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將軍到洛扎曲調研，不料橋被沖毀，將軍一行徒步前行…

與將軍同行

李義忠

第一節——第二十五節（略）

二十六、將軍調研邊防營，徒步經過洛扎曲

初訪洛扎路橋毀，將軍徒步洛扎曲；

軍地同心補路橋，軍民一家情誼深。

清晨，羊湖的風兒清爽宜人，兵站在喧囂聲中醒來。我下意識睜開雙眼望向將軍休息區，啊！X秘書和警衛早已站在將軍那兒。翻身起床趕緊走到首長身邊，夜里將軍休息不好，我給他吸了一會兒氧氣，按常規口服了幫助睡眠的藥物。X秘書、警衛員昨夜值守到凌晨。他們知道我生病，沒有打擾我目的是讓我多休息一會兒。是藥物的作用，還是疲憊，夜里就迷迷糊糊睡過了頭。

李軍醫今天好些了嗎？X秘書側過身來，好多了。您們辛苦了！我歉意地回答他。今天，工作組要去洛扎邊防部隊檢查工作。前方部隊反饋的情況，洛扎曲上的簡易大木橋遭遇夏天的洪水沖毀了，還沒有修好呢。還有那條懸崖中的溝壑盤山路，可能會耽擱些時間呢！X秘書把今天的行程全盤告知。我明白他的意圖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保健任務不能放松。

王誠漢的血壓、脈搏和體溫沒有出現特殊情況。小李子，是第一次去洛扎縣吧！邊防部隊那兒海拔要低一點，你的感冒自然就會好的。我會意點點頭說：首長！這樣一來，您的高原反應也就不藥而愈了呢。哈哈哈！看來咱們都輕松多了。王誠漢爽朗的笑聲還是我保健以來，第一次看到他充滿青春活力如孩提般的笑聲。

張貴榮的生命體征也沒有大的變化，關切地問我說：“好些就行，今天的路可不好走呢。”

喧囂奔走的人群，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匯成一曲浪卡子兵站晨曲。

吉普車也突突突地呼喚著工作組成員上車出發。

首長們邊走邊談，張貴榮走到吉普車旁，警衛幫他捋了一下皮大衣拉開車門，將軍揮手上車出發。吉普車吐著白霧，依次駛出浪卡子兵站，行駛在羊卓雍湖湖邊的公路上。朝陽溫柔地灑滿浪卡子的山川大地，吉普車沐浴著晨光緩緩而行，駛過打隆鄉不久開始向波拉山口爬行而去。

看！普莫雍措，駕駛員興奮地說：是與羊卓雍措最近的西藏六大圣湖之一，海拔5010米。普莫藏語為”少女”，雍措為”綠寶石或碧玉”，代表珍貴而圣潔之意。所以，藏語稱普莫雍措是“少女的眼淚湖”。湖水像翡翠般清澈見底、碧藍如玉。當地先民代代傳頌著一個美麗的故事：古時候有一位仙女來到凡間，欣賞這兒的山川河湖美景，而錯過時間返回天庭，迷失在這片美麗的草原上，加之疲勞饑餓而暈倒，巧遇年輕的牧羊郎，仙女思戀人間而不愿離去，與牧羊郎結為夫妻，幸福相伴、恩愛有加。誰知天有不測風云，一天，牧羊郎照常外出上山去放羊，突然遭遇暴風雪襲擊，牧羊郎被凍死在山上，仙女盼郎不歸，每天就來到雪山下傷心流淚，日久天長淚水匯成了普莫雍措，牧羊郎則變成了偉岸的庫拉崗日峰。由此，仙女與庫拉崗日峰成為相依相偎的情侶——“神山圣湖”。

在西藏能夠稱得上雍措的只有六個：當惹雍措、拿日雍措、沖巴雍措、瑪旁雍措、羊卓雍措、普莫雍措。

庫拉崗日是山南海拔最高的山峰，為四大神山之一。在佛教沒有傳入西藏之前，西藏的四大神山分別是：東方神山沃德貢杰，海拔5998米，傳說是西藏最古老的山峰，有念青唐古拉和雅拉香波等九座雪山之父的之說。衛藏神山雅拉香波被藏族先民稱為”最高之神”，在’’世界形成之九山神”中排名第二位，雅拉香波雪山所在的雅隆河谷是吐蕃時期西藏最古老的部落繁衍地，西藏藏文記敘中稱”雅拉香波山神為王族神靈”，護佑藏王松贊干布統一了藏區，取得吐蕃政權。所以，先民崇拜的山神成為最高的神靈”上神香波”又稱”斯巴大神雅拉香波”，后來發展為西藏四大神山之首。北方羌塘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和南方神山庫拉崗日四大神山。

雪山下白色的湖岸與湛藍清澈的湖水，藍天白云下一些自由自在的水鳥，有紅嘴鷗，野鴨在湖里戲水。岸邊的藏羚羊和牦牛悠閑地搖頭擺尾四處尋覓、撒歡。

蒙達拉山位于浪卡子縣與洛扎縣之間的雪山，吉普車加大馬力奮力盤旋在山道上。陽光躲進了厚厚的烏云之中，藍天早已讓灰朦朦代替，雪花在山風的鼓動下，肆無忌憚地瘋狂飛舞，白茫茫的大地給我們工作組成員來了個下馬威，寒氣襲人。

在我的印象中，陪同將軍走邊防，一路上除了風沙，就是雨雪。

高原從來就不缺潔白的雪花，軍人與雪花結緣，養成了雪域情懷，我情不自禁哼著：雪花兒飛呀飛，寒風兒吹呀吹，陪同將軍邊防行，風雪伴舞雪中情。

車隊來到山口休息，趁機自己也服藥，減輕頭疼。同時給王、張兩將軍吸氧、喝水，護衛首長觀景補氧兩不誤。駕駛員說這兒海拔5300多米，晴天可以觀看喜馬拉雅山脈東段那座雄奇的庫拉崗日雪山群峰，不過今天不遂人愿，雪峰早已云霧繚繞而難見真面目。

吉普車沿著蜿蜒崎嶇的山路前行，盤旋下到扎日鄉境內洛扎雄曲，河水隨著谷地地勢的起伏，時而舒緩涓流，時而翻滾著浪花，逐浪奔流而去。太陽趕走烏云，風雪也隱入山中，藍天白云在這時顯得靜謐而神奇，只有吉普車披著塵土與雪花交織的臟衣，繼續征服河谷中的狹窄彎路。

吉普車喘著粗氣來到洛扎雄曲橋邊，河上殘存的簡易木橋已被洪水沖毀，僅剩幾根木頭在激流中橫架著，如驚濤駭浪中飄搖的孤舟連接著兩岸，橋梁極不穩定，雖然河水沒有了往日的咆哮，依然翻滾著浪花呼嘯而去。河床上布滿了沖刷后的鵝卵石，散亂分布在岸邊，仿佛巨獸啃噬后的殘骸。從木橋上徒步過河帶來極大的安全隱患。

縣武裝部、獨立營組織直屬分隊指戰員和民兵，配合洛扎縣交通局以及公路養護隊人員，正在修復被毀壞的大木橋。大家都在緊張而有序地搬運木材，準備維修加固木橋，河水嘩啦嘩啦啦地向前奔流，不過早已失去了夏日洶涌澎湃而奔騰的氣勢。軍民在河道下游的淺水區搶修出來的便道，經過大卡車碾壓，形成了一條臨時的生命通道。搭建的臨時人行便橋，能夠滿足軍民緩慢徒步來往于兩岸的需求。

工作組簇擁著首長來到河邊，洛扎縣武裝部、獨立營領導和施工隊領導從臨時人行便橋走過來，迎接首長到來，他們同警衛人員、X秘書一道護衛著首長小心翼翼徒步通過洛扎曲。

武裝部首長匯報：洛扎曲是流貫全境的主要河流，源頭叫康普曲，位于扎日鄉良崗康日峰北側冰川，河水主要來源于冰雪融水和夏季的降水。洛扎雄曲流經扎日鄉、洛扎縣城洛扎鎮，途中有發源于色區的支流熊曲在生格區境內匯入稱章曲，進入拉康區后接納邊巴曲（來自措美縣的洛扎下曲）稱洛扎曲，一路向南流經拉郊鄉白玉俄姆勒莎附近，成為中不兩國邊境河流，爾后流入不丹王國后稱庫魯曲，最終注入印度洋。

洛扎曲受喜馬拉雅山脈東段造山運動影響，而沿斷裂帶發育，河水深度切割喜馬拉雅山脈東中段山脊線，形成達2000～3000米落差的深切峽谷。河谷兩岸的地形出現新的地質構造痕跡，山體呈現出峭壁狀、巖石大多裸露，流域內大量的變質巖和花崗石，還有冰川搬運活動帶來大量的礫石堆積在河床周邊。由于河流落差大、水流湍急，東南亞的暖濕氣流逆行影響縣境內的沿河區域，冰雪融化、夏季降雨增多，一旦遇上暴雨來襲很容易發生雪崩、山洪暴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面前河上的這座大木橋，遇到夏季山洪暴發而難逃一劫，也造成部分道路和橋梁的毀壞。

王誠漢、張貴榮走到參與修復木橋的部隊指戰員、民兵和工人中握手問好：”同志們，你們辛苦了！”王誠漢看見有位戰士手部裹著繃帶，快步走過去，拉著手心疼地說：痛嗎？戰友回答說：”在搬運大樹時被壓傷，皮膚裂了個口子，已經包好不痛”。將軍舉起戰友的手，深情地說：”同志們！我們一定要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施工，自己的安全了才能更好地為軍民服務。老一輩革命者用雙手打下天下建立了新中國。現在，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建設新西藏、守護好邊疆”。將軍放下戰友的手：”西藏艱苦的環境和惡劣的自然條件，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困難，但是，我們要克服自然環境帶來的不利因素”。我代表軍區首長再次說聲：同志們辛苦了！注意安全”！”為人民服務”！軍民齊聲回答。王誠漢來到殘橋邊提高嗓音：”毛主席說過，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軍民同心，其利斷金，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爭取早日修補好損毀的木橋，保障車輛和人員通行，為洛扎軍民謀福祉”。”保證完成任務”口號聲、掌聲和歡笑聲在洛扎雄曲上空回響。

吉普車駛入洛扎武裝部，部領導把工作組領到會議室喝水洗漱、休息。

部領導介紹：洛扎縣位于喜馬拉雅山南麓，藏語稱“南方大峽谷”，藏族先民傳說是通往地下的“地獄之門”。雖說沒有科學依據，但是傳說也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和激發了探險者的好奇心。

洛扎在吐蕃時歸約茹千戶，元朝屬羊卓萬戶轄地，到帕竹時期洛扎分別為朵宗、憎格宗和拉康溪三個宗溪。西藏和平解放后于1959年5月將三個宗溪合并成立洛熱縣；1960年4月改名洛扎縣。東臨錯那縣，西和西北接浪卡子縣，東北面為措美縣，南部與不丹王國接壤，中不邊境線長達200多公里。

洛扎縣地處喜馬拉雅山脈南麓，最高海拔為庫拉崗日峰海拔7538米，海拔最低點為拉郊2740米，縣城洛扎鎮位于西北部，海拔3800多米。受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地勢狹長的河谷地帶影響，洛扎縣中部就是沿洛扎曲流域形成的一條大峽谷，俗稱”洛扎溝”。藏語為”南方的大懸崖”或者”南巖”。境內系藏南山原湖盆谷地，山脈連綿、雪峰高聳，峽谷深切、多湖泊。西北部為高原溫帶干旱季風氣候，少雨干燥，陽光燦爛。東南部地勢低屬于藏南亞熱帶半濕潤氣候，降水量多，缺少陽光，草地、林田多集中在東南部。

洛扎縣境內的庫拉崗日雪山，屹立在喜馬拉雅山脈東段的山脊上，海拔7538米，與周圍的雪山：接響峰、海拔7000米、卡熱疆峰、海拔7221米、卡熱疆二峰、海拔7216米、良崗康日、海拔7534米、過拉卡日雪山、海拔6497米遙相呼應，并肩聳立的冰川雪峰群，是一道偉岸的天然屏障，如同守護祖國邊境安寧的衛士。

洛扎溝的得天獨厚的多樣性氣候，造就了洛扎縣的奇特風景，而洛扎縣享有”藏南小江南”之稱。它和錯那縣勒布溝和隆子縣的玉麥溝共同構成山南地區秀美的三條溝，是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峽谷溝壑，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藏南風光。

武裝部首長：直屬分隊和武裝民兵，積極參與地方抗災救災任務，同地方公安機關一起擔負維護地方上的穩定、守護道路和通信線路的巡查；還參與警察和部隊對邊境山口出入境人員的檢查工作。目前，參與洛扎雄曲上的簡易木橋修復工程。

王誠漢、張貴榮看望了武裝部炊事班戰友，并與他們握手表示慰問，特別是工作組的到來給炊事班增加了工作量，表示感謝。將軍檢查了炊事班的操作區、宿舍區與指戰員們一起共進午餐。

（未完待續）

（注：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

李義忠：1972年12月入伍，先后在西藏軍區56190部隊和第三野戰醫院，解放軍第41醫院工作。多次參加軍區醫療保健任務，到各軍分區，各邊防部隊及邊防哨所。常參加各邊防部隊進行搶救治療工作。

作者：李義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