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的喜悅還沒持續多久,春姬就迎來了意想不到的訪客。
那天下午,她正在整理從舊家搬來的最后一批物品,門鈴突然響起。透過貓眼,她看到兩名身著深色制服的安全部官員站在門外,神情嚴肅。春姬的心猛地一沉。
“李春姬同志嗎?我們是安全部經濟犯罪調查科的。”年長的那位出示了證件,“有幾個問題需要你配合調查。”
春姬強作鎮定地請他們進屋,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近期有大量不明來源的資金流動。”年輕官員開門見山,“你能解釋一下購買這套房子的資金是從哪里來的嗎?”
春姬的大腦飛速運轉。說實話會暴露黑市交易和地下經商行為,說謊則可能面臨更嚴重的后果。
“這些錢是我們家多年的積蓄,”她謹慎地回答,“我丈夫在工廠工作,我偶爾做些縫紉活補貼家用。”
年長官員環顧裝修一新的客廳,眼神銳利:“普通的縫紉活能賺到八十萬朝元?春姬同志,我們希望你能誠實交代。最近國家正在嚴厲打擊非法經濟活動,主動坦白可以從寬處理。”
就在春姬幾乎要崩潰時,門鎖轉動,成哲帶著正浩回來了。看到家中的情景,成哲立刻明白了什么
兩位同志,我是金成哲,機械廠的技術骨干。”成哲鎮定地向官員們打招呼,“如果是我妻子有什么做得不當的地方,還請明示。”
年長官員的態度稍微緩和:“成哲同志,我們很尊重技術工作者。但按照規定,任何大額資金流動都需要說明來源。”
成哲與春姬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這筆錢的一部分是我弟弟從俄羅斯寄回來的匯款,另一部分是我在工廠技術革新的獎金。如果需要證明,我可以提供相關材料。”
這個半真半假的解釋似乎暫時說服了官員。他們記錄了一些基本信息后起身告辭,但臨走前警告說還會繼續調查。
門關上后,春姬幾乎癱軟在地。
“他們會相信嗎?”她顫抖著問。
成哲搖搖頭:“不會。但他們暫時沒有確鑿證據。春姬,我們必須暫停所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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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來信
安全部到訪一周后,春姬收到了一個更大的驚喜——弟弟李哲秀從俄羅斯寄來的信。這封信經過特殊渠道,比普通國際郵件快了許多。
信中,哲秀說自己已經完成了在俄羅斯的勞務合同,即將回國。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在信末用只有姐弟倆才懂的暗語寫道:“帶回重要物品,需謹慎交接。”
春姬激動得夜不能寐。弟弟要回來了!但“重要物品”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在俄羅斯賺到了大筆外匯?還是其他什么?
三天后,又一份加密信件送達。這次的信件讓春姬目瞪口呆——哲秀說他已抵達中朝邊境的圖們江地區,但因“特殊原因”不能通過正常渠道回國。他請求春姬想辦法接應他。
成哲得知后大為震驚:“這太危險了!非法越境是重罪!”
“但他是我弟弟!”春姬淚流滿面,“而且他說帶回了能改變我們命運的東西。”
經過激烈思想斗爭,他們決定冒險一試。成哲請了年假,以探親名義前往慈江道老家,實則準備接應哲秀。春姬則留在平壤打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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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驚魂
成哲按照哲秀指示的地點,來到惠山市附近的一個小村莊。這里距離圖們江只有幾公里,邊境守衛相對寬松。
在一個破舊的農舍里,兄弟倆終于相見。五年未見,哲秀變得又黑又瘦,但眼神中多了一份堅毅。
“姐夫,我帶回的不是錢,而是比錢更珍貴的東西。”哲秀壓低聲音,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密封的金屬盒。
盒子里裝著一臺小型衛星通訊設備、幾個存滿資料的U盤,還有一疊文件。
“這是什么?”成哲震驚地問。
“我在俄羅斯認識了一些人,他們給了我這些。”哲秀神情嚴肅,“這里面有先進的技術資料,還有...外面世界的真實信息。姐夫,我們被欺騙太久了。”
成哲感到一陣眩暈。這些東西如果被發現,足以讓他們全家被判處死刑。
“你瘋了嗎?這些東西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不!”哲秀緊緊抓住成哲的手臂,“這些東西能救我們!你看看這些技術資料,能讓我們國家的生產效率提高數倍。還有這些信息,能讓人民了解真相...”
成哲陷入了極度矛盾。作為技術工作者,他渴望先進技術;作為朝鮮公民,他深知傳播“反動信息”的后果。
就在這時,農舍外傳來狗吠聲和腳步聲。哲秀臉色大變:“是邊防巡邏隊!”
成哲迅速幫哲秀藏好設備,剛做好偽裝,門就被敲響了。
開門后,兩名邊防士兵站在門外。令人意外的是,帶隊的中尉竟然是成哲老家鄰居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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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哲大叔?你怎么在這里?”中尉驚訝地問。
成哲急中生智:“我來收集一些機械零件樣品,準備回廠里做研究。”他指著角落里事先準備好的舊零件,“這位是我遠房表弟,借住在這里。”
中尉將信將疑地掃視屋內,目光在哲秀臉上停留片刻。就在這時,藏設備的地板下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電子提示音——衛星設備自動開機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中尉的手按上了槍套:“什么聲音?”
千鈞一發之際,成哲突然想起懷中揣著的工廠技術革新獎狀。他迅速取出獎狀,同時故意踢倒一旁的鐵桶制造噪音。
“可能是老鼠碰倒了什么東西。”成哲賠著笑,把獎狀展示給中尉看,“你看,這是我去年在機械技術革新中獲得的表彰。我這次來確實是為了工作。”
中尉仔細查看獎狀,神情逐漸緩和。他再次環顧屋內,最終點點頭:“成哲大叔是國家的技術骨干,我們當然相信你。不過這一帶邊境線很敏感,你們最好明天一早就離開。”
送走巡邏隊后,兩人幾乎虛脫。哲秀顫抖著取出衛星設備,屏幕上一個消息正在閃爍:“資料已安全傳輸。感謝你的勇氣。——星火”
“星火?”成哲震驚地看著弟弟,“你和他們有關系?”
哲秀沉重地點頭:“在俄羅斯,我接觸到了‘星火’組織的外圍成員。他們給我這些資料,是希望我能幫助改變祖國。”
成哲沉默了。他想起廠里最近流傳的一些消息,關于技術部門出現的異動,關于那個神秘失蹤的年輕技術員金明哲...
回到平壤后,成哲和哲秀陷入了深深的矛盾。那些技術資料確實珍貴,但傳播它們風險極大。
一天深夜,春姬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驚慌,反而展現出了驚人的冷靜。
“我們不能貿然傳播這些,”她說,“但也不能讓它們埋沒。我們應該找到可靠的人,讓這些技術以安全的方式為國家服務。”
這個想法點亮了成哲。作為工廠技術骨干,他確實有機會接觸一些可信賴的專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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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春姬的小生意以更隱蔽的方式重新開張。她不再直接銷售商品,而是通過牽線搭橋收取中介費,大大降低了風險。令人意外的是,這種模式反而讓她賺得更多。
一個月后,成哲通過工廠總工程師,將部分機械技術資料以“自主研發”的名義上報科學技術省,獲得了高度重視。他因此被調任新成立的技術研發中心,家庭地位水漲船高。
哲秀則利用在俄羅斯學到的技能,在一家中朝合資企業找到了工作。雖然需要定期向安全部匯報行蹤,但總算重新安頓下來。
就在生活似乎重回正軌時,春姬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
“李春姬女士,我們知道你弟弟帶回的東西。”一個經過處理的電子音說,“我們是你丈夫工廠里那個年輕人的同志。”
春姬的心跳幾乎停止:“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金明哲同志正在為國家的未來而戰。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電話掛斷后,春姬陷入沉思。金明哲——這個名字她聽成哲提起過,廠里最有前途的年輕技術員,據說因叛國罪被通緝。
當晚,春姬召集全家開了一次秘密會議。
“我們應該幫忙。”出人意料地,哲秀最先表態,“我在俄羅斯見識過太多。如果我們不行動起來,這個國家永遠不會有真正的發展。”
成哲猶豫不決:“可是正浩還小,我們不能拿他的未來冒險。”
“爸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十五歲的正浩突然開口,“我知道我們國家有很多問題。如果我能為改變做點什么,我愿意冒險。”
看著家人堅定的目光,成哲終于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春姬按照指示來到牡丹峰公園。在指定的長椅下,她找到了一個隱藏的U盤和一張紙條:
“技術大會即將召開,真相必須公之于眾。你們的選擇將決定國家的命運。”
春姬握緊U盤,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全家的命運已經與一個更大的計劃緊密相連。在平壤寧靜的表面下,變革的暗流正在涌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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