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務運動是晚清的“自強”行為。可以說,“自強”的目標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上至慈禧、光緒、同治,下到各地督撫。但如何“自強”“自強過程中,政權、集團、自我的利益如何擺正位置”則是不同的。由此,晚清的洋務運動及其洋務企業就有了兩條路線。其一是李鴻章路線;其二是左宗棠路線。
蘭州制造局是福州船政局“買仿造”政策的延續
福州船政局是左宗棠前往西北一心打造的海防核心。該局下設的造船廠、學堂等構建了中國海軍的指揮人才體系且成為“自主自造”基地。令人可惜的是,因為左宗棠被派往西北,他連馬尾造船廠建成都沒有看到就匆匆奔赴,一走就是16年。因此,福州船政局不可能完全按照左宗棠的規劃去做,走偏是必然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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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制造局則是在左宗棠關注下成長起來的軍事工業企業。因為蘭州的地理位置,其“買仿造”必然是陸軍武器。在蘭州制造局于1872年建立,到1882年實際結束的10多年時間里,其仿造的武器主要有:德國后膛螺絲大炮、英國馬蒂尼步槍(七響槍)。
改進的國產火器有:將13人操作的劈山炮改進為5人操作;三人兩只抬槍改建為一人一只。
自造了西式火藥:在蘭州制造局之前,西方的炮彈、子彈所用的火藥都需要高價購買,在左宗棠參與下,經過三年的時間,通過古今中外火藥配方的對比、試驗,蘭州制造局開始自造火藥。光緒二年(1875年),左宗棠又專門建立了火藥局,為西征軍的武器趕造火藥用以戰時使用并減少購買成本。
除了自造火藥外,蘭州制造局也開始自造銅引、銅帽、大小開花子等。收復新疆戰役打響前,蘭州制造局將之前造出的二十多門仿造的德國螺絲炮、1200多支七響槍交給西征軍,因為火藥已經自造成功,彈藥配比相對充沛,每支槍配發560發子彈。在收復新疆戰役打響后,勢必有新的仿造大炮和槍支、自造彈藥被運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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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因為缺錢非常節儉,但對于軍事訓練則勸導手下將領不要吝惜子彈
對于西方的武器,左宗棠非常認可。他在光緒二年(1875年)寫給劉錦棠的信中就這樣評價:大號、二號開花后膛炮兩尊,并子各五百馀,飭省局再解,不致有誤。又,飭局起解七響后膛洋馬炮三百桿(一排七子,每桿配發八十排,)已于昨日起程。此物最是利器,挑選好手施放,定可致勝。標針快響槍子日前又發解八千顆,并加發槍二十桿,計此日始到哈密。將來運道,應俟夾攻吐魯番時,另于哈密添設一路,轉運方期快便。
上海昨新到一尊田雞炮,能致遠數里外,自空而下,以打步、馬隊之成團者最妙。惜原來子只三百顆,已飭蘭局仿造,俟有二百顆再解。
清廷很有錢,但都用在了貪腐、享樂上,干正事兒的時候卻都叫窮。作為封建社會的“臣子”,左宗棠也只能按照那時的規矩去工作。為此,西征軍的軍事花費比較節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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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說,西征軍花費了四五千萬兩呢!但問題是,運輸糧草需要多少錢。左宗棠在西北戰事中一直強調:西北用兵重在糧草,西北干旱產糧并不多,從內地運糧、買糧,僅一個運輸問題就能難死人。
左宗棠不但是省著花,還得從自己兜里拿錢出來替清政府解決本該由清廷去做的事情。在十多年的西北軍事生涯中,左宗棠的工資(俸祿)、獎金(養廉銀),至少有一半花在了貼補手下、購買軍火物資上。
左宗棠對自己比較狠,當然,在今天某些人看來他也夠傻的。左宗棠做督撫十幾年來,在西北病重期間曾留下遺囑,四個孩子每人留五千兩。左宗棠一年工資獎金多少?三萬兩左右,當了十幾年督撫,就留下了一年的獎金,其他的都干什么了?都捐了。
您別看左宗棠這么省,在火器上可諄諄教導手下戰將:一定要把平時的實戰、練熟了后可一定要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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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給張曜(字朗齋)的信中就說:七響槍很好使,昨天給你們發過去二十桿,這種槍配子八十排,每排七子,一共560顆子彈。你分發的時候,一定要找好的槍手兼騎手,這樣作戰的時候才能顯示威力。發到后先讓這些好槍手試射幾排(熟悉使用)。對于這種槍一定要注意節約使用,所以槍手就得是熟手,沒子彈了,槍就成廢物了。
綜上所述,晚清時中國的科技積淀很薄弱,在西北戰亂中的積淀更是零。在這種情況下,自造都要堅持,如此才能減少成本支出,能自造一項就是成果,總比沒有自造的努力要強得多。沒有自造的心,什么時候都沒有自造的魄力和勇氣。在左宗棠和蘭州制造局面前,什么人才會理直氣壯地說:自造需要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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