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睡前看書,讀到了一個顛覆常識的信息,我僅憑記憶復述一下:
以前在臨床工作的時候就曾經好奇過,醫學界每年有那么多學術會議,每次都有很多人去參加,少的幾百人,大的甚至過萬,這就面臨一個問題:患者生病就診又沒辦法錯開開會時間,如果這個時候確實需要手術或治療,豈不是會因為醫生去參加會議給耽誤了?
當然,很多時候會議都是安排在周末,而一些擇期手術(是指不要求立馬進行的手術)一般也不會安排在周末,但是,萬一是急診呢?尤其是一些心腦血管的急危重癥,這些病也不會很懂事地避開周末,需要緊急手術怎么辦呢?
這個時候,我們很容易就得出一個初步結論:因為醫生周末參加學術會議,有可能會耽誤緊急手術,進而降低患者存活概率,但這對嗎?
研究結果恰恰相反,一項圍繞美國心血管疾病患者的統計提示,如果發病的時間正好趕上自己的醫生外出開會了,那么這位患者未來30天的死亡率是低于那些非會議時間發病的患者的,也就是說,主管醫生不在,反而有機會活更久!
深入研究發現,因為主管醫生不在,只能依靠其他醫生暫時管理患者,而這個時候通常不會進行一些存在風險的操作,更多的是一種維持治療,或者建議再觀察看看,迫不得已要做手術,也會盡可能保守進行。
與此同時,研究人員也考慮到去開會的醫生一般也是經驗豐富,德高望重,因此在臨床工作中更有可能藝高人膽大,通常更加傾向于積極主動進行干預和治療,其中就包含一些風險系數比較高的操作。
這里面就出現了大家熟悉的一種說法:手里握著錘子,眼里全是釘子。
緊跟著我們發現,在很多時候,當人們掌握了一些技術或工具后,確實會更加容易積極主動地去做一些事情,書中以足球場上的點球為例,因為距離很近,所以通常守門員要預判球的方向,在球真正被踢到之前就需要做出動作,通常有三個選擇:左撲、右撲、中間站著不動。
可想而知,絕大多數守門員都會選擇主動撲救,而研究數據得出站在中間不動更有可能降低進球概率。
是不是覺得很反常識?
類似的例子還有,比如在一些轉移性肺癌的終末期治療當中,如果更早地開始進行姑息治療,也就是熟知的保守治療,以緩解病痛,改善生存質量為主,而不是更加激進地進行大刀闊斧的手術等,那么平均生存期甚至可以延長2~3個月。
喏,你看,這很像某種「無為而治」的智慧顯現。
由此也引發我自己的思考,在健康方面,是否普遍存在越努力越積極越糟糕的情況呢?
比如因為HPV和TCT的篩查確實可以有效提升宮頸病變和宮頸癌的檢出率,但是那也沒必要隔兩三個月就去做一次吧?因為每次檢查本身也會給宮頸造成損傷,頻繁的損傷沒準兒反而給病原體提供了可乘之機。所以,每年查一次足矣,如果連續3年正常,就可以改為每3年查一次,有的甚至建議之后每5年查一次。
總之,這個思路會納入到我之后的考量當中,很多圍繞健康的動作,應該追求精準,而非越多越好,科普也是一樣,一篇把焦慮處理得恰到好處的科普,遠遠勝過無數篇渲染焦慮的內容。
以上是我的一些收獲,供各位參考。
我是六層樓,我愛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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