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 有“人味”的工作才不會被人工智能打敗

文/彭治旗

做過教師，當過編輯，目前經營著一個讀寫教育工作室，經常帶著一幫孩子、家長閱讀和寫作。有時候會把課堂搬到戶外，大家交流、討論，獲得比讀寫更有價值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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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智能，但也夠無趣

有一天，我想到了一個很霸道的科幻寫作主題：未來世界人工智能高度發達，有統御人類的危險。于是，人類先下手為強，把人工智能徹底抹去。但有一部分堅持派悄悄保留了人工智能的胚芽，埋藏在地底。幾個世紀后，人類面臨外星生物的侵入，東躲西藏。一個小男孩躲入森林中，發現了一棵特別的樹……人工智能再次降臨人間。這一次，它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幫助人類擊敗了外星生物。

我很樂觀，覺得只要可以寫出一本100萬字的科幻小說，出版社馬上就會和我簽約，我也會成為超級暢銷書作家。但事實上，我寫了個開頭就停筆了。關于人工智能的未來，我沒法想象，寫出來的都是陳詞濫調。

我也嘗試過把故事梗概、人物設定、情節大綱等輸入電腦，讓人工智能為我寫作。哪怕我不斷增加變量，甚至給到了很多細節，比如主人公餓得眼前出現幻覺，但生成的內容仍然干癟無味。

哎，想象中用人工智能寫人工智能的故事，我坐享其成走向事業巔峰的心愿，終究是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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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孩子會拒絕有體驗的學習

目前，人工智能還不能完全取代人文工作者的工作，更多的是成為我們的工具，有益的助手。比如，在設計活動流程時，我可以參考它的建議；還比如，我想了解一本書的內容，它可以為我提供一些基本信息，省去了全文閱讀的時間。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人文工作者都不必太擔憂人工智能會搶走我們的飯碗，因為它們不夠人工。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就是我們必須讓工作富有創造性，占據“人工”優勢。

之前，我的讀寫課程放在教室里。孩子們在固定的場所學習知識，我根據所授的知識范圍命制試題，測試孩子們的學習掌握情況。今年上半年我做了一個嘗試，把部分課程搬到了室外，做了兩期戶外寫生課，反響還不錯。

這是一個開放的課堂，里面有觀察、討論、寫作和分享的環節，根據具體的情景，有的還設有游戲環節，比如有一期是去嘉陵江邊找尋學習之外的樂趣。

孩子們時而在河灘上溜達，翻撿，挑選，時而把石頭砸向河里，在水花飛濺時開心地笑。當孩子們玩夠了，我們就坐在江邊分享自己的感受。有的講起了江邊的童年，有的表達對這次活動的喜歡，有的看到了滄海桑田，還有的看到了家鄉的美……大家暢所欲言，非常盡興。

最后，我告訴孩子們，言說容易遺忘，而寫作會沉淀到思考的河床上，我倡議大家把那些美好的想法都寫下來。沒有孩子拒絕，在黃昏的落日里，在江風的吹拂下，我們寫下了屬于自己的文字。這種有體驗的學習，在交流和互動中升華，感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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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過程比答案更令人著迷

我告訴學生，寫作既是工具，也是本質，經由寫作我們可以體驗和探索世界更多的可能性。

比如，想象一種有錢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比如，當完成了夢想后，我們會做些什么？還比如，如果聲音是有顏色的，你希望是什么顏色……這些問題，平時我們想過，但并不充分，通過寫作它就會具象化地呈現在我們面前，讓人感覺很真實。

為了觸摸這種可能性，我們就要不斷去挑戰，突破我們的認知，并把這個過程當做一種享受。即使通過人工智能，我們能夠獲得所有的答案，但這種經由想象獲得心靈滿足的思考過程，本身更為令人著迷。而這種美好，是人工智能無法給予的。

未來，人文工作者必須在情景體驗和想象感受方面著力，創造個性化的服務和產品，讓自己的工作充滿價值和趣味，否則真的會被人工智能所秒殺。

今年高考作文試題發布后，有很多語文老師進行了下水寫作，大家的評價是，老師們干不過人工智能。我想，這句話里面的含義是，缺少了“人味”，變得整齊劃一，最終被高度結構化的人工智能打敗。

（此文發表于《課堂內外·少年大學》20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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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師簡介/Profile/

彭治旗：曾擔任《課堂內外·創新作文》主編10余年，《學語文之友》讀寫專欄特邀專家；持有人社部中國繼續教育工程協會頒發ACD青少年生涯規劃導師中級證書；策劃數十本暢銷圖書，著有《中考作文提分有辦法》（三冊）。

曾聯合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開發創意寫作課程，參與策劃南開大學文學院“語文素養通識課程”；全國中小學生創新作文大賽第一屆至第十三屆命題評審委員會委員，被邀全國各地講座300余場。

通過“文字素描”“萬物互聯”的方法，幫助學生走出寫作的誤區，提升創新思維能力，發展寫作特長；指導上百名學生參與各類作文競賽，獲得全國知名高校的認可和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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