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水鄉(xiāng)多古澤,其中一處名為 “沉塘” 的水域,世代流傳著 “蛙鬼” 的傳說。此水域常年泛著青黑色,水面極少有漣漪,即便正午烈日高懸,塘底也似藏著化不開的陰翳,偶有蘆葦稈斜斜探出水面,稈身卻無半分生機,呈詭異的灰綠色,仿佛被塘中陰氣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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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鬼尋常隱于塘底淤泥深處,唯有夜半月色隱入云層時才會現(xiàn)身。初現(xiàn)時,水面會浮起細碎的氣泡,氣泡破裂時帶著極輕的 “咕嗚” 聲,不似尋常蛙鳴那般清亮,反倒像含著水汽的嗚咽,在寂靜的夜里順著水波擴散。若湊近岸邊細聽,能察覺那聲音中藏著一絲極淡的腥氣,隨夜風(fēng)飄來,掠過肌膚時竟帶著刺骨的涼意,即便盛夏也讓人忍不住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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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邊的蘆葦叢是蛙鬼的 “誘獵場”。凡靠近水邊汲水、浣洗者,常會聽見蘆葦叢中傳來 “沙沙” 響動,似有東西在其中穿梭。若循著聲音望去,只能看見幾片蘆葦葉反常地向水面傾斜,葉尖垂落的水珠墜向水面時,會突然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偏離軌跡落入水中 —— 那便是蛙鬼在試探。待獵物放松警惕,水面會猛地涌起一股青黑色水花,水花中隱約可見半透明的蛙形輪廓,輪廓邊緣泛著幽藍微光,一雙泛著猩紅的眼在水中一閃而過,下一刻,水面便恢復(fù)平靜,只余下一圈圈向外擴散的漣漪,以及空氣中驟然加重的腥氣,昭示著又有生靈被拖入塘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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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shù)乩陷吶苏f,沉塘底的淤泥中積著無數(shù)細碎的蛙骨,那些都是蛙鬼褪下的舊殼。每逢陰雨天,塘邊的石頭上會凝結(jié)出淡青色的黏液,黏液曬干后會留下類似蛙掌印的紋路,若不慎踩上,鞋底會被黏住,仿佛有看不見的手在拉扯,非得用塘邊生長的艾草擦拭,才能掙脫那股吸力。更詭異的是,曾有漁船夜間經(jīng)過沉塘,船底突然傳來 “咚咚” 的撞擊聲,船夫舉燈照向水下,竟看見無數(shù)泛著幽藍微光的蛙形影子貼在船底,每一雙猩紅的眼睛都直直盯著船上,嚇得船夫連夜劃槳逃離,此后再無人敢在夜間靠近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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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蛙鬼的來歷,有人說它是百年前被沉入塘中的邪祟與塘中蛙類相融所化,也有人說它是水中陰氣滋養(yǎng)千年的精怪。如今沉塘周邊已少有人跡,唯有岸邊瘋長的艾草和水面常年不散的陰翳,還在訴說著關(guān)于蛙鬼的傳說,提醒著世人,這片看似平靜的水域之下,藏著吞噬生靈的恐怖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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