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白嫖” 女子被拘，比例原則，處罰是不是 “用力過猛”？

最近，廣東深圳龍華警方通報了一起令人咋舌的案件：兩名女子以 “手機丟失” 為由，騙取路人鐘先生幫忙墊付網約車費，上車后竟得意宣稱 “又白嫖了” 。這一事件迅速引發熱議，警方也很快將 36 歲的吳某與 55 歲的張某抓獲，并依法對二人處以行政拘留。我是北京來碩律師事務所李肖峰律師，今天，我就從專業法律人的角度，好好嘮嘮這起案件背后的法律門道，尤其是行政處罰里極為重要的比例原則。

9 月 2 日晚 9 時許，鐘先生在深圳龍華區街頭，被吳某和張某攔住。兩人稱手機丟失無法打車，懇請鐘先生幫忙呼叫網約車并墊付車費。好心的鐘先生沒多想，用手機 APP 訂車并支付了費用。可誰能想到，這兩名女子上車后，便原形畢露。網約車司機李師傅的行車記錄儀清晰記錄下，車輛啟動瞬間，后排女子掏出手機嬉笑：“這傻子真好騙，又白嫖了！” 李師傅發現異常后，趕緊聯系鐘先生核實情況。確認遭遇詐騙后，鐘先生于次日凌晨 0 時向龍華警方報案。警方通過網約車平臺數據，僅用了 72 小時，就在 9 月 5 日成功鎖定并抓獲了嫌疑人。經調查，吳某和張某無固定職業，長期以 “求助” 名義流竄多地騙取他人財物。

從法律定性來看，這兩名女子的行為毫無疑問構成了詐騙。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九條規定：“盜竊、詐騙、哄搶、搶奪、敲詐勒索或者故意損毀公私財物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一千元以下罰款。” 在本案中，兩名女子通過虛構手機丟失的事實，使鐘先生產生錯誤認識并基于這種錯誤認識處分財產，符合詐騙的構成要件，依法應受到治安管理處罰。警方對其作出行政拘留的處罰決定，于法有據。

然而，咱們今天要重點探討的是，在這起案件的行政處罰中，比例原則的運用是否恰當。比例原則是行政處罰中的一項重要原則，它要求行政機關實施行政處罰時，應當以實現行政管理目的為限，采取的措施和手段應當必要、適當；行政機關實施行政管理可以采用多種方式實現行政目的的，應當避免采用損害當事人權益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行政行為的手段和目的之間要成比例，不能 “大炮打蚊子”，過度損害當事人的權益。

回到這起案件，兩名女子雖然實施了詐騙行為，但從行為情節和危害后果來看，或許并非嚴重到必須采取行政拘留這種限制人身自由的嚴厲處罰措施不可。首先，從詐騙金額來看，本次事件中的車費金額相對較小，對鐘先生的財產損失影響有限。其次，兩名女子的行為雖然違背公序良俗，消耗了社會信任，但尚未引發嚴重的社會后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妨思考一下，是否存在其他更輕緩、但同樣能夠實現教育和懲戒目的的行政處罰方式呢？

根據《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二條規定：“當事人有下列情形之一，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行政處罰：（一）主動消除或者減輕違法行為危害后果的；（二）受他人脅迫或者誘騙實施違法行為的；（三）主動供述行政機關尚未掌握的違法行為的；（四）配合行政機關查處違法行為有立功表現的；（五）法律、法規、規章規定其他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行政處罰的。” 如果在調查過程中，兩名女子存在上述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情形，那么行政機關在作出處罰決定時，就應當予以充分考慮。比如，如果她們能夠主動承認錯誤，積極退還詐騙所得，并且以往沒有類似的違法記錄，那么對其處以罰款、警告等較輕的行政處罰，或許既能達到教育和懲戒的目的，又能最大程度減少對當事人權益的損害，也更符合比例原則的要求。

當然，我并不是說警方的處罰決定完全錯誤，畢竟在實際執法過程中，警方需要綜合考慮多方面的因素，包括案件的性質、情節、社會影響以及法律的嚴肅性等。但這起案件也提醒我們，在今后的行政處罰實踐中，行政機關應當更加嚴格地遵循比例原則，在合法的前提下，盡可能選擇對當事人權益損害最小的處罰方式，做到罰當其責，讓行政處罰既有力度，又有溫度。

這起 “白嫖網約車” 案件給我們廣大民眾也敲響了警鐘。一方面，我們要保持善良和樂于助人的品質，但同時也要提高警惕，學會保護自己。當遇到他人求助時，可以采取一些更加謹慎的方式提供幫助，比如幫忙聯系警察或者相關救助機構，避免因輕信他人而遭受損失。另一方面，我們要明白，任何違法犯罪行為都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不要心存僥幸。哪怕是看似微不足道的 “小惡”，也可能給自己帶來嚴重的法律后果。同時，我們也要呼吁社會各界共同努力，營造一個誠實守信、和諧有序的社會環境，讓善良不再被惡意消費，讓信任重新回歸。我是李肖峰律師，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法律問題，可以向我咨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