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豬撞樹

作者：羅榮云

“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在偏遠老村這片看似寧靜的土地上，老趙的養豬場曾是歲月長河中平凡的一隅。老趙，這位被歲月刻滿滄桑的樸實漢子，每日與豬相伴，生活如潺潺溪流，平緩而安寧。

變故卻如晴天霹靂，毫無征兆地降臨。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朝陽的光輝輕柔地灑在豬圈，老趙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如往常一樣走向豬圈。當他推開圈門的剎那，一頭平日溫順的豬，宛如被邪惡的幽靈附身，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如燃燒的火焰，尖銳的獠牙寒光畢露，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老趙猛撲過來。老趙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狠狠咬住胳膊，鉆心的疼痛如洶涌的潮水般襲來，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如泉涌般染紅了衣袖，整個人驚恐萬分，像一只受驚的野兔般連滾帶爬地逃出豬圈，癱坐在地，眼神中滿是恐懼與茫然，仿佛置身于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消息如一陣狂風，迅速席卷了整個村子。“豬吃人啦！這簡直是千古奇聞！”“難道是上天降下的懲罰，來警示我們這些凡人？”各種迷信與恐慌的言論，像野草般在村子里瘋長。村里的老人們聚在一起，搖頭嘆息，宛如暮秋的殘葉，在命運的風中瑟瑟發抖；孩子們嚇得躲在家里，緊閉門窗，仿佛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無盡的妖魔鬼怪。

很快，在村長的號召下，幾個平日里以膽大著稱的年輕人，手持棍棒、繩索，懷著忐忑又堅定的心情走向豬圈，決心制服這頭“變異豬”。

“這豬怎么就突然變得這么邪乎？該不會真的被什么臟東西附上了吧？”一個年輕人聲音顫抖，猶如寒夜中的孤雁哀鳴。

“別自己嚇自己了，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估計就是染上什么怪病了。”另一個年輕人嘴上雖硬，可緊握著棍棒的手卻因緊張而微微泛白，指關節都隱隱泛青。

當他們靠近豬圈時，那頭變異豬像是感受到了威脅，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在圈里瘋狂地來回沖撞，發出的吼聲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將這世界的寧靜徹底撕裂。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豬圈，還未等靠近，變異豬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大家一擁而上，與它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斗。這頭豬力大無窮，如同神話中的蠻獸，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將它五花大綁，關進一個特制的堅固鐵籠里，這場戰斗仿佛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每個人都氣喘吁吁，汗水濕透了衣衫。

就在大家以為風波即將平息時，村里來了幾個自稱是省里專家的人。他們身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戴著護目鏡和口罩，神色肅穆，宛如肩負著拯救世界使命的神秘使者。

“這頭豬我們要帶走做深入研究，它身上或許隱藏著足以改變世界的重大秘密。”帶頭的專家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老趙心疼地望著自己的豬，眼中滿是不舍，囁嚅著：“能不能不帶走啊？這豬一直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專家皺了皺眉，耐心解釋道：“這并非你個人的小事，這頭豬的情況很可能關系到整個地區，乃至整個世界的安全。我們必須帶回去研究，這是為了全人類的福祉。”

老趙無奈地嘆了口氣，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般，眼睜睜看著他們把豬運走，心中滿是失落與擔憂。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里的生活看似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然而，這平靜的表象下，實則暗流涌動。

突然有一天，專家們神色匆匆地再次回到村子。他們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經過研究，這頭變異豬身上攜帶的病毒，極有可能是之前那場疫情變異的毒株。而且這種病毒在豬身上發生了適應性變化，如果再次傳播到人類身上，以目前的醫療手段，恐怕都難以應對，后果將不堪設想。”專家的話，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村子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將村民們平靜的生活徹底擊碎。

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家家戶戶如臨大敵，緊閉家門，仿佛外面的空氣都彌漫著致命的毒氣。

“快，趕緊去囤糧食和藥品！晚了就來不及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整個村子瞬間陷入了混亂的漩渦。

人們如潮水般涌向村里唯一的小賣部，瘋狂搶購糧食、油鹽醬醋、板藍根、甘草片、連花清瘟膠囊、布洛芬、抗病毒顆粒、宣肺敗毒顆粒……小賣部老板的貨架瞬間被洗劫一空，可大家仍不滿足，又騎著摩托車、三輪車，風馳電掣般趕往鎮上繼續搶購。

“給我來十包板藍根！”

“我要二十盒連花清瘟！”

人們在藥店門口大聲叫嚷著，臉上寫滿了焦慮與恐懼，仿佛這些藥品就是他們在這場災難中的救命稻草。

與此同時，村里開始實施嚴格的疫情防控措施。村口設了關卡，由專人24小時值守，如忠誠的衛士般，嚴禁外來人員和車輛進入。每家每戶每天只能派一人外出采購生活必需品，外出必須戴口罩，回來要全身消毒。村里的廣播不分晝夜地循環播放著防疫知識和注意事項：“各位村民請注意，非必要不出門，勤洗手，多通風……”

然而，在這場危機中，人性的丑惡也如潘多拉魔盒被打開般暴露無遺。一些不良商家趁機抬高物價，原本幾塊錢的口罩被炒到幾十元，藥品的價格也一路飆升，如同脫韁的野馬；還有人利用信息差造謠傳謠，在網絡上散布各種虛假消息，攪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在網上說了句實話，質疑這些防疫措施的合理性，便被迅速抓起來判刑，仿佛真話成了這個時代最禁忌的東西。

更有甚者，一些人聽聞消息后，瘋狂采購防毒面罩、高檔口罩，有人甚至儲備了足夠使用100年的軍用應急物資、幾百袋米面油，仿佛要將自己與世隔絕，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安全堡壘”。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恐慌面前，村民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能為力。他們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羔羊，只能聽從專家和村里的安排，在恐懼和焦慮中苦苦等待，祈禱這場災難能夠早日過去。

然而，就在大家陷入絕望的深淵時，轉機似乎出現了。專家們宣稱經過日夜不停地研究和實驗，終于研制出了應對這種變異病毒的疫苗。村民們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仿佛在黑暗的隧道中看到了盡頭的曙光。

可是，好景不長。很快就有消息傳出，這些疫苗極有可能是造假的，那些所謂的研究不過是拿所有老百姓當實驗小白鼠，這無疑是在村民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插了一刀。

后來，那頭變異豬不知怎么掙脫了束縛，在村里橫沖直撞。它眼神瘋狂，仿佛被一股神秘的黑暗力量驅使著。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如同洪鐘鳴響，豬一頭撞上了村口的大樹。它的腦袋鮮血淋漓，如同綻放的詭異花朵，卻依舊倔強地昂著頭，眼神中竟透露出一絲驕傲，仿佛在向這個荒誕的世界發出最后的挑釁。

“這豬瘋得更厲害了！”

“趕緊把它弄走，別再傷人了！”村民們驚慌失措地喊道。

很快，幾個年輕人找來繩子，不顧危險地將受傷的豬捆綁起來，驕傲地把它抬上了屠宰場的車。這頭曾經讓村子陷入恐慌的變異豬，終于以這樣一種荒誕的方式，結束了它那充滿離奇色彩的“旅程” 。

在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里，封控如同一張無形且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村子牢牢罩住。每天的核酸檢測成了村民們生活中無法逃避的“必修課”。

村民們雖滿心憤懣，卻只能敢怒不敢言，如同被困在籠中的鳥兒，徒有憤怒的鳴叫，卻無力改變現狀，只能默默老實配合。每一次排隊等待核酸檢測，隊伍里都彌漫著壓抑的氣息，大家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疲憊，卻又不敢發出一絲抱怨的聲音，生怕給自己招來無端的麻煩。

而那所謂的“救命”疫苗，本應是驅散陰霾的希望之光，卻成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假冒偽劣的疫苗流入市場，全員接種疫苗第一針、第二針、第三針……如同毒藥般注入人們的身體，帶來了無法挽回的危害。專家保守估計的危害后果都會讓人無法想象，它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人們的健康防線，在不知不覺中種下了這個惡果。

自從“變異豬”以一種慘烈又荒誕的姿態撞在村頭的樹上之后，那棵曾經生機勃勃的大樹仿佛被施了詛咒一般。往昔每到花季，滿樹繁花似錦，引得蜂蝶飛舞；到了收獲季節，累累碩果掛滿枝頭，給村子帶來無盡的生機與喜悅。可如今，它卻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再也沒有開過一朵花，結過一個果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在風中孤獨又凄涼地搖曳，宛如一位垂暮老人在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無奈。就像一個健康的人突然被注射了毒品，萎靡不振，枯瘦如柴，最后在痛苦中上癮，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深淵。

禍不單行，村里的老人們仿佛被厄運盯上。他們莫名其妙地患上了各種怪病，往日里硬朗的身體變得虛弱不堪。許多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心血管堵塞的癥狀，心血管疾病如幽靈般在村子里蔓延開來。老人們在病痛的折磨下，痛苦地呻吟著，臉上寫滿了無助與絕望。曾經熱鬧祥和的村子，如今被一層沉重的陰霾所籠罩，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悲傷與恐懼的氣息。村民們望著病痛中的親人，心中充滿了迷茫與憤怒，卻又不知道該向何處尋求答案與幫助，只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默默承受著命運的捉弄。

有村民嘲笑道“豬撞樹上了，你撞豬上了吧，哈哈哈哈哈哈……”“那又咋了，我就喜歡養……”老趙又重新養起了豬。這次，他格外注重豬場的衛生和防疫。每當看到豬群在圈里健康地成長，他的臉上就會露出欣慰的笑容。而那頭曾經帶來無盡恐慌的變異豬，也成為了一個特殊的記憶，別看這豬不好養這個世界不看臉還可以，你看看哪個人的臉好看過？哪件事兒好辦過，哪個門好進過？時刻提醒著人們：在災難面前，人性的復雜與丑惡會暴露無遺，但同時，也總有一些希望如星星之火，在黑暗中閃爍，指引著人們前行的方向。

【作者簡介】羅榮云，男，漢族，中共黨員，祖籍湖南道縣，新疆和靜人，1987年1月生于湖南道縣，自由撰稿人，有作品見于媒體報刊等，現供職于新疆某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