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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水行吟
文/陸勤元(安徽)
雨后的傍晚
我數著水紋行走在濱河棧道
河水動情,伸出猶豫的手
反復觸碰棧道的衣襟
她保持著清醒和謹慎
不讓水花躍起濕了我的鞋尖
對岸蠕動著金色的麥浪
我在風中聆聽夕陽的嘆息
風從麥芒上滑過
捎來布谷鳥溫柔的提醒
我停下腳步,看柳條修改倒影
燕子戲水驚擾了綠影的造型
我想用手按住水面
一艘巨型貨輪從橋下緩緩駛來
最美的瞬間
文/陸勤元(安徽)
一聲巨響
東方騰起一團煙霧
好像有人在天空畫了一個圓
好像沙漠戈壁開出一束馬蘭花
那是從黃河深處涌出的云霞
羅布泊的落日記得
那是青銅鼎上旋舞的火焰
是沉默的龍吐出的最美音節
鷙鳥失群,天鷹失語
那一天,邱小姐款款走來
她將金沙煅鑄成太陽的種子
誰揉碎了月光
文/陸勤元(安徽)
夜深沉,星群傾瀉
凝固成教室里的粉筆灰
斑駁的講臺已經褪成銹色
操場上,撒著揉碎的月光
我攤開掌心,小心地捧著
細碎的月光在指縫間
流淌成銀色細沙
有些從手腕滑進更深的夜色
剩下的,我輕輕攥著
它們變成一顆顆靈動的眼眸
變成洇開試卷的紅墨水
變成班級花名冊里
我始終不敢寫完的偏旁
是誰揉碎了月光
制成這樣深邃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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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殤
與萱草開花無關
與風吹麥浪的黃昏無關
悅兒,不要多心嘆息
也與紗巾褪色無關
我的窗臺在午后有些燥熱
明明是奔著盛夏而去
我卻在今晨表情凝重
拒絕打開通風的鎖勾
拒絕描述櫻桃的圓潤及
青梅的酸甜
這滿眼曖昧的春色啊
在螻蟈鳴叫的夜晚
誰人能消受
一生所愛
睡蓮把自己開到極致
依然錯過了
候鳥滑過的傍晚
如雪的楊絮就這樣
殉情于五月的潮濕
終未能遇見潔白的睡蓮
或許是太過于寡言
我還沒來得及抓住楊絮
谷雨已消散于黃昏后的絢爛
這永不回頭的奔赴呀
有我一生所愛
這切膚的隱痛啊,何時
能再于枝頭翩躚
再無花未眠
薔薇盛開。我在昏沉的午睡里
傾聽小滿前蔥蘢的擁擠
再也沒有通宵的海棠花未眠
青色的海棠果,是花兒
無香暗戀的承諾
一朵花的凋謝
無非是耗盡了身體里的春天
而我不能
就算蜷縮的花瓣,也是我
不曾接住的盛夏黃昏
衰敗,也看不見半句轉身的嘆息
因為我從花蒂的殘白里
看見了秋天的殷紅
作者:房甲青,男,筆名亦歌亦哭,教師,山東臨沂人。出版詩集《有一種心情》。代表作《有一種心情》、《該不該告訴你》、《巢》等。代表詩句:“生命里總有些清淺的記憶/一塵不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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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想對你說
朋友,在四月里,在四月接近尾聲的日子里
你還在憂傷嗎
你還在戀人的失愛中痛苦嗎
你還在撫著冬季凍傷的傷疤自嘆嗎
你還在被騙痛的心窩里陣痛嗎
你還在各種債務中糾纏嗎
你還在擼不清的雜草中揪心嗎
你還在擔心下個月還不上月供嗎
請你快快走進四月,這已是四月的尾聲
在不來,你將錯過一世
你將遺憾終生
人間已被四月涂抹得碧綠
紅、白、粉、紫的花興奮地笑在人間
垂柳依依,婀娜多姿
荷花在池塘里搖擺出了仙氣
請你來吧,快快走進四月末的大地
清脆的鳥鳴和振響的牛鞭
會讓你心弦振顫
嗅一嗅清晨花草的芳香
會讓你心曠神怡
來吧,來到這樣的四月吧
這是四月的尾聲
這是一年四月將要結束的日子
這是一年將要告別春天的日子
無論你有多少傷痛
無論你被摧殘得遍體鱗傷
就在這里開始人生的春天吧
這里的春天不會再傷害你
這里是你發芽成長的地方
這里會長出你的夢
來吧,快來到這里吧
來到四月的尾聲里吧
只要你來到這個日子里
你就是來過了春天
四月的春天會治愈你的一切傷痛
并讓你煥發青春
不能讓自己在四月里枯黃
不能讓自己在四月里沉淪
那些傷害過你的種種
那些一路劃出的傷口
只是四月青禾上的一葉萎枯
只是時代的一個小小斑點
只要你融入在這個四月里
只要你深深扎根在這個春天里
相信你,定是這個春天里長出的最有春情的一棵苗
我得吃藥
一片奧利司他,天天吃
吃 完 了 2024年
現在,又吃進了 25年5月份
一片速效胰島素
拌進米飯里吃
吃得胃君天天提抗議
不吃藥多好
小時候,媽媽只喂過我利特靈
一片,就長成了壯年
爺爺不吃藥,一輩子不吃
餓了就吃飯,把一 個1960 全年吃了進去
也沒有保住他的命
作者:劉樹仁,山東寧津人,市作協會員。詩是發現,是創造,每首詩都是在詩人思想土壤里生長出來的靈芝草。詩稿在《詩刊》《中國詩歌網》《文峰書院》《都市頭條》《德州朗誦藝術團》《你在我風景中走過》《詩歌學人》等各級文學網絡平臺發布或在《山東詩歌》等刊物發表,出版詩集《夕陽拾趣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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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鷥
在我故鄉那暗綠的河塘里,
總有一群群潔白的鷺鷥,
她們像一朵朵盛開雪蓮花,
在水波漣漣的淺灘上彳亍。
無論陰云密布的雨季時節,
還是烈日炎炎的暑熱天,
她們一如既往,從未缺席,
專注著自己淡泊寧靜生活。
她們從不驕傲,保持克制,
單純地維護著一種品行。
她們從不自戀,常樂知足,
年復一年來這里守護家園。
我的世界尚未觀賞完
你對我說:來吧,到邊疆小鎮來,
這里有日落西山的壯麗,還有滿天
水晶一般的星空,干凈而明亮。
——哪里都是誘惑,世界是一個果盤,
一邊是紫色的葡萄,一邊是金黃的榴蓮,
夾在中間的,還有鮮紅的西瓜、紅龍果。
我不再迷戀別處,原諒我的執著,
我的世界尚未觀賞完,哪有心思
跑到萬里之外看那里的西山日落。
我的塑像
如果有我的塑像,立在廣場
我會掄起大錘子將它砸毀。
你們——無論誰——也可以,
將它砸毀!不讓它占有資源。
愛我的人就讓他們去愛文字,
愛我那些真心實意寫的文字。
我不要偶像,更不會讓自己
石立在那里,成為后世笑柄。
我從一片荒蕪的土地出生,
自身就帶有多么可怕的陰影。
不要讓陰影罩住別人,不要
讓虛偽的人在我腳下哭泣!
只是因為熱愛夢想與藝術美,
我才在書海里游蕩那么多年,
然后寫了一些文字,記錄著
自我欣賞的美(其實還有丑)。
等我走了,我會騰出一切地,
讓孩子們在那快活地蕩秋千。
別讓我的虛名占據誰的空間,
我來時空空,去了一樣空空!
作者:邵風,安徽肥東人。筆名:康信德;藝名:松谷山人等。作家、編劇、書法愛好者,作品散見于《詩歌月刊》、《特區文學》《安徽文學》等各類雜志刊物。主要作品有小說集《來貝》;電影劇本《出租房》系列、科幻劇本《托魯傳奇》、《克羅人》,歷史題材劇本《十萬火急》、《舊金山往事》等;長詩《賈佑思歷險記》等,以及大量抒情詩歌及文學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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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
是的 當我又一次與這些浮萍對峙
我一顆寂靜的心怎能承載
這月光的慈悲與良善?
我佇立月下深情地吟頌著鮑勃迪倫的情詩:
我知道
那虛妄的雪中
一定掩藏著一座精致的廟宇
我知道
廟宇上一定供奉著貞潔的桃花
我知道
每一枚桃花里都有一尊莊嚴的菩提
我一顆懺悔心
一定會被月光收買
與大海干杯
闊別以后 我常常將一場雨水 裝進你遼闊的身軀
我聽到大海的喧囂
聽到深夜的大海充滿激昂的歌唱:
我是塵世蔥蘢的植被 如果你疲倦
請從我的書案抽取一幀白梅
落花時節
我們在放縱的雨水中 相識相逢 相愛 相守
允許我感恩我的先輩——
那些編鐘里
偉岸的愛情 在大海里激蕩
風雨來了 我們沉默
若難來了 我們沉默
痛苦來了 我們沉默
幸福來了 我們沉默
誰讓我的身軀與思想 堅如磐石
誰讓這滿心的歡欣 隱于這狹隘的城
打開星吧
我的靈魂終將沉沉入睡
如果你足夠虔誠 請將海水
灌入我們酒杯
贊美或者是歌唱
雨水中的蓼蘭 不止一次拒絕我的贊美或者是歌唱:
韌性的身軀上 有著佛經一樣的葉片
在湖畔
有誰能夠從無垠的湖水中
擷取一截湛藍?
在子規的啼聲里
將企盼又一次拉近——
聶魯達的情詩中 我能深知一枚曇花的引喻
在詩經與愛典中不斷涉取的的鹽份
會將怎樣的思念
帶給遠方或是漸已陌生的你
我不止一次叩問
不止一次在無垠的夜色中
將愛醞釀成一顆熠熠發光的舍利
有一種痛叫忘記
總該忘了 這無休止的秋雨以及秋雨中
日漸凋零的桂花
這黃金般的誓言
總適合在金秋時節品鑒
像是今夜沿著月光
便會走進你的前世
在熱烈的風中
與你交匯:
雨一滴一滴輕敲
池水中的蓮
仿佛我一開口
便能驚起滿塘鷗鷺
你試著 乘上月色 在翅膀里飛翔
像青鳥唇角 吐出的
盞盞 雪梅
初夏或者深夜
曠野的風
永遠有著一種慈悲之的情懷
反復超渡著那顆罪孽之心
——這人世間的種種苦厄
被月光深掩于曠野 深掩于草木
此刻 我能聽到教堂頂的晨鐘
發出的警示之聲
像廟宇中響亮的梵音
響徹人間
月光 是桉樹下嬌羞情侶
正從身體里掏出璀璨的花朵
獻給彼此
在弱小的灌木上
那些看見的與看不見的
都在輕盈的風里飛翔
只有我佇立在一株合歡樹旁
淚如泉涌
此時此刻
此時此刻 我該怎樣地保持沉默——
屏住呼吸 極度容忍
我必須在這個夜晚保持絕對的虔誠
僅管有更大的風霜 落在我頭頂
卻不敢輕易呼喊
此刻 仿佛一切都在靜止 仿佛一切
都將趨于沉默:
迭宕的風沿著海灘繼續潛伏
仿佛它一動蕩 便會讓海水肆無忌憚地流出眼眶——
海邊的桉樹頹廢已久 似乎早已司空見貫
這悲傷的注角 怎樣地在這個塵世 作出
完美的答復
峽谷 只是寂寂地流淚 而那些氣勢恢宏的斜陽
早已日漸西沉
消瘦的白馬是傳說中傳說
總在前世的車輪上疾馳
恢宏的城市即將埋葬秋天的白玫
不如趁著雨聲未歇 憤慨地寫下
相敬如賓
作者:耿兵,網名:厚德載物,七零后,大專文化,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讀睡詩社專欄詩人。九五年開始發表作品,作品散見于《作家報》,《詩刋》等一百多種文學刋物,并獲全國大獎三十余次,著有詩集《永遠不再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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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的烏云撞上驚雷
風向向左,吹不掉一片黃葉
翅膀繞過一座山梁迷路
我不是獵人,遇見的野兔沒有驚慌
它瞳孔里那個我
應該沒有兇神惡煞的面孔
山中小路,被一片矮灌木收買
許多穿彩衣的蝶
相約拐向另一個方向
半臥在草地反芻的水牛
睫毛下隱藏著歲月雕刻的皺紋
爬上崖頭的紫藤
找不到伸向天空的附物
走失的烏云撞上驚雷
雨點掉下來,砸傷螳螂的右眼
蟬慶幸逃過一劫
我藏身采藥人住過的石板屋
待等天晴
《曠野拾遺》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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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雪
勝過今年的白
今年的雪
被陽光過早融化掉
我翻開石頭
一只綠色斷尾腳蛇
畫出一個圖案
我只知道像云不是蘑菇
像棉絮而非蛛網
但與白蟻在一塊朽木的杰作
大同小異
只是顏色不同
28
從背靠一棵樹醒來
我被眼前的景色驚詫
枯草已變綠色
光禿禿樹木長滿葉子
迎風颯颯作響
我懷疑我是否白發換青絲
急忙臨淵照容
一個夢從水中浮了起來
船沿上魚鷹正在打盹
青山那邊是青山
田野那邊呢?是一條河
陽光毒辣,河水淺了三尺
藏匿水里石頭露出濕滑頭部
船沿上魚鷹正在打盹
風決定主宰一截漂木的走向
眼睛觸及天空,一塊云朵
的白逐漸被黑浸染
關閉視覺,讖語從河底娃娃魚
口中傳入耳朵
作者:王保金,男,漢族,現住湖北省隨州市曾都區萬店鎮。本人自畢業后外出務工數年,后響應黨和政府的號召,回家鄉創業。經營苗木種植,樁景造型,古樹維護救治,綠化景觀設計。閑暇時間喜好閱覽書籍,吟詩作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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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牛花
文/張帆(湖北)
一根藤上
開著四五朵花
牽蔓、爬藤
背著人間的愁煩心事
一寸、一寸地
攀上歲月的竹籬笆
一大朵花,牽著四五朵小花
在細細的藤蔓上
一分一分地,向前爬
且,爬得小心而謹慎
多像,我的母親
帶著我們兄妹四人
在貧窮的日子里
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
燕子飛過漢北河
文/張帆(湖北)
燕子剪開云霧
飛過漢北河了
對岸,是我的家鄉
白墻黑瓦
金黃的油菜花
綠油油的麥苗地
小河依舊,老屋依舊
門口老槐樹上
去年的巢依舊
春風,已是新的了
不知道飛回來的燕子
是不是去年的那幾只,少了沒有
雨水時節
文/張帆(湖北)
雨水足,就是奶水足
她可以把坡上的草
養得更青,河邊的柳更綠
又肥又胖的,是田里的泥鰍
天上,羊群在曠野
放牧,白云在河邊飲水
一群調皮的露珠,在蒲公英的傘下
一閃一閃地眨著星星的眼睛
春風一吹,大地就軟了
豆苗、瓜秧、竹筍,一個個冒出地面
探頭探腦,像丈二的和尚
冬眠醒了的青蛙,一下能跳一米多高
雨水
是節氣,是春耕
在春詞中、在小令里
在一幅幅耕泥翻土的勞動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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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絮
飛絮濛濛 離歌滿天
窸窸窣宰是柳歌輕音符
沒有落魄呼喊 更不是到了
老來悲這一天
是許多小靈魂在出竅
所有遺憾成為空氣中流沙
春天背后不可思議
摩眉扣臉依依惜別
它的喟嘆 你的后綴不絕
帶著各自心愿拍夏天的門
一閃而過思想長出謎題
聲聲慢
冰的褶皺 雪的漩渦里卷過悲壯
一下一下捶打生活僵硬面孔
桌上新娘和萌軟二妹久久未被認領
人世墻壁輕輕地叩擊
一片啞靜
而往事灰塵在夜燈下被彈起
自身烈焰里嚼出水分
無眠樹影反芻我的目光
詩人地殼里淘金
沒有,就是有 只要韌魂
肚腹千秋讀維摩詩經未中下懷
閑拋墨滴 把命運緩慢地嫁接到牛皮紙上
旗袍
玉容青樹花飛影落
而這薛定鍔之花綻放在千秋花季
是盛傳不衰的華夏服飾家珍
身著旗袍站在世界大廈前
吸引了忠于時尚的伯爵夫人明眸
古典精華氣韻繽紛了歷史,熣 燦了當下
脫穎于衣裕衣裙是大家閨秀
小家碧玉的至寵
撐開油紙傘 高跟鞋輕叩雨巷
裙擺掃過紅塵
令候門樓閣英雄臺榭發生溫差
衩口開合 青花瓷紋里蕩漾著蜜和月光漣漪
蘇繡綿密針腳刺繡出青春絢麗
華夏裁縫智慧的輝煌
墨噴歲月 十指含香
掘著心中荒蕪一角
采詩意花朵 安慰失意心靈
詩肩削瘦和善收藏自己
放棄那怕一個正當奢望
做簡裝的人
減字木蘭唯有減才能開花
省下一果一蔬
敬筆下神 紙中魂
作者:黃慶綢,現居浙江省溫州市。作品散見于《奔流》《清明》《綠風》《鴨綠江》《青海湖》《特區文學》《浙江詩人》等期刊平臺。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尋找光明。讀睡詩社創辦于2015年11月16日,詩社以“為草根詩人發聲”為使命,以弘揚“詩歌精神”為宗旨,即詩的真善美追求、詩的藝術創新、詩的精神愉悅,詩對生存生命的揭示。現已出版詩友合著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詩友們筆耕不輟,詩社砥礪前行,不斷推陳出新,推薦優秀詩作,出品優質詩集,朗誦優秀作品,以多種形式推薦詩人作品,讓更多人讀優秀作品,體味詩歌文化,我們正在行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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