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元《游嶗指南》中地名演變研究

江西地名研究

關(guān)注我們，獲取更多地名資訊

摘要：德租青島期間，嶗山旅游路徑得以開發(fā)，初步形成了覆蓋全山的十六條游山線路。《游嶗指南》中有所記載。但因線路記載簡單，有文無圖，加之流傳過程中傳抄錯誤、印刷誤漏，以及地名變更、界石損毀等原因，今難以全貌。本文通過對地名之消亡、更變的詳細考證梳理，對在方言口語與書面語轉(zhuǎn)換過程中出現(xiàn)的音同（近）字異地名的文化起源進行考據(jù)，使十六條線路逐漸清晰。這不僅是對嶗山旅游資源和文化內(nèi)涵的進一步挖掘，也為嶗山休閑旅游產(chǎn)業(yè)的快速發(fā)展、滿足更多游客群體的游覽需求提供了參考。

關(guān)鍵詞：嶗山 周至元 石屋 王哥莊

嶗山從元明以來便逐漸成為官宦、文人和僧道等游覽的勝地，歷代雖有《嶗山志》等記載，但都集中在山脈、歷史、名勝、名人、物產(chǎn)和詩文游記等方面。歷代游記中或有提及，但只言片語，難以全貌。往來者往往野徑探索，不堪疲勞，故游人不多。德租青島后，對嶗山的游覽路徑進行了規(guī)劃開發(fā)，“刻石立志，依次編號，并于其間立標以識號數(shù)，游者按志覓路自可免失途之患”，并在重要路徑匯點修筑屋宅，以供休息食宿，最終形成了十六條游山線路。民國以來，山中立的編號石因間距較遠，加上草木遮擋，甚至損傷破壞，讓不熟悉嶗山的游人時常迷路。故周至元在實地考察后，把德國人開發(fā)的十六條游山線路的“起終點祥記于后，以備游者臨時之參考焉”，“游覽者可按圖而索，不至迷之所向”，寫成了《游覽之道路》放在《游嶗指南》中。十六條游山線路按路號順序排列，除一號到五號路和十號路外，其后重復(fù)部分皆不詳述，以路號指代，詳見表1。

研究嶗山的學者周至元對德國人開發(fā)的十六條線路進行了起點、經(jīng)過和終點的文字化描述，使得游山線路更加具體化，對當時的嶗山游客來講無疑是一個福音。但是，近百年后的今天，一則傳抄錯誤；二則印刷誤漏；三則地名變更；四則界石毀損，故而再觀此路徑則不免“似是而非”。

由于當下青島休閑旅游產(chǎn)業(yè)的快速發(fā)展和滿足更多游客群體的游覽需求，以及分散嶗山景區(qū)旅游旺季游覽壓力的需要，梳理研究德租期間游覽嶗山的十六條線路極為迫切。對地名變更的考釋是梳理嶗山十六條游山線路的關(guān)鍵。綜合周至元《游嶗指南》中德租期間游覽嶗山的十六條線路來看，地名的演變主要表現(xiàn)為“消失更換”和“音同（近）字異”兩種情況。

一

消失更換的地名

近代嶗山一些村落名稱因人口增長、搬遷，或政府規(guī)劃，或旅游開發(fā)等而發(fā)生了變更。從目前來看，在德租青島期間嶗山十六條游山線路中，地名發(fā)生“消失更換”的主要有六處：北窩落、九水庵、麥石屋、北坡、風口和泥洼口。

1.北窩落

《游嶗指南》二號路中“由大嶗觀為起點，經(jīng)北窩落”。清同治本《即墨縣志》仁化鄉(xiāng)圖中有“窩落”，圖中正南大嶗觀北有“窩落子”。由此可知，清末民初時（1873—1934）窩落村逐漸一分為二，以外九水為界劃分北窩落和南窩落。20世紀30年代沈鴻烈任青島市市長期間，對嶗山進行了旅游開發(fā)和交通建設(shè)。根據(jù)原村名“窩落”之諧音，北窩落村改名“臥龍村”，南窩落村改名“我樂村”。

2.九水庵（廟）

《游嶗指南》七號路有“由九水庵起，而東、而南行以達荊條澗”。十號路中“經(jīng)九水廟，以達柳樹臺而止”。《游嶗指南》中有：“九水庵：又名‘太和觀’、‘北九水廟’······原屬丘處機所創(chuàng)龍門派道觀。是‘外九水’、‘內(nèi)九水’的分界線。”據(jù)載九水庵（廟）始建于明代天順二年，后代有重修，經(jīng)學堂、學校和飯莊等演變，于2004年重建太和觀，為內(nèi)外九水分界點上的重要旅游景點。外九水的三水處修建了三水水庫。三水、四水、窩腳石和天梯峽已經(jīng)沒于水庫之中。五水杏樹庵亦不存。現(xiàn)外九水北岸修整硬化道路，直達太和觀，旅游價值全然不存。

3.麥石屋、北坡與四號界石

《游嶗指南》三號路中“由臺復(fù)東南行，經(jīng)麥石屋、五指峰之陰”。四號路中“由柳樹臺南行至北坡，折而東經(jīng)麥石屋，曲折以至滑溜口”。九號路中“更北上為茶澗，由此東北上”。十三號路中“東北上至北坡，以接四號路”。《游嶗指南》中嶗山西北支脈分兩條，其西支為“狼山—北坡—李家坡—登窯東坡”。經(jīng)當?shù)厝酥刚J，嶗頂西北為五指峰，再黃花頂，再西為一山由東偏北向南偏西延伸至登窯村東止，統(tǒng)稱狼山。其西側(cè)為西澗，又名小河，東側(cè)為東澗，又稱北澗或大河。由狼山順嶺而下，雙峰對峙處為“秋千崮”，再下有向西延伸陡坡，下有“北槽”和“東槽”處為“北坡”，再下嶺西有“李家鋪子”處為“李家坡”，再下為嶺之將盡有大庵子和大河東水庫，再西南過蛤蟆澗到登瀛村。由“李家坡”正東而下為“北澗”，北行百米左右有出東偏北之山谷即為“石屋澗”，沿澗上行一公里左右?guī)r下有“麥石屋”。

七號路中“折而東北上，經(jīng)四號界石抵巨峰之陽二號、三號交接處而止”。九號線中“逾涼水河為大河東，循此北上與七號線相交，更北上為茶澗”。加之四號路中“由柳樹臺南行至北坡，折而東經(jīng)麥石屋”。由四號、七號、九號路綜合得知，四號界石應(yīng)該位于北澗與石屋澗交叉處，或石屋澗中。

4.風口

《游嶗指南》十四號路中“經(jīng)磚塔嶺、風口、紫英庵口、望海嶺口四嶺”。《游嶗指南》中有“自磚塔嶺下而復(fù)上為風口······路之旁有大石偃蹇······過此更下為澗底”。今從磚塔嶺將到“天地淳和”牌坊處有一向東突出彎道，彎道處有一巨石獸雕，其南坡頂即為“風口”。當?shù)厝擞址Q之為“風岸”。

5.泥洼口

《游嶗指南》十六號路后有“由泥洼口北下可達小玉莊”。《游嶗指南》中有“其北流者，有小王河，發(fā)源泥洼口”。“小玉莊”刊印錯誤，應(yīng)為“小王莊”，即“曉望莊”。“小王河”即“曉望河”。從地圖來看，曉望河上游水源比較多，以曉望水庫為視角從西偏南到南呈扇形分布，依次為：土塹嶺、琵琶崮、三人崮和中心崮西側(cè)。水源支流最長者為鳳凰崮與三人崮之間的山谷，此處為曉望河的主要水源地，即應(yīng)為泥洼口。

二

音同（近）字異的地名

由于語言的發(fā)展變化和方言語音口耳相傳的錯漏模糊，在口語轉(zhuǎn)化為書面語的過程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音同（近）字異”的現(xiàn)象。該現(xiàn)象主要是由方言語音在口語中的隨意性、模糊性等造成的。在德租青島期間開辟的十六條游山線路中，涉及“音同（近）字異”的主要有六處：廟嶺、土塹嶺、曉望、子英、觀嶗和登瀛。

1.廟（兒）嶺、毛兒嶺和冒嶺

《游嶗指南》言：“白云洞：這是位于嶗山東麓刁龍嘴村西冒嶺山南的白云洞。”《游嶗指南·觀音巖》指出：“自洞（白云洞）前尋徑西上······數(shù)回至西望海門······北為觀音巖······過此更西，里許為毛兒嶺，嶺有山神廟。”“山神廟：又名神普庵。位于王哥莊鎮(zhèn)毛兒嶺山前，在明霞洞西。”但從近人游記中可知，白云洞西有廟嶺林場和“廟嶺口”。從《游嶗指南》中幾處地名出現(xiàn)的地理位置來看，“毛兒嶺”“冒嶺”“廟嶺”為同一地方。

雖然“毛兒嶺”在文獻記載中出現(xiàn)最早。但筆者認為“廟嶺”出現(xiàn)的時間可能會更早。該山嶺有廟觀三處：山神廟（修建時間不詳）、普慶庵（建于宋代）和白云洞（建于明末清初）。雖然“山神廟”創(chuàng)建時間不詳，并在清末坍塌。但民間的“山神崇拜”信仰卻由來已久。《禮記·祭法》：“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北方山區(qū)多有山神廟。反映北宋末年民間生活畫卷的小說《水滸傳》中“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陸虞候火燒草料場”一回：“殿上塑著一尊金甲山神，兩邊一個判官，一個小鬼，側(cè)邊堆著一堆紙。”明代更是把山川祭祀納為國家禮儀，《明集禮》：“若國有祈禱，則又遣使降香，專祀于其本界之廟。若夫山川之在王國，城隍之在郡縣者，則自以時致祭。”因此，此處山神廟的建造時間可能要遠早于其他廟觀。該處山嶺或因山神廟得名“廟嶺”或者“廟兒嶺”。后來隨著道教入住嶗山，山神廟可能被改造成道觀，即神普庵。山神或融入道教神仙之中，或被道教神位取代。宋元之際正是中古漢語向近古漢語轉(zhuǎn)變之際，韻頭丟失是方言中的一種普遍現(xiàn)象。在當?shù)胤窖钥谡Z相傳中，“miào”的韻頭“i”被省略而變成了“mào”。但是口語中的“兒化音”現(xiàn)象卻保留了下來，形成“毛兒嶺”。后在書面語中“兒化音”出現(xiàn)得相對較少，被寫為“冒嶺”。“冒嶺”中“冒”的聲調(diào)又進一步佐證了其本名應(yīng)為“廟嶺”。

2.土塹嶺與土淺嶺

《游嶗指南》二號路中有“以達土塹嶺，折而東南行，至滑溜口”。六號路中“以土淺嶺為起點”。八號路中“由土淺嶺起，直南至蔚竹庵”。十號路有“更折而西南上，至土淺嶺口，經(jīng)九水廟，以達柳樹臺而止”。而周至元《嶗山志》其他處皆寫為“土塹嶺”。

“塹”為多音字：qiàn、zàn和jiàn。嶗山巨峰向北脈延伸出五岔、丈老崮、滑溜口，折而西北由三人崮、鳳凰崮、琵琶崮到土塹嶺，海拔從1100多米降至600米左右，至土塹嶺口僅為300多米，山勢至此而傾斜平緩。故而，土塹嶺之塹讀音當為jiàn。《說文解字注》言：“塹乃漸之假借，謂斗直者與陂陀者之勢不同也。”由此可知，“塹”為“漸”之假借字，表示相對于斗直而傾斜平緩的山勢。“漸”在《韻會》中為“疾染切”，在《正韻》中為“秦冉切”。“淺”在《正韻》中為“七衍切”。在中古音中，“塹”與“漸”的聲、韻、調(diào)幾乎相同。現(xiàn)代漢語中的區(qū)別在于“q”發(fā)音送氣，“j”發(fā)音不送氣。但“塹”的讀音在中古以后以qiàn為主，其他兩個音很少使用。加上書寫和方言等因素，出現(xiàn)了“塹”“淺”同聲不同調(diào)的情況。

3.曉望、小王、蕭旺、肖旺、俏旺

《游嶗指南》六號路中有“以土淺嶺為起點，正東行，經(jīng)小王河，直抵太平宮”。《游嶗指南》中有“其北流者，有小王河，發(fā)源泥洼口······諸河尤以小王河為最大”。《游嶗指南》：“小王村，在海云庵西北三里。其南為小王河。”而今寫為“曉望村”和“曉望河”。《游嶗指南》：“王哥莊，舊名太平村。距蕭旺可二里許。”清同治本《即墨縣志》海潤?quán)l(xiāng)圖中為“肖旺社”和“肖旺”；總圖中卻寫為“俏王莊”；卷二里社中有“海潤?quán)l(xiāng)領(lǐng)社十三：盟旺、天井、上疃、滿貢、辛莊、皋虞、黃埠、北行、衛(wèi)佃、大任、高山、松林、蕭旺”。明萬歷本《即墨縣志》縣域圖中有“肖旺山”；鄉(xiāng)社中有“肖旺社”；堡鎮(zhèn)中有“肖旺，在肖旺社”。明末陶允嘉《游嶗山記》：“循山趾行十里余為蕭旺莊。”今肖旺村志中記為早年肖姓在此建村，明永樂二年后，蘇氏、姜氏、李氏、隋氏、劉氏等先后來此，于1936年改名曉望村。“永樂二年”應(yīng)非實指，很多家譜中都記為永樂二年，或后世附會明初山西洪洞大槐樹移民事情。

從文獻記載來看，該地最早應(yīng)為“肖旺”，但未必與肖姓有關(guān)系。周至元在《游嶗指南》中都記為“小王”，與之相對者應(yīng)為“大王”，“大王”應(yīng)該就是小王村北的王哥莊。高弘圖《嶗山九游記》：“太平為勞盛神宮名，村即其宮之北址，四五家煙景。游人第以王家莊呼之，余易其稱為太平村。”《游嶗指南》：“王哥莊，舊名太平村。”故而王哥莊即王家莊。“家”在《唐韻》中注音為“古牙切”，在《正韻》等中為“居牙切”。“哥”在《唐韻》中注音為“古俄切”，在《正韻》等中為“居何切”。由此可見，“家”“哥”在中古漢語中聲母相同。其韻母“a”與“e”不同。在冀魯官話、膠遼官話中，“e”與舌面音“g、k、h”相拼時多為“a”所替代，例如割肉、割麥子、磕到、瞌睡、喝酒、喝水等詞。這種現(xiàn)象是古漢語語音在方言中的遺留。在北方很多村名中“ge”寫為“格”，例如索格莊、王格莊、孫格莊等，為民間約定俗成的寫法。故而大多地名中的“哥”與“格”都源自“家”。而高弘圖筆下的“四五家煙景”是不是王姓在此聚居也難以論斷。因為其后言“村中有中貴人李，作道院于其中央······自言先朝遺履，得東道于此若干歲矣”。游人喚此地為“王家莊”或是因為村后池沼。《勞山之勝跡》：“村（王哥莊）之后有蓮沼，大可數(shù)畝，夏時則池荷盛開，艷紅奪目。”今此處已為荷花村。《左傳·桓公十五年》：“尸諸周氏之汪。”杜預(yù)注：“汪，池也。”《通俗文》：“停水曰汪，池之污濁者。”村后有數(shù)畝之大的池塘，或因此得名“汪家莊”。后因方言語調(diào)變化而逐漸演變成“王哥莊”。曉望村與“汪家莊”南北相鄰。或因汪家莊有人搬出，或因村后有小池塘，故而名“小汪家莊”。后來為區(qū)別“汪家莊”逐漸省略“家”字而成為“小汪莊”，又逐漸衍生出音同調(diào)異的“肖旺”、“蕭旺”和“小王”。“俏”為“肖”之假借。《說文解字注》中“肖”注為“列子假俏”。即《列子》中“肖”假借為“俏”：“佹佹成者，俏成者也。”“肖”與“蕭”為同音字。故而同治本《即墨縣志》中出現(xiàn)了“肖旺”、“蕭旺”和“俏旺”三種寫法。

4.子英、紫英與紫榕

《游嶗指南》十四號路中“經(jīng)磚塔嶺、風口、紫英庵口、望海嶺口四嶺，而紫英庵口尤較三嶺為高”。《游嶗指南》中有“東阿之水多半歸之，紫英口及明道觀二水乃其大者”。周至元《嶗山志》：“紫英庵口，在森林公司。由此東下，可達華嚴寺。”古代此處當應(yīng)有紫（子）英庵，位于山口附近。據(jù)嶗山道士言，“北七真”之孫不二在嶗山弘揚“清靜派”時曾在白云庵、紫英庵和明道觀修行。

紫英庵創(chuàng)建時間不詳，傳為北魏，亦有唐代說。但黃宗昌和周至元的《嶗山志》中皆未收錄此庵。據(jù)青島市情網(wǎng)嶗山歷代道觀簡介：“紫榕庵，位于嶗山區(qū)沙子口鎮(zhèn)鐵瓦殿東。創(chuàng)建于明代。該庵于清代后漸圮，今無垣。”從位置來看，紫英庵也位于鐵瓦殿東。綜合來看，紫英庵與紫榕庵應(yīng)為一處。青島即墨、膠州、膠南、黃島區(qū)的方言中普遍存在韻母“eng”“ing”“ong”不分的情況。《青島“城市音”聲韻研究》：“在青島方言中，韻母的重要特點之一就是曾、梗、通三攝的韻母合并。具體而言就是[??][o?]不分和[i?][o?]不分。沒有[o?]韻母和[y?]韻母。”如此，“紫榕庵”在方言中會讀作“紫英庵”。此外還有兩點可以佐證。第一，紫英庵口西北方向三標山東北腳下曲家溝村東有一座創(chuàng)建于明代的道觀——白榕庵，民國年間傾圮。第二，嶗山政務(wù)網(wǎng)發(fā)布的《嶗山區(qū)27條新建和擬建道路正式命名》中有：“紫榕路：東起松嶺路，西止游云路。”紫榕路與松嶺路的路口西南不遠為白榕路與松嶺路的起點。雖然青島老城區(qū)以城市命名道路居多，但嶗山區(qū)卻多以富有嶗山特色的道觀、景點等命名，例如：九水路、松嶺路、蔚竹路、臥云路、圣水路、燕嶺路等。“子”與“紫”為同音字。因此，“紫英庵”和“子英庵”本應(yīng)為“紫榕庵”。

5.觀嶗、官老、官落、官橋

《游嶗指南》十一號路中“由柳樹臺北官老石屋為起點，東至雙石屋”。傅增湘1932年的《嶗山游記》中記為：“行二里至官橋石屋，有居民數(shù)十家，路旁巨石有張安圃年丈題名，時為壬子三月。”民國黃公渚游覽嶗山后有五言律詩《官老石屋輿中作》。青島市情網(wǎng)發(fā)布的《散布在嶗山的石屋》中言“明代有個官員曾經(jīng)在此住宿，以后此石屋叫‘官落石屋’，村因此得名‘官落石屋村’，后演變?yōu)椤倮鲜荽濉薄?jù)《嶗山縣志》可知，該村于1934年改名“觀嶗村”。《觀嶗村志》中記載：“明朝末年，一官員在游覽北九水時得到當?shù)匾晃粏绦沾迕竦拿八老嘀９賳T為表示感謝將北九水河以西的大片山嵐劃給‘喬’管，并給他立了‘官府文憑’。”據(jù)當?shù)卮迕裾f，“冒死相助”是指明代一官員游覽嶗山，行至此處遇到大雨難以渡河，一喬姓男子背其過河到對面山上石屋躲雨。

由上可知，在1934年之前，該處有“官老”“官橋”兩種稱呼。而村志中的說法帶有明顯的民間故事色彩。根據(jù)該村宋氏家譜來看，自明代起宋、段、馬等姓氏在此逐漸繁衍生息，未有喬姓的記載。綜合考慮此處為從柳樹臺去往九水的必經(jīng)之地，或官宦鄉(xiāng)紳常在此落腳休息，故而得名“官落石屋”。嶗山上的石屋有兩種：一種為深山里山民建的石頭屋子，另一種為類似石屋的天然石頭洞穴。該處石屋當是人為建筑，這從該處村落的形成、石屋書院的建立，以及官員落腳休息的傳說都不難看出。

6.登瀛、東窯、登窯

《游嶗指南》九號路中“由東窯起，逾涼水河為大河東”。十號路中“由登窯東南至聚仙宮”。十四號路中“由登窯至華嚴寺”。十六號路“由登窯北上”。《游嶗指南》：“由口更東北行八里為登窯村。”“由登窯村逾涼水河，東南二里為煙云澗。”該地最初命名應(yīng)為“登窯”。據(jù)村中“王氏族譜”可知，該村最早以窯爐為活計。因三面環(huán)山，樹木豐茂，山坡較多，特別適合依附山的坡度建造“登窯”。“登窯”為一種特殊的窯型，即由下往上建造多個倒焰式窯，連接成階梯式的連窯，既能縮短燒窯時間，又能提高產(chǎn)量。但因嶗山方言中“梗、通二攝”不分，故而也時常記為“東窯”，與紫榕庵情況相同。后在20世紀30年代，沈鴻烈任青島市市長開發(fā)嶗山時改為“登瀛”。其源自徐福由此出發(fā)到瀛洲尋求長生不老藥的故事。登瀛村南的登瀛灣外大福島與岬角“磨眼”之間為“東乘口”，相傳即為徐福出海東去的地方。

結(jié)語

嶗山作為青島旅游最重要的景區(qū)，在推動青島旅游休閑產(chǎn)業(yè)的迅速發(fā)展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是隨著嶗山旅游的火爆，目前嶗山游覽線路的容客量在旅游旺季經(jīng)常爆滿，不得不采取限制客流的措施。這極大地影響了游客的旅游興致，也造成了游客的流失，限制了旅游文化產(chǎn)業(yè)的規(guī)模發(fā)展。因此，深入挖掘嶗山的旅游資源和文化內(nèi)涵，進一步豐富嶗山旅游線路，滿足不同游客群體的需要和當下旅游行業(yè)“短、中、長”的需求具有重要的文化價值和實踐意義。德租期間初步開發(fā)的游覽嶗山的十六條線路經(jīng)后來沈鴻烈市長完善修整已經(jīng)成績斐然，但是卻因近代戰(zhàn)亂毀之將近。通過對《游嶗指南》中消亡、變化和音同（近）字異的地名的梳理和考釋來探索十六條游山線路，對嶗山旅游線路規(guī)劃開發(fā)、嶗山旅游持久地高質(zhì)量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作者：包洪鵬

來源：《燕趙中文學刊》2025年第2期

選稿：宋柄燃

編輯：宋柄燃

校對：王玉鳳

審訂：鄭雨晴

責編：耿 曈

（由于版面內(nèi)容有限，文章注釋內(nèi)容請參照原文）

微信掃碼加入

中國地名研究交流群

QQ掃碼加入

江西地名研究交流群

歡迎來稿！歡迎交流！

轉(zhuǎn)載請注明來源：“江西地名研究”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