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標“醍醐”,和西藏保持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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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來自青海藏區(qū)的影像創(chuàng)作者卡先加執(zhí)導的電影《光之子》正在熱映中。
影片真實記錄了里13歲的梅朵嘎布在父母離異后,為了找回從小缺失的親情而前往故鄉(xiāng)草原與父親相聚的故事。其曾獲2017年東京紀錄片提案大會“多彩亞洲獎”、2020年第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片提名等多個獎項。
我們邀請導演卡先加,就這段尋找故鄉(xiāng)與愛的旅程,展開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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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卡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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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光之子》是您歷時三年拍攝的作品,聚焦于青海果洛道扎福利學校的孤兒群體,可以請您介紹一下影片的創(chuàng)作背景嗎?
卡先加: 最開始我們并沒有說一定要記錄孤兒這個群體。我是一個安多藏區(qū)長大的孩子,經(jīng)歷到內(nèi)地、到國外求學,當我再回到故鄉(xiāng),看到社會文化的種種變遷,心里的那種無奈是外來者所不能體會的,我渴望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把它呈現(xiàn)出來。
在2017年我了解到東京紀錄片提案大會(TokyoDocs)有一個“多彩亞洲”單元,旨在關注亞洲孩童生存狀態(tài)——在社會變革的大背景下,孩子們的個人命運受家庭結構影響將會走向何處——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們投報了方案。
為此我們花了3個月左右的時間,走遍了青海、甘肅、四川、西藏拉薩各藏區(qū),采訪了200多名孩子,最終選擇了道扎福利學校的梅朵嘎布作為《光之子》的主人公。
醍醐:為什么是梅朵呢?
卡先加: 其實選擇梅朵,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們也不理解:梅朵有什么可拍的?
她不是我們教育體系里所謂的“好學生”,成績排班里倒數(shù)十幾名。其他孩子看到梅朵被拍攝,他們也想被拍攝,這導致她處于一種孤立的狀態(tài),你會感覺到她心里的自卑。她喜歡畫畫,但覺得自己畫得不太好,我們就鼓勵她勇敢去表達。當一個人極度關注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后者內(nèi)心的能量、自信會迸發(fā)出來。我們從梅朵的老師那里了解到,她現(xiàn)在學習進步特別快,考試還考了班級第二名。
這種影響不是單向的,在與梅朵的相處過程中,也顛覆著我們對于教育的認知。影片中梅朵談論“故鄉(xiāng)”,這么小的生命個體對于大人、社會能有這么哲理性的思考,這完全打破了我們的刻板印象——大人們一般只會認為,小孩子懂什么。所以很多拍攝內(nèi)容是我們沒有辦法去想象的。
醍醐:那段關于故鄉(xiāng)的話是“家鄉(xiāng)是你出生的地方。居住的地方就是你離開故鄉(xiāng)后來到的地方,那不是真正的故鄉(xiāng)。”于您而言,“故鄉(xiāng)”又是什么呢?
卡先加:故鄉(xiāng),是一個“混合”的存在。
它不僅是物理存在的空間,也是一種細微的感官聯(lián)結。在寺廟里聞到熟悉的味道,風揚起塵土進入眼睛,都能讓我感覺到故鄉(xiāng)。那是最深層次的感官記憶。

醍醐:在道扎學校的拍攝日常是怎樣的,可以請您介紹一下嗎?
卡先加:剛到學校的時候,孩子們在鏡頭前面會有表演的性質(zhì),呈現(xiàn)一種快樂的、積極向上的感覺。為了讓他們能夠自然地流露情感,我向校長申請在學校當了一段時間的英語老師,一兩個月后已經(jīng)能夠很好地融入大家。
每個白天我都會找4、5個學生來采訪,了解他們當下所面臨的困境,晚上就將這些口頭交流整理成素材,從藏語翻譯成漢語、日語,發(fā)給我的制片討論。一個人時再回顧起文字里的一段段命運,每天晚上我都會流淚。
醍醐:影片中所關注到的一個社會現(xiàn)象是:由于手機的普及,牧區(qū)的離婚率逐漸增長,從而有了越來越多像梅朵這樣雖然父母健在卻成為了孤兒的孩子。您如何看待手機在其中的影響呢?
卡先加:手機也好,互聯(lián)網(wǎng)也好,只是我們?nèi)ダ斫猱斚碌囊粋€符號,還有很多其他因素導致了這個社會現(xiàn)象存在。比如我們在走訪的過程中了解到,不少人會因為青海豐富的蟲草資源而來到這里成家,但掙了錢之后就離開了。
醍醐:《光之子》的鏡頭語言很有意思,人物可以走到鏡頭之后,而鏡頭有時也是環(huán)境的一部分,與人物進行對話、互動。為什么選擇了這樣的視覺敘事?
卡先加:我覺得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選擇。紀錄片拍攝過程就是融入人物的生活、客觀呈現(xiàn)鏡頭、走出他們的生活。
但當前期投入了感情之后,實際上很難做到客觀。我通常會把鏡頭掛在腰上,以梅朵的身高高度去拍攝;或是貼在她身邊像朋友一樣聊天,我們之間是沒有距離的。這種有趣的鏡頭語言,可以讓觀眾與銀幕之間產(chǎn)生連接,從而走入梅朵的時空之中。
最后要從她的生活中抽離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不開了。好的也好,壞的也好——這份深刻的情感烙印,將繼續(xù)伴隨我走過未來很長一段路。
醍醐:梅朵經(jīng)常做一個動作,透過指縫看陽光,您有問她這樣做的原因嗎?電影名字《光之子》又有什么寓意?
卡先加:我們在拍攝過程中并沒有特別去問。但2020年《光之子》在第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展映的時候,陽光從場地空間的天窗透了進來,我就問梅朵,你當時為什么會這樣做?
她說:“很溫暖呀。”
雖然梅朵的生活中有很多不幸,但她心里始終有一束光,鼓勵她努力勇往前行,她就是光的孩子。

醍醐:13歲的梅朵嘎布在影片里說不知道幸福是什么,現(xiàn)在的梅朵嘎布是否有了答案?
卡先加:我還沒有問她。我們考慮之后可能繼續(xù)記錄梅朵的成長軌跡,未來或許會有答案。
醍醐:作為一名藏族青年導演,您希望向觀眾傳遞什么?
卡先加:在影片中我有嘗試去拋開藏地符號元素,雖然這是一個發(fā)生在藏地的故事,說的是藏語,但最終落到的是一個生命個體。梅朵的經(jīng)歷,也是每個人的經(jīng)歷——我們都在失去,失去故鄉(xiāng),失去歸屬感。
我希望我的記錄可以呈現(xiàn)當下社會中人所面臨的困境,而不僅限于一個民族標簽。在梅朵身上,我們都能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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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先加
卡先加,來自青海藏區(qū)的影像創(chuàng)作者,以其深刻的人文關懷和獨特的藝術視角不斷探索和突破,深入他對藏地文化和社會議題的思考。每一部作品都是對藏地文化的呈現(xiàn),也是對普世人性的真摯探索。他的鏡頭不僅捕捉了藏地的自然之美,更深入展現(xiàn)了當?shù)厝嗣竦纳顮顟B(tài)和精神世界。
2013年執(zhí)導紀錄短片《英雄谷》,入圍法國讓·魯什國際電影節(jié),參展美國現(xiàn)代藝術博物館當代亞洲影展等電影節(jié)。2017年紀錄長片《光之子》在東京紀錄片提案大會TokyoDocs上獲得“多彩亞洲獎”。2018年入圍頒給全球40歲以下在人文、社會正義、科技、藝術和醫(yī)藥方面做出卓越貢獻的青年人的阿迪斯特金獎(Adeste Gold Medal)。2019年,其執(zhí)導的紀錄片《勇敢的女孩》(光之子電視版)獲得日本ATP大獎。2020年《光之子》獲得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片提名獎,韓國EIDF國際紀錄片電影節(jié)觀眾榮譽獎,廣州國際紀錄片節(jié)“優(yōu)秀首作紀錄片”、“中國故事優(yōu)秀紀錄片”提名獎,入圍“光影紀年”中國紀錄片學院獎最佳紀錄電影提名獎,2021年獲得韓國蔚州世界山地電影節(jié)NETPAC最佳亞洲電影提名獎。此部影片已于2024年10月20日在院線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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