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哈哈遺產爭奪愈演愈烈,杭州成立工作專班介入。
我認為,這種行為并不是明智的。
為什么這么說,捋一捋宗慶后的發家史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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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的前身是“上城區校辦企業經銷部”,是一家國有的小經銷部,主要服務對象是上城區一些學校,提供 等小商品。這家經營部在1987年以前已瀕臨倒閉,轉折點就發生在1987年。宗慶后拍胸脯承包了這個校辦企業經營部,并立下軍令狀:
年利潤指標為4萬元,利潤如果正好是4萬元,全額交公;利潤超過4萬元的部分,宗慶后可提成20%;但如果發生虧損,則全部由宗慶后個人全額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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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慶后當時資金不足,于是向上城區文教局借款14萬元開始了經營。開始也沒啥起色,四十幾歲的宗慶后天天蹬著三輪車走街串巷地送貨。但是他腦子很靈活,眼睛瞄向了當時空白的兒童保健品市場。他冒險抵押了自己的房子,請來專家研發出“娃哈哈兒童營養液”。上市一炮而紅,第二年盈利就超出4萬元的數十倍之多。
14萬借款立即就還清了,上城區文教局也得到了利潤中約定的部分。娃哈哈依然供不應求。接下來是擴產,由于產能不足,宗慶后急于尋找工廠。于是他兼并了當時已虧損6000多萬,奄奄一息的杭州罐頭食品廠(國營)。杭灌廠當時已資不抵債,發不出職工工資,靠地方政府財政撥款硬撐著。宗慶后接手后,不僅承擔了杭灌廠所有債務,還讓該廠2000多職工工資很快實現翻倍。
這還不算,幾年后,他又拿出8000萬現金,算作兼并杭灌廠的資金。照理這筆錢他根本不用出,光是還清杭灌廠負債的數字,就遠遠超過了收購該廠所需的資金。宗慶后后來曾說,他把這視為“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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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這時候,娃哈哈是個什么性質的企業呢?名義上是100%的國企。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政府實際上沒有投資一分錢,只是在政策上給了宗慶后一些支持。這種支持也是比較有限的,還到不了市一級。
娃哈哈從投產到銷往全國,幾乎全憑宗慶后一己之力。當時的媒體盛贊宗慶后為“能人”,就是這個原因。在這個過程中,宗慶后本人,娃哈哈的員工和地方政府實現了三贏:企業家發財了,員工收入提高了,地方政府得到大筆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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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就到了1999年的股份制改革,經過政府、經營層、職工三方利益的平衡,確定國有股份占46%,宗慶后個人占29.4%,職工持股會占24.6%。當時娃哈哈營收30個億,已經是知名企業,這個比例被設計為"既體現改革力度,又守住底線"的折中方案,也得到了各方的認可。當然,這其中國資也沒有出錢,相當于因為當初把“上城區校辦企業經銷部”承包出去,得到了娃哈哈46%的股份。
之后娃哈哈繼續發展,營收從1999年的30億增至2013年的近800億。值得一提的是,持股方上城區國資委確實沒有長期沒有得到股份分紅。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政府已經從娃哈哈集團的發展過程中得到了大量的稅收,并且創造了大量的就業崗位,以及其他方方面面的榮譽和社會收益。
這體現的是地方政府的一個治理思路,杭州市國資委2014年發布的《市屬國有企業改革發展報告》曾提及:“部分混合所有制企業通過凈資產增值實現國有資本收益,分紅并非唯一途徑。”
具體表現為,國有股對應凈資產從1999年的2.15億,2013年增長為88億,增長了40倍。2000–2013年娃哈哈累計納稅超500億元,其中杭州地方留存部分直接補償國資收益缺失。而娃哈哈成為全國品牌,帶動杭州食品產業所帶來的潛在收益,更難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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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解釋國有股份為什么沒有堅持得到分紅,國資的要求是只要娃哈哈在杭州,不必糾結它到底是國企還是民企,這是很高明的認識。也就是說,一家好企業,只求其所在,不求其屬誰,這也是改革開放近50年來浙江經濟能走前全國之前的一個重要法寶。
再看這次突然殺出來的宗慶后三個子女,他們所要求分的,也只是宗慶后之前所擁有的29.4%,與國有股份無關。“國有資產流失”云云,只是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外行們不懂事件本質的囈語。
那么現在杭州市上城區財政局介入宗家遺產爭奪,就有點不明智了。本質是人家的家事,他們爭的也不是國有的股份,該打官司打官司,該協商協商。官方介入,理由正當嗎?會不會影響集團的經營,起到相反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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