嘆息啊。
齋藤邦雄的回憶錄記錄客觀,秉持的立場也較為公允,因此是研究抗戰的可供參考的第一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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