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哥哥姐姐,要是不清楚我的情況,麻煩點進主頁看看,謝謝大家了!”
每到晚上8點左右的時候,在重慶渝中區兩路口的地下通道里,敲得人耳朵發顫的舞曲就會響起。
一名身體纖瘦的男子,攥緊拳頭,跟著節奏,在手機面前開始笨拙地跳起舞蹈。
不一會兒,汗水浸透了他的上衣,頭發也很快被汗水完全打濕了,他快速用手抹過,連同頭發上的汗水一起甩在地上。
有人問他:為什么這么拼命地跳舞?他說:“我多流一滴汗,女兒就多一分希望。”
他是欣悅爸爸侯健,重慶武隆人,一個為女兒生命而舞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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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晴天霹靂:“兒童癌癥之王”
1986年,侯健出生在重慶武隆一個普通家庭。初中畢業后,他像大多數農村青年一樣,背上行囊離開家鄉,輾轉來到浙江寧波打工。
在?在外?打拼?的日子?,侯健?認識了來自?江西的?女孩曾其。兩個?人?情投意合?,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隨后,兒子和女兒欣悅相繼出生。
為了多掙些錢,給孩子更好的生活,侯健和妻子將一對兒女托付給侯健的父母照看,夫妻倆繼續留在寧波打工。
?2019年?,一?個?噩耗?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侯健的?父親?確診?食道癌?。侯健和妻子毫不猶豫地拿出全部積蓄,帶著父親四處求醫。
然而,父親最終沒能戰勝病魔,醫治無效離開了人世。這場漫長的治療不僅耗盡了家里所有積蓄,還讓侯健背上了沉重的債務。
為了償還父親治病欠下的債務,侯健和妻子在工廠拼命工作主動加班,日子過得省吃儉用。就這樣熬了幾年,他們終于把債務還清,兩口子總算松了一口氣。
然而,正當他們好好規劃未來生活時,新的磨難再次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身邊。
2024年7月,侯健和妻子實在想念孩子,就把兒子和女兒欣悅接到寧波,讓孩子在身邊過個愉快的暑假,也彌補一下平時缺失的陪伴。
來到寧波之后,侯健夫妻發現女兒欣悅不怎么吃飯,以前愛吃的零食也提不起興趣,肚子還一直圓鼓鼓的。
起初,夫妻倆以為孩子是剛到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直到有一天,欣悅突然捂著肚子哭喊“肚子疼”,侯健和妻子這才慌了神,抱起孩子奔往醫院。
經過檢查,醫生告訴侯健:“孩子可能是神經母細胞瘤”。侯健一臉懵圈,他連這個名字都沒聽過,直接問醫生:“這個病嚴重不嚴重?”
醫生鄭重地解釋:“這是兒童常見的惡性腫瘤,俗稱‘兒童癌癥之王’。”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侯健。
父親因食道癌離世還沒幾年,如今5歲的女兒又患上“癌癥之王”。侯健怎么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為了進一步確定病情,侯健夫妻立刻帶著孩子,趕回老家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進一步檢查。
“欣悅確實得了神經母細胞瘤,而且還是晚期。”檢查后,醫生沉重地告訴侯健夫妻檢查結果,也徹底撕碎了他們最后一絲僥幸。
更糟糕的消息是,欣悅肚子里的腫瘤比拳頭還大,直徑超過18公分,之前還發生過破裂,病情比想象中更棘手,隨時有生命危險。
孩子需要趕緊做腫瘤切除手術,術后還要進行長期的放療、化療,費用可能高達上百萬元,這無疑對剛還清債務的普通家庭雪上加霜。
侯健悲痛地說:“孩子做錯了什么,老天要這樣對待她?”侯健夫妻不得不再次四處借債,為女兒籌集手術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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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放棄工作,回到女兒身邊
2024年7月下旬,欣悅做了第一次手術,在ICU 里待了整整7天。為了照顧女兒,候健的妻子辭去了寧波的工作,24小時守在醫院,每天看著插滿管子的女兒,眼淚就沒斷過。
為了能有穩定的收入,侯健只能兩地奔波。他常常上完夜班就拎著行李往車站沖,乘坐6個小時高鐵到重慶后直奔醫院;等欣悅情況穩住,又馬不停蹄回寧波上班。
“那幾個月,我在廠里待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月,心思全在孩子身上,根本沒法專心干活。”侯健說,有好幾次他在機器前走神,腦子里都是孩子化療時哭著喊:“爸爸,我疼”的模樣。
化療之后,欣悅出現了嚴重的骨髓抑制,白細胞、血小板、血紅蛋白指標全線下降。每次打生白針時,劇烈的疼痛讓她蜷縮起身體,忍不住發出哀嚎。
看著女兒痛苦的模樣,侯健夫妻倆的心像被撕裂般疼,只能緊緊握著孩子的手,在心里一遍遍祈禱:“老天爺,求求你,放過我可憐的女兒吧!”
2024年下半年,欣悅又先后做了兩次手術、20多次放化療。每次化療,孩子都會吐得昏天暗地,頭發也大把大把地掉落,小臉蛋也瘦得凹了進去。
即便這樣,女兒還是會拉著侯健的手說:“爸爸,今年真好,你和媽媽可以天天陪我了。”有一次,醫生問她: “出院了想不想回幼兒園”,欣悅搖搖頭,把臉埋進侯健懷里:“不想,我想爸爸媽媽一直陪著我。”
女兒的話像顆針一下扎進侯健心里。這些年他和妻子光顧著在外賺錢,陪伴孩子的時間少之又少。欣悅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久,比起賺再多錢,不如陪在孩子身邊。
2025年1月,欣悅做完第三次手術,病情稍微穩定后,侯健下了決心:辭掉寧波的工作,回重慶專心陪女兒治病。
侯健對妻子說:“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女兒等不起了。”回到重慶后,夫妻倆在醫院附近租了間10平米的小房子,妻子負責全天照顧孩子,侯健負責送飯、跑醫院辦手續,買藥,閑時琢磨怎么賺錢。
一天夜里,侯健滿心難受,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忍不住在社交平臺上寫下文字,對天堂的父親訴說:
“爸爸,您在天堂過得好嗎?你在天堂,我在人間,不知不覺,您已經離開我們五年多了。你走后,兒子家庭沒照顧好,錢也沒掙到,你要是在天堂能看見兒子現在的生活,會不會保佑我們度過這個難關?會不會保佑你的孫女度過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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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地下通道的舞者
回到重慶后,侯健才真正嘗了“沒有錢”的滋味,女兒欣悅的治療費像流水一樣往外流,一次化療要好幾萬元,一支10毫升的抗癌藥要4萬,需要28只,總計112萬元。
夫妻倆的積蓄很快見了底,向親戚還借了十幾萬,可離后續的治療費用,還遠遠不夠。
侯健沒有讀過多少書,除了在工廠里打工,沒有別的手藝。他去勞務市場找活,不是上班時間太長沒辦法給女兒送飯,就是工資太低,連醫藥費的零頭都不夠。
那段時間,他天天在出租屋、勞務市場和醫院來回打轉,晚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心里像壓著一塊石頭,怕再賺不到錢,耽誤了女兒的治療。
有天晚上,侯健在病友群友里看到有人分享“五個山東爸爸跳舞救孩子”的視頻,讓他眼前一亮。那五個爸爸,沒有學過跳舞,卻靠著天天在直播間跳舞,給孩子湊手術費。
侯健心里想:“他們能做到,我為什么不可以呢?”可是,平時的侯健內向的很,連拍照都要躲鏡頭,更別提在鏡頭面前直播跳舞了呢? 然而,為了女兒,侯健豁出去了。
于是,他開始一門心思琢磨直播,每天刷短視頻,看到熱門、觀眾點贊多的舞蹈就收藏,反復研究每一步動作,觀察別的主播怎么說話,怎么互動,怎么留人。
2025年春節,欣悅第三次手術后,恢復情況穩定,侯健跟著妻子回江西老家過年。在江西的老家,侯健開始了第一次跳舞直播。
沒有燈光,沒有音響,就一部手機架在手機支架上,侯健跟著音樂笨手笨腳地跳起來。直播間就十幾個觀眾,大多都是病友群的家長。
“侯哥,你放心跳,我們幫你轉發”;“欣悅肯定能好起來,你得堅持住”。“侯哥,加油,我們都在”。侯健渾身是汗,手在抖,怕沒人看,又怕人看,更怕不能給欣悅賺到錢。
春節過后回到重慶,侯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直播場地。他跑了不少地方,公園太吵,錄進去全是雜音;商場門口要收場地費,他舍不得花錢;小區樓下光線暗,畫面不清楚。
最后,他找到了渝中區的兩個路口的地下通道,這里燈光明亮,空間寬敞,還能讓音響多些回音,最關鍵的是,一分錢不用花。
從那以后,每天晚上八點侯健就會準時出現在地下通道,在手機鏡頭前跳起不專業又笨拙的熱門舞蹈,絲毫不在意來往人群投來異樣的眼光。
他哭著說:我就是想盡作為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我就是想給我的女兒多一點機會,如果說沒錢的話,我覺得我要失去我女兒了,我就是不想讓我女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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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不稱職的主播,最溫暖的 “粉絲團”
剛開始直播時,不少不了解真相的觀眾對著侯健指指點點。有人嘲笑他的舞姿“不倫不類”,有人質疑他“故意賣慘博同情”,更過分的是,還有人直接舉報了他的直播間,害得他只能臨時用妻子的賬號直播。
然而,侯健卻沒有精力反駁:“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只要能救欣悅,讓我做啥都愿意。”在他心里,跟女兒的命比起來,這些閑言碎語根本不算什么?
他總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主播,不會說俏皮話,不會搞花里胡哨的噱頭,就連跟觀眾互動都磕磕絆絆。
他能做的就是一遍遍重復那些笨拙的舞蹈動作,偏偏就是這個真誠的“笨”,讓越來越多的人記住了這個“為女兒跳舞的爸爸”。
“加油,欣悅肯定能好起來”有人鼓勵他; “別太累了,注意身體”,有人心疼他;還有很多跟他一樣有患病孩子的家長,在直播間里互相打氣 “咱們都在,一起扛過去”。
觀眾漸漸多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幾十人,到后來的幾百人、幾千人。侯健的粉絲群里藏著各行各業的人:上班族、學生、退休老人,還有不少患病孩子的家長。
有人轉發直播鏈接,有人替他給新觀眾解釋情況,有人給欣悅寄來玩具和衣服,更多素不相識的網友直接轉賬,還不忘附上一句 “加油,別放棄”。
有位網友記著欣悅在視頻里提過想要奧特曼玩偶,特意從郊區趕到醫院送過來。
然而,長期高強度的舞蹈,讓侯健的腳底磨出了一個又一個水泡,腳趾甲蓋在反復的摩擦和擠壓中脫落,鉆心的疼痛讓他走路一瘸一拐。
路過的人看到,心疼地對他說:“你先停下來歇一會兒吧!”然而,他并沒有停下來,還邊跳邊帶著哭腔喊:“我不敢停下來,我一停下來,他們就走了。”
夏天的地下通道悶熱得像個蒸籠,空氣流通很差,站著不動都一身汗。可侯健依舊準時開播,一跳就是近3個小時。
往往不到十分鐘,他的T恤和頭發就全都濕透了,汗水迷了眼睛,只能快速抹一把繼續跳。直播結束時,衣服能擰出兩灘水,牛仔褲大腿處的汗漬涇渭分明。
侯健哭著說:“我沒有靠山,也沒有才藝,只有反反復復這幾個動作,只要能救女兒,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跳下去的,直到跳不動為止。”
侯健兩個多月的堅持,也吸引了一些自媒體博主的注意。他們主動趕來拍攝采訪視頻,不僅獻上愛心,還幫著推廣這個“為女兒跳舞的爸爸”故事,為小欣悅募捐更多的善款。
到2025年7月,欣悅的治療費已經花了20多萬,其中一半都是社會上好心人的捐助。阿里公益和華龍網一起,給侯健發了個 “天天正能量特別獎”,還送上1萬元獎金。
阿里公益的頒獎詞這樣形容他:“當命運露出猙獰,他決定用最笨拙的舞步與死神賽跑。這是一個絕望父親用盡全力愛女兒的方式,也是數字時代里,一個普通家庭借助科技改變命運的縮影。”
如今,欣悅肚子里的腫瘤經過三次手術,基本已經切除干凈,病情在放化療的控制下也慢慢穩定下來。
但治療還遠沒結束,侯健夫妻倆正忙著給欣悅辦低保、做基因檢測,靜靜等待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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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結語
“我就是個普通爸爸,沒什么大本事,只能靠跳舞給女兒籌錢。” 侯健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著欣悅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背著書包去幼兒園,能追著蝴蝶跑,能大聲唱自己喜歡的歌。
為了這個愿望,他愿意在地下通道里一直跳下去,愿意流更多的汗,愿意受更多的苦 —— 只要女兒能好好的,這些都不算啥。
泰戈爾說:“愛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 侯健的愛,沒有漂亮話,沒有驚天動地的事兒,卻藏在每一滴汗里,藏在每一個笨拙的舞步里,藏在每一次 “再撐撐” 的念頭里。
那根連著重播間的網絡,不只是傳遞著愛心,更傳遞著一個爸爸對女兒最實在的守護 :只要還能跳,就有希望;只要不放棄,就有未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多跳一秒,女兒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多流一滴汗,就離 “女兒康復” 的日子更近一步。
努力跳舞吧,欣悅爸爸!你的汗水,早晚會澆出生命的花;你的堅持,早晚會等來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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