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江潮,奔涌間自有節(jié)律。二十弱冠,鮮衣怒馬踏歌行;三十而立,肩挑風雨立天地;四十不惑,撥開迷霧見清明;五十知天命,笑看世事有定數(shù);六十耳順,兼容萬物心無擾;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而得輕盈。人至中老年,最是通透時,那份“靜而不爭,萬般隨緣”的瀟灑,原是儒釋道三家智慧釀就的佳釀,飲之則心寬,品之則神曠,絕非消極避世,而是歷經(jīng)千帆后的從容與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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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講“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卻也藏著“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圓,融。年輕時總愛爭個高低,拼個輸贏,以為凡事皆可握于掌心。人到中年方懂,孔子“五十而知天命”,不是向命運低頭,而是看清了“道”的軌跡——該是你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會相逢;不是你的,費盡心機亦是枉然。這份清醒,讓我們卸下執(zhí)念的枷鎖:工作時全力以赴,盡儒家“執(zhí)事敬”的本分;失意時泰然處之,守“素其位而行”的從容。得來不必狂喜,是深知“功到自然成”的道理;失去不必悵惘,是明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玄機。就像孔子周游列國,屢遭困厄卻始終弦歌不輟,那份積極從不是盲目的執(zhí)拗,而是“盡人事,聽天命”的坦蕩,是于煙火人間中堅守初心的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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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言“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卻也倡導“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的通透。中年以后,看多了聚散離合,嘗遍了悲歡離合,便懂了“來者要惜,去者要放”的禪意。相逢是緣,便以真心相待,不問花期長短;別離是命,便坦然揮手作別,不嘆世事無常。佛陀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真正的隨緣,是努力時不摻雜念,放下時不留牽絆。你可以為熱愛傾盡全力,卻不執(zhí)著于結(jié)果是否圓滿;你可以為親友赴湯蹈火,卻不強求回報是否對等。若事與愿違,便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若心無所依,便隨遇而安,尋一份“心安理得”的自在。而佛家“行善積德,福雖未至,禍已遠離”的教誨,更讓這份隨緣多了幾分積極——命運從非定數(shù),人心向善便是改命的密鑰,以慈悲之心待人,以行善之舉處事,這份通透里藏著溫暖,瀟灑中帶著擔當。
道家講“道法自然”,莊子筆下的逍遙,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的自在。人到六十耳順,能聽進逆耳之言,容下難容之事;七十從心所欲,能在世事沉浮中保持本真,于得失榮辱中堅守初心。這份逍遙,不是脫離塵世的孤高,而是“看破不說破,通透不世故”的豁達。我們漸漸“懶得來不喜事”,不是冷漠麻木,而是看透了人情世故的繁瑣,只想把時光留給值得的人與事。不再為無謂的紛爭消耗心力,不再為他人的評價輾轉(zhuǎn)難眠,正如莊子“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境界。就像那摶扶搖而上的大鵬,順時而動,待風而起,不疾不徐,卻能抵達遠方。這份順應,是對自然規(guī)律的敬畏,也是對生命本質(zhì)的洞察——以道家“清靜無為”的心態(tài)看淡得失,以積極昂揚的姿態(tài)擁抱生活,工作時盡心盡力,生活中樂享點滴,將一生智慧傳承后人,為世間添一份光熱,這便是“無為而無不為”的瀟灑真諦。
儒之積極,佛之通透,道之自然,三家智慧交融,便成了中老年最灑脫的活法:以儒家之心入世擔當,以佛家之眼看淡得失,以道家之態(tài)順應本心。這份“看透”,不是對生活失去熱忱,而是歷經(jīng)滄桑后,依然能從晨光中尋得溫暖,從暮色里覓得安寧;這份“隨緣”,不是放棄追求,而是努力過后,能坦然接受所有結(jié)果,不糾結(jié),不抱怨。
于二十歲的少年,這是前行的啟示:不必急于求成,在拼搏中守一份從容;于三十歲的青年,這是迷茫的解藥:在擔當與放下間找平衡,不困于執(zhí)念;于四十歲的中年,這是焦慮的良方:在取舍中守初心,不慌不忙;于五十歲以上的長者,這便是歲月的饋贈:在通透中傳遞溫暖,自在前行。
人生下半場,最瀟灑的活法,莫過于“靜而不爭”的從容,“隨緣而安”的通透,“積極向善”的擔當。愿我們都能參透生命的玄機,既能全力以赴追理想,也能坦然放下不可得;既能看淡世事浮沉,也能熱愛人間煙火。在知命順道中,活成一杯清茶,清淡卻回甘悠長;活成一縷清風,輕盈卻自有力量,將智慧傳承,將溫暖延續(xù),不負歲月,不負此生。
海平 有感于欣都龍城1棟商務樓27層
本文由《海平說》專欄特約嘉賓
云南海平民俗文化傳承中心院長
上海交大老子書院昆明分院院長海平先生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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