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的密碼與保衛部的陷阱
第三天清晨,林悅在餐廳刻意多喝了兩杯水。當團隊出發前往平壤民俗公園時,她捂著肚子,面露難色地對金瑛善說:“金導,我可能有點鬧肚子,想回房間休息一下,可以嗎?”
金瑛善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那微笑依舊掛在嘴角,但眼神里銳利的探究讓林悅幾乎屏住呼吸。“嚴重嗎?需要我帶您去醫院的涉外門診看看嗎?”
“不用不用,”林悅連忙擺手,“可能就是有點著涼,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吧,”金瑛善終于點頭,從隨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這是酒店前臺的電話,有需要隨時聯系他們,或者直接打我電話。您好好休息,我們會盡快結束上午的行程。” 她的話語體貼,卻像一道無形的鎖鏈,明確了林悅的活動范圍——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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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旅游大巴駛離酒店,林悅迅速回到房間。她知道時間不多,金瑛善的“盡快”意味著監視只是暫時解除。她換上一身深色、不起眼的衣服,將那張記錄著部分線索的紙條小心塞進襪子內側,深吸一口氣,走向電梯。她沒有選擇回房間的樓層,而是直接按下了通往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羊角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龐大而略顯昏暗,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汽油和灰塵混合的味道。這里車輛不多,偶爾有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走過,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響。林悅的心跳如擂鼓,她憑借昨天觀察清潔工消失方向的記憶,尋找著可能通往地鐵系統或附屬區域的通道。
在一個標有“設備間,閑人免進”的金屬門附近,她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清潔車!心臟猛地一跳。她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迅速閃身靠近。
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一條縫,里面是一個堆放清潔工具和雜物的狹窄房間,燈光昏暗。那個老清潔工正背對著她,整理著抹布。
“阿爸依(大叔)……”林悅用提前學好的、生硬的朝鮮語低聲呼喚。
老清潔工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他臉上溝壑縱橫,眼神依舊混濁,但此刻卻充滿了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他迅速看了一眼門外,然后用力將林悅拉進雜物間,關緊了門。
“你不該來這里!”他用帶著濃重口音的、生硬的中文低聲說,語氣急促而嚴厲,“快離開!”
“我看到了紙條!張明哲的紙條!”林悅顧不上害怕,急切地用中文回應,同時拿出藏在襪子里的那部分紙條,“還有您昨天的信號,‘R’?是什么意思?Risk?Run?”
老清潔工看到紙條,瞳孔微縮。他沒有接,而是急促地低語:“不是R!是K!韓語的 ‘K’(??),發音類似‘快’!快走!他們在找你!金指導員已經懷疑了!”
“他們是誰?張明哲在哪里?地下工程到底是什么?”林悅連珠炮似的發問。
“沒時間解釋!”老清潔工臉色蒼白,“‘晨曦’不再明亮,‘銀杏’也落了葉!一切都變了!張明哲……他不僅僅是游客!”他語焉不詳,但信息驚人,“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看起來幫你的人!快回房間,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許還能安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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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不止一人,正朝著雜物間走來。老清潔工臉色驟變,猛地將林悅推向房間最里面一堆臟污的拖把和水桶后面,用雜物將她擋住,低喝道:“別出聲!無論聽到什么都別出來!”
話音剛落,雜物間的門被“咔噠”一聲打開了。
林悅蜷縮在角落里,透過雜物的縫隙,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酒店安保制服的高大男子,另一個,赫然是穿著便裝,但眼神冷冽的金瑛善!
“老李,看到那個中國女游客了嗎?”安保人員語氣生硬地問。
老清潔工——老李,佝僂著腰,用朝鮮語唯唯諾諾地回答:“沒,沒看見。我一直在這里收拾東西。”
金瑛善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緩緩掃過狹小的雜物間。林悅屏住呼吸,感覺那目光幾次從自己藏身的地方掠過,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
“她可能擅自離隊了,”金瑛善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通知各方,加強尋找。一個外國游客在平壤走失,影響很不好。” 她的話像是官方說辭,但林悅聽出了其中的寒意。
“是,金指導員。”安保人員恭敬地回答。
金瑛善又看了一眼雜物間,目光似乎在老李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轉身:“走吧,去別處看看。”
腳步聲漸漸遠去。
雜物間里恢復了寂靜,只有老李粗重的喘息聲。他等了幾分鐘,才顫巍巍地挪開遮擋物。
林悅從藏身處出來,臉色慘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她……她剛才叫你‘金指導員’……”林悅的聲音都在發抖。張明哲紙條上說金瑛善是“保衛部的人”,此刻得到了證實!
老李的臉上充滿了后怕和決絕:“快走!趁他們還沒徹底搜查這里!記住我的話,‘晨曦’已暗,‘銀杏’已落!不要再查了!想辦法平安回國!”
他塞給林悅一張皺巴巴的小紙片,上面用筆畫著一個極其簡略的、看似地鐵通風管道的草圖,其中一個點被標紅,旁邊寫著一個朝文詞匯,林悅看不懂,但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數字“-7F”。
“這是……”林悅驚疑。
“也許能救你命,也許會讓你死更快!拿好,快走!”老李不再多言,幾乎是把她推出了雜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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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如同驚弓之鳥,沿著原路返回,心臟狂跳不止。金瑛善竟然是“指導員”!她剛才明明懷疑自己就在雜物間,為什么沒有搜查?是顧忌老李?還是……另有目的?
她不敢回房間,在酒店復雜的走廊里漫無目的地穿行,試圖平復心情,消化老李那些碎片化卻信息爆炸的提示:
“晨曦”不再明亮?“銀杏”也落了葉?這像是某種接頭的暗號或者組織代號,而且暗示組織內部出了問題,或者某個關鍵人物失勢。
張明哲不僅僅是游客?他還有什么身份?
最關鍵的是,金瑛善明明發現了蛛絲馬跡,為何按兵不動?這感覺不像抓捕,更像……貓捉老鼠的游戲,或者,她在利用自己,釣更大的魚?
就在她心神不寧地走過一個拐角時,差點撞到一個人。
“林小姐?”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
林悅嚇得幾乎跳起來,定睛一看,是一個戴著眼鏡、面相斯文的中年亞洲男子,穿著西裝,胸前別著中國某知名企業的徽章。
“你是……?”林悅警惕地問。
“我是中朝商貿協會的,姓王,”男子露出和善的笑容,遞上一張名片,“看您好像是中國人?一個人在這里旅游?”
在異國他鄉,尤其是陷入如此困境時,遇到一個看似同胞的“自己人”,林悅幾乎瞬間涌起一股依賴感。但她立刻想起了老李的警告——“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看起來幫你的人!”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過名片,勉強笑了笑:“是的,謝謝王先生,我有點迷路了。”
“需要幫忙嗎?我對這里還算熟悉。”王先生熱情地說。
“不用了,謝謝,我想我自己能找到。”林悅婉拒,保持著距離。
王先生也不堅持,笑了笑:“那好,注意安全。在朝鮮,還是要跟緊團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悅一眼,然后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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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王先生離去的背影,林悅握緊了手中的名片和那張皺巴巴的草圖。老李的警告在耳邊回響。這個突然出現的“王先生”,是巧合?還是另一個陷阱?金瑛善的網,到底撒得有多大?而那個標著“-7F”的神秘地點,又藏著怎樣的秘密?她感覺自己就像狂濤中的一葉扁舟,唯一的浮木,似乎只剩下那份被拆散藏匿的紙條,和腦海中無數待解的謎團。
(未完待續)
后續劇情預告:林悅發現“王先生”的出現絕非偶然,一場精心策劃的抓捕行動悄然展開。絕境中,她根據老李的草圖潛入地鐵深處,竟在-7F發現了那個龐大地下工程的入口,也揭開了張明哲真實身份的一角。金瑛善率隊追至,生死關頭,意想不到的援手出現,真相與背叛同時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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