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地鐵「彈窗廣告」引爭議，搖一搖廣告為何屢禁不絕？

如何知道雙十一活動從哪一天開始？很簡單，把手機握在手里，打開微博 App——如果你跳轉到了電商平臺，那雙十一活動就開始了。

每逢 618、雙十一，關于「搖一搖」廣告的討論就要上一次熱搜。但今年的情況有些不同——廣州地鐵 App 的出現，把手機「搖一搖」廣告的擾民程度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水平。

圖片來源：微博

這里小雷給不在廣州的朋友們簡單解釋一下：最近廣州地鐵 App「突發奇想」，為其 App 進站二維碼下方的廣告位加入了「搖一搖」廣告。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非常「巧妙」的設計：掃碼進站要把手機屏幕轉向地鐵閘機，而翻轉手機這個操作又 100% 會觸發「搖一搖」的動作；用戶發現手機打開了廣告，把廣告頁面關掉，然后又陷入了下一個搖一搖循環中……

很顯然，這種讓乘客在地鐵閘機前「罰站」、堵住整個進站通道的做法引發了大量乘客的批評。但廣州地鐵對這件事似乎有不一樣的理解。在中國新聞周刊的報道中，廣州地鐵提到「并非所有人都不喜歡廣告」、「市民如遇廣告問題，可提供綁定手機號，由客服轉交技術部門處理」。

幸運的是，經過多次發酵，廣州地鐵 App 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取消了掃碼頁面的搖一搖廣告，只保留了傳統的點擊廣告。

對此，小雷也感謝廣州地鐵 App：它讓關于搖一搖廣告的討論，重新進入大眾視野。

搖一搖廣告：一直被整治，一直在泛濫

盡管「搖一搖」廣告讓大家深惡痛絕，但事實上，對于這種現象，有關部門也多次出手整治：在 2022 年 12 月，中國信通院、電信終端產業協會就聯合推動制定 APP「搖一搖」開屏信息彈窗跳轉相關標準，試圖規范化 App 的開屏「搖一搖」廣告，從而杜絕「自動跳轉」現象，維護用戶合法權益。

2025 年 7 月，全國網絡安全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秘書處也發布了《網絡安全標準實踐指南——搖一搖廣告觸發行為安全要求》（下文簡稱《要求》），明確：

第三方廣告 SDK 運營者確保設置的搖一搖廣告跳轉靈敏度閾值，不會在用戶走路、乘車、拿起、放下移動智能終端等用戶非自主意愿觸發的情況下出現誤導、強迫跳轉。

關于「搖一搖」的觸發下限，《要求》也有明確的規范：

觸發用戶跳轉的交互動作可參照如設備加速度不小于 15m/s2，雙向轉動角度不小于 35°，操作時間不少于 3s，或同時考慮加速度值與方向、轉動角度的方式，或與前述單一觸發條件等效的其他參數設置。

另外：

App 運營者應在設置頁面提供便捷的搖一搖廣告功能關閉渠道，用戶選擇關閉的，App 不再展示搖一搖廣告；

由于小雷平時使用交聯的 NFC 地鐵卡，并不用廣州地鐵 App，而廣州地鐵 App 在事件二次發酵后也后臺取消了相關廣告，所以雷科技無法對廣州地鐵 App 的搖一搖廣告是否滿足觸發的技術下限，給出具體的判斷。

但就《要求》的精神來說，在乘車進站時打開觸發搖一搖廣告，顯然違背了「……乘車、拿起、放下移動智能終端等用戶非自主意愿觸發……」的部分。

圖片來源：廣州地鐵App

不過小雷也認真檢查了一下廣州地鐵 App（6.3.18）版本的設置頁面，發現其中并沒有《要求》中「便捷的搖一搖廣告功能關閉渠道」，且 App 的「系統權限申請與使用」清單中也沒有關于手機陀螺儀、加速度傳感器的相關申請，不好說是相關更新中緊急去掉了有關頁面，還是根本就沒有。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講，有《要求》并不代表廣告 SDK 開發商、App 運營方就真的會好好遵守，這種「治標不治本」的現象在我國移動互聯網行業中可以說頗為常見。

圖片來源：MetroDB

說到底，搖一搖機制雖然對用戶不友好，也破壞用戶體驗，但是它確確實實可以提高軟件廣告的打開率。以廣州地鐵這種每天差不多千萬乘次的一線城市地鐵系統為例，即使只有 30% 的用戶使用手機 App 乘車，按一次乘車打開兩次廣告（進站出站各一次）來看，廣告曝光效果也相當顯著。

手機廠商為了對付搖一搖，都做了哪些努力？

話又說回來，盡管搖一搖廣告已經成為了互聯網行業的新寵，每年準時在 618、雙 11 等電商優惠活動期間給用戶添堵，但手機行業其實已經總結了一套對付搖一搖廣告的辦法。

搖一搖廣告的觸發，依賴的是手機的加速度傳感器或陀螺儀。只要手機系統能把相關權限斷開，不允許 App 調用相關傳感器，那 App 自然就無法觸發搖一搖廣告。

圖片來源：雷科技

以 OPPO 的 ColorOS 為例，在應用管理-權限管理中，我們可以把設備動作與方向權限設置為「不允許」，徹底終結 App 的搖一搖廣告。如果某個 App 確實需要用到該權限（比如橫屏自動播放），我們也可以將其設置為「僅開屏不允許」——手機會自動阻止 App 打開后短時間的權限。

除了 ColorOS，MIUI、OriginOS 等國產手機也提供了類似的功能。但 OS 系統的情況比較棘手，無法像 Android 手機那樣直接關閉相關權限。就目前的情況來說，iOS 針對搖一搖廣告的手段大致可以分為斷網和禁止跳轉這兩種，均無法徹底解決搖一搖廣告的現象。

斷網是過去治理開屏廣告的常用手段之一：以前的 App 都是在線獲取廣告資源的，只要打開 App 時斷網，App 就會跳過開屏廣告頁面，直接進入 App。不過這幾年手機 App 都學會了提前緩存廣告素材，即使斷網也不影響用戶看開屏廣告。

禁止跳轉則是打斷廣告 App 的拉起渠道，禁止自動化的瀏覽器跳轉。這能從一定程度上解決「搖一搖打開新 App」的情況，但互聯網大廠早已想到了這一點。根據小雷的實測，如果無法通過瀏覽器打開外部 App，搖一搖廣告會直接用內嵌瀏覽器的方式，打開相關電商平臺的網頁版。

圖片來源：雷科技

相比之下，嗶哩嗶哩等極少數 App 的做法反而讓人欣慰：在設置中，這些 App 嚴格遵循了《要求》的指引，設置了 App 內獨立的「搖一搖」廣告開關。但這樣的 App 始終是少數，絕大多數 App 依舊選擇「蠻干到底」，不惜引起用戶反感，不放過任何在 App 里加廣告的機會。

不想被「搖一搖」騷擾，徹底不用是唯一手段

當然了，作為用戶，抵制「搖一搖」廣告最徹底的辦法自然是不用這個 App。以廣州地鐵 App 為例，除了獨立的 App 外，微信支付寶的小程序里也有對應的服務；手機錢包的 NFC 地鐵卡，甚至是外地的交聯也可以正常使用，比如小雷自己用的就是北京發行的「BEIJING PASS」。

圖片來源：雷科技

換句話說，對于剛需 App，我們用戶「惹不起」，它的「搖一搖」廣告我們得從系統層面限制。但對于一個隨時可以被取代的非剛需 App，不用這個 App 才是最簡單、省事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