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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湖山秀美,宋仁宗譽其為“東南第一州”,柳永以“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的華美辭章,盛贊其繁華盛景。
蘇軾亦對杭州風物亦是情有獨鐘,初到杭州,就有一種舊地重游的親切感,詩曰“前生我已到杭州,到處長如到舊游”。
可是,當他想提筆賦詩作文贊美這座美麗的城市時,卻因為一個十七歲少年的到訪而擱筆,甚至還自愧弗如。
這個少年就是晁補之,隨父宦游來到杭州,有感于錢塘山川風景人物的秀麗,寫成《七述》一書。
彼時,蘇軾在杭州通判任上,讀罷此書,贊嘆不已,稱其文博雅雋永瑰偉,對眼前的少年更是刮目相看。
韓愈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而晁補之與蘇軾的師生緣亦因此拉開了帷幕。
相對于蘇門四學士中的其他三位,晁補之的起點很高,26歲進士及第,其文章深得宋神宗賞識,贊其深于經術,親授為北京國子監教授。
33歲那年,晁補之又得到宋哲宗的面試,升為秘書省正字,而后又遷校書郎,從此正式入職館閣。
能夠師從蘇軾門下,又接連得到兩位皇帝的青睞,其文采可見一斑,《宋史》亦盛“補之才氣飄逸,嗜學不知倦,文章溫潤典縟,其凌麗奇卓出于天成”。
可是,晁補之的仕途并未因此而順遂,盡管他通達世務,有濟世之志,任職期間也頗有政績。
宋哲宗執zheng后,以蘇軾為首的元祐黨人又被排擠出朝堂,作為蘇門弟子,晁補之也未能幸免于難。
紹圣元年(公元1094年),晁補之由著作佐郎出知濟州(山東濟南),次年又以修神宗實錄失實之罪,被降為應天府通判。
《題谷熟驛舍二首 其二》即作于紹圣二年九月,是晁補之赴任應天府途中,題于谷熟驛舍壁上的一首七言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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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官南北鬢將華,數畝荒池凈水花。
掃地開窗置書幾,此生隨處便為家。——宋 晁補之《題谷熟驛舍二首·其二》
簡譯:
多年來,我為了這一官半職,在南北各地輾轉奔波,如今兩鬢已然生出華發。
眼前這數畝大小的池塘,雖然已經一派荒蕪,但池水卻干凈澄澈,波瀾不驚。
收回視線,轉身拿起掃帚認真地清掃地面,而后推開窗戶,在窗前擺好書案。
世事難料,人這一輩子,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把那里當作自己的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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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谷熟驛位于今河南省商丘市虞城縣境內,該驛站作為北宋時期的交通站點,承載了文人宦游的軌跡。
晁補之此詩描述了被貶途中的心境與所見秋景,頗富禪意,飽含其通透曠達的人生態度,值得一讀。
“一官南北鬢將華”,開篇不同凡響,雖然只有短短的七個字,卻道盡了詩人多年來的宦海沉浮。
“一官”點明了他為官的身份,然而這“官”并非一帆風順、平步青云,而是伴隨著頻繁的調動和無盡的奔波。
“南北”二字,則形象地勾勒出他輾轉于大江南北的足跡,從繁華的京城到偏遠的州縣,長期漂泊不定。
“鬢將華”不僅僅是外貌上的變化,更是其內心深處對時光匆匆、年華老去的無奈與悲哀。
他曾經懷揣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渴望有所作為,可多年過去,理想卻依然遙不可及,這讓他心中充滿了苦澀和失落。
次句宕開一筆,有了振奮之意,這“數畝荒池凈水花”之句,看似荒涼卻又充滿生機,給人超脫之美。
深秋時節,枯荷衰柳的池塘給人一種破敗、冷清的感覺,然而在這荒池之中,卻有一池澄澈的清水。
夕陽的余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鋪了一層細碎的金子,清新明亮,令羈旅行役的詩人心生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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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地開窗置書幾,此生隨處便為家”,結尾這兩句詩,是全詩的點睛之筆,生動地展現了詩人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
拿起掃帚清掃地面,推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和陽光透進來,然后在窗前擺好書案,為自己營造出一個舒適、寧靜的讀書環境。
在被貶的途中,雖然身處簡陋的驛舍,卻并未因此而抱怨或消沉,心懷熱愛,在平凡中尋找美,于困境中保持樂觀的心態。
心安便是歸處,于其而言,無論身處何地,只要能有這樣一個可以讓自己安心讀書、思考的地方,就可以當作自己的家。
這種隨遇而安的態度,也是其恩師蘇軾的人生境界,而他亦在經歷挫折后,愈發地從容淡定,豁達超脫。
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遇到各種挫折和困難,而真正的幸福和滿足,就在于內心的平靜和對生活的熱愛。
從對仕途漂泊的感慨,到對荒池凈水花的欣賞,再到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晁補之此詩包含生活哲學,頗有蘇軾“一蓑煙雨任平生”的韻味。
參考文獻:
《雞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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