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黨組織在臺灣一共三條線：一條吳石，一條蔡孝乾，第三條是誰

人提吳石，提蔡孝乾，耳朵不陌生，到了“三條線”這個說法，一般就停在前兩條，第三條像被書頁夾住，翻過去就不見，三條線拼起來才是那時候整套臺灣情報的樣子，互相不通聯，不見面，靠電報、口令、暗語拉著，一條連著高層軍事，一條落到地方組織，一條藏在李克農手里設的暗線，三個點一齊在動，差不多又在1950年一齊斷。

吳石這條，在敵方心臟里拿情報的人，國民黨中將，參謀次長，黃埔出來，日本陸大第一名，這些標簽放那兒不用多說，從1947年開始他就在把消息往中共那邊遞，明面是國防部中將參謀，桌上是臺灣軍政核心的防務資料，暗里把部隊部署、空軍戰機型號、沿岸炮臺、島上港口、海峽海流這些一打包，往華東局去，級別都不低，1949年8月，蔣介石讓他去臺灣主持機務，他心里清楚過去是生死局，走之前把兒子留在福州，把一箱軍事檔案交給進城的解放軍，說“這些留給祖國”，到了臺灣繼續穿著參謀次長的外衣，實際成了在敵營里的聯絡點，他只跟一個人通聯，朱楓，女情報員，用商人身份掩護，從上海潛到臺北，兩人一線傳情報，吳石晚上在書房里把資料整理好，換成微縮膠卷，朱楓帶到港口，再過海送去大陸，夜里屋外王碧奎聽見他走動，聽見嘆氣，門口停著不問一句，1950年3月，吳石被捕，保密局的人連續幾天審訊和毆打，他一只眼睛失去視力，他沒交代，說我做的事我認，6月10日，馬場町刑場，他穿舊軍裝，和朱楓、聶曦、陳寶倉一起執行死刑，臨前念了兩首，五十七年一夢中，聲名志業總成空，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對我翁，槍聲過去，這條線到這一步停下。

蔡孝乾這條，叫組織線更合適，他是中共臺灣省工委書記，手頭是黨員發展和基層聯絡，這條線從1946年就埋在島內教育、新聞和政府系統，架子最完整，早年留學日本，回臺靠理論往上走，李克農說過他能文能武，人到中年風格變了，在臺北生活鋪張，養妾，出入舞廳，行動不算隱蔽，手下提醒收一收，他說組織早晚要接管臺灣，怕什么，到了1949年底，臺工委委員陳澤民被捕后轉為配合，給出蔡孝乾的地址，特務沒有立刻動，先從他的筆記本里翻出核心名單，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在臺北泉州街被捕，剛開始說自己是記者，幾天嚴厲審訊后開口，交代了四百多名黨員，后來又帶人去現場指認，吳石是在他口供里出現，那個春天，臺北街頭抓捕一直在發生，有數字留在檔案里，這一案牽連一千八百多人，重判有數百，死刑有幾十，之后蔡孝乾被保密局收編，在設計委員會任職，后來到了情報局匪情研究室當少將副主任，他晚年在高雄別墅居住，來往不多，去世后沒有立墓碑，這條線受損范圍最大。

李克農這條，是最深的暗線，前兩條歸華東局管，這條是李克農親自布，中央社會部的特別情報組，線路直接通北平，不走地方系統，成員名字外界不掌握，檔案里也留下得不全，后面研究能拼出幾個，洪國式、劉全禮、郭秉衡、華震、劉天民，這些人不見軍官頭銜，也不是黨員干部，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去跑，洪國式是社會部的骨干，外面看是商人，他通過劉多荃這個入口，把劉全禮和郭秉衡吸收進來，劉全禮在臺灣東南長官公署當參謀，郭秉衡在保密局里做科員，一個拿軍情，一個打聽機密，洪國式在香港設北方企業行，用走私掩護情報傳遞，安排劉天民去日本設國聯企業公司，目的是對日情報，派華震去吸收醫生、商人，做海岸的測繪，在臺中健元醫院準備架電臺，這條線外面安靜，觸角已經伸滿全島，要是能撐住，在高壓時期還能續一段時間，變化點出在臥底身上，1949年12月，洪國式吸收了一個叫楊文亮的空軍機械官，他不知道這人是保密局內線，楊文亮對外表示效忠，還介紹同事入伙，一點點把組織摸清，1950年2月28日，洪國式在臺北車站被捕，警方以例行查驗攔下，一并帶走，幾天審訊后他交代了聯絡人，三天里劉全禮、郭秉衡、劉天民、華震等七十多人相繼落網，這條線被保密局列成港臺間共諜案的重點清除對象，洪國式后來被軟禁，用教官身份給政治犯講《蘇俄侵華史》，再后來被秘密處置，遺體分解后拋進淡水河，對外通告寫的是自殺，法醫楊日松解剖時留下四個字，死前窒息，到這會兒，三條線都斷。

放在一起看，三條線三種走法，吳石那條是軍人把職責扛到盡頭，蔡孝乾那條是組織在壓力下整體崩掉，洪國式那條是普通身份把暗線撐到最后，1950年之后，臺灣的地下黨基本被連根拔起，高壓整肅的階段就在那幾年，南宮中將這個稱呼不再出現，臺工委成了禁語，李克農那條線的名字留在檔案室灰塵里，時間往后推了七十多年，這三條線還在提醒人看當年的處境，有人止在槍口，有人把名字藏起來過完一生，有人背著供述留下生活的軌跡，每一條斷線都成了歷史的印記，那些名字在臺灣這片土地上，成了一塊塊靜默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