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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午后是非常有規(guī)律的,基本瞇在藤椅里。我們總在匆忙里慌慌張張地回頭,想攥住父母肩頭那片安穩(wěn)的港灣。
母親是安靜的,像窗臺上曬足了太陽的太陽花,連呼吸都輕;母親又是絮叨的,話里話外全是柴米油鹽,讓空氣里飄著像棉絮般柔軟的牽掛。我總在這絮叨里慢慢犯困,靠在她身邊打個盹兒,才驚覺這竟是中年后最難得的安穩(wěn)。
人到中年,逃不開生命里的“告別”。前幾日同學(xué)的母親走了,讓我又一次陷入親情的沼澤。想起同學(xué)母親多年臥床的艱難,話到嘴邊只剩沉默——各家的苦樂痛楚旁人難替,“珍惜眼前人”這五個字,沉甸甸烙在我的心上。
上周陪愛人買完菜,去鄉(xiāng)下看母親。她看見我們,眼睛亮得像孩子,拉著我去小菜園割些韭菜,說要讓我們帶回去包餃子。汗珠在她額頭閃著光,85歲的她卻半點不覺得累。看到我手機里孫子的照片時,她抿著嘴反復(fù)念叨“好,好……”眼角的光里,晃著細(xì)碎的晶瑩。
那日赴宴,老表讓我坐主桌陪長輩。我握著酒瓶細(xì)細(xì)斟酒,順著他們的話頭聊些開心的家常,忽然就想起2015年兒子的升學(xué)宴,那時我父親已在病中,卻全程笑著,眼角的紋路里盛著光,亮得晃眼。那晚我鼓足勇氣抱了他,是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今再想,幸福的余溫還在掌心繞,遺憾的刺卻仍扎在心里:當(dāng)初怎么就沒拋開靦腆,多抱他幾次呢?看著老表雙親俱在,心里是真羨慕。我也想謝謝他,讓我能借著陪長輩的機會,補一點沒來得及對父親盡的心意。散席時腳步雖有些踉蹌,心里卻倍感踏實。
其實早該懂了,工作再忙,應(yīng)酬再多,也要抽時間回去看看母親。聽她絮叨絮叨,陪她在菜園里轉(zhuǎn)轉(zhuǎn),或者在她身邊的竹榻上睡個安穩(wěn)的覺。
趁月光皎潔,趁父母還在,多抱抱他們吧。這世間最不該錯過的,便是這些藏在日常里最簡單的事情。
原標(biāo)題:《晨讀 | 陳英:給父母多一個擁抱》
欄目編輯:史佳林
文字編輯:王瑜明
本文作者: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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