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屬于咱普通人的戀綜來了。
這回終于不是海歸精英的智性摩擦,也不是網紅富二代的推拉美學了。
壞消息,戀綜拍得太真實也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一檔叫做《逃離朝九晚五的戀愛》的戀綜又破圈了,你可能以為是男女嘉賓之間的曖昧有多好磕;但現實恰恰相反,其實是因為:
這節目的性縮力堪比破洞的秋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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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檔屬于打工人的戀綜,每一幀都在猛戳打工人的肺管子。
聽完嘉賓們是專門請五天年假錄制戀綜,網友們瞬間便被班味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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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絕的是,據說年假清空之后,嘉賓們只能利用下班時間錄節目。
也就是說,未來我們極有可能看到這檔戀綜的嘉賓加班結束后,帶著一身疲憊相親。堅持看完一期《逃離朝九晚五的戀愛》后,我發自內心地覺得:
看這節目的時間,也應該算在我的加班時長里。

史上最強性縮力戀綜
其實這節目剛播出就被網友質疑劇本痕跡太重。
理由是“正常人不至于請了年假還要加班,更不會在下班之后還一直提及公司的點點滴滴”。
短短兩句話讓包括本人在內的北上廣牛馬集體破防,忍不住想問:
“你的意思是別的地方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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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往的戀綜里,我們看到的嘉賓不是可持續金融融資顧問,就是華爾街資深財經媒體人。
我這種沒什么見識的人,聽完憋了半天只能問出一句“那你上班要打卡嗎”。
《逃離朝九晚五的戀愛》可接地氣多了,來的分別是編輯、運營、剪輯、制片、銀行職員以及程序員。
但凡平時Boss直聘刷得頻繁點兒,可能對這幾個崗位的薪資區間都能猜個大概。
或許是上班影響了面相,網友一邊評價嘉賓外形不夠精致,一邊還是忍不住共情。
畢竟在北京,再高級的牛馬也得擠地鐵、打臭車。
每天下班的時候,看起來都要比上班時老上起碼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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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先不討論戀綜里的情感濃度到底有沒有演的部分,當我聽到幾個嘉賓的聊天內容,我百分百確信他們都是真上過班的賽級純血打工人。
你想象中的戀綜:聊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
實際上的牛馬戀綜:聊通勤、交房租、我的破班。
眼看著十位年輕男女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呼吸里沒有荷爾蒙,談笑間更無性張力。
一口一個“老師”“X總”稱呼對方,像極了幾個半生不熟但硬著頭皮裝熟的同事。
我第一次覺得比縣城文學更無力且萎靡的是西二旗、小電驢和合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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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飯局最親密的話題是交換彼此的MBTI,以及交代自己在北京的活動范圍。
十個人充分展現了北漂打工人的默契——光靠地鐵站站名就能精準定位對方的公司;
或是靠租房區域猜測對方的職業范圍,比如八十線小演員都在百子灣扎堆,常營聚集了一茬又一茬的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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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對話并沒有讓場子熱起來。
有人盡可能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有人緊張地坐立不安,有人尬笑到最后眼神都空洞了。
看似是相親,實則更像是兩個部門的同事被領導強行要求聯誼破冰。
看到嘉賓逐漸清晰可見的咬肌,我知道不是只有屏幕外的我在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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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咳嗽還藏不住的除了貧窮和愛,還有班味。
一個男嘉賓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看到領導打來的電話,下意識撇嘴發出“嘖”的那一聲,可以說是屬于打工人的膝跳反應。
我的代入感強到:覺得來電顯示是我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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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男嘉賓在連續收到三位女嘉賓的約會請柬后,心如止水地開始隨地大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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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嘉賓正常走路,都被彈幕形容為“像步履蹣跚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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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等到男女嘉賓開始正式約會了,結果聊的還是通勤和房租。
聽到“平時上班坐公交”“房租四千多,住東壩”“我也想裸辭,但不敢”,跟看自己同事相親沒任何區別。
性縮力三個字從未如此具像化,我甚至害怕哪個嘉賓突然來一句:
“不如我們先來對齊一下情感需求的顆粒度,整合一下這個戀愛項目的可行性分析吧。”
很難說他們到底是談戀愛還是接私活來了,或許這都不能叫戀愛約會,應該叫職場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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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自我介紹那一段。
任誰都會把“我在大鐘寺”和“我在西二旗”,幻聽成“我是慈寧宮的”“我是御膳房的”。

從靈魂到褲襠,被異化的牛馬們
牛馬戀綜的評論區,幾乎都是牛馬人的銳評。
有人說:租房7000塊,那都屬于上等馬了。
有人說:為啥要浪費年假去拍這玩意?
甚至連節目的名字都遭到資深牛馬人的質疑:朝九晚五?那哪是需要逃離的現實啊?那不純純打工人的夢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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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真實的牛馬戀愛細節可能是:
在忍受了90分鐘的早高峰通勤后,男女嘉賓終于分別來到自己的工位。
上班一味“收到收到”為KPI折腰,下班魂不守舍思緒還在公司飄。一天下來兩個人的微信對話框只有寥寥數語。
周日晚上約完會,一想到明天又是周一,倆人忍不住抱頭痛哭,站上桌子尖叫。
更現實一點:男女嘉賓一個住通州,一個住石景山,一開始都不敢聊太深,畢竟要真談上了那都算是異地戀。
再落地一點:倆人就算處上了,邀請對方來家做客,在只有10平米的合租房小臥室里嘮嗑,想上個廁所都得先趴門口側耳傾聽,室友到底在不在客廳?
像戀愛這么浪漫的事,只要沾上“上班”“牛馬”就開始變得性縮。
這不只存在于戀愛綜藝上,生活里也是如此。
我的朋友@小木和我吐槽,每次和男嘉賓聊得好好的,對方突然來一句“你明天上班嗎?幾點上班?”就讓她頓時沒了聊天欲望。
@阿紫和男嘉賓play得正上頭,但只要沾上點牛馬話題,荷爾蒙的火熱燃燒立馬被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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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穿丑衣服上班的@圓圓則說:上班已經耗費完我全部的力氣了,我沒有一點精力穿上漂亮的衣服去約會,我只想回家休息。
上班折損的不只是當代年輕人的性魅力。
很久沒見的朋友再見你時總會說“你變了”。但你知道你不是變了,只是從身體到靈魂都被工作異化了。
初級異化,是工作對你的生活殖民。
你的身體變得莫名疲憊,就算休息日什么都不干,在家光躺著也會覺得累。
你的精力變得有限,甭管以前是E人還是I人,濃人還是淡人,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低精力老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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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異化,是工作對你的愛欲閹割。
我們沒精力休息,更沒精力愛上誰,或者繼續愛下去誰。
工作占據了大部分的生活,甚至工作成了生活本身,人也變得干癟。我們的豐富性、感受力和生命激情,正在悄無聲息地被抹殺掉。
不是我們不想愛了,而是工作正靜默地、系統性地消解著我們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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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炳哲在《愛欲之死》中寫道:是什么將愛置于瀕死的邊緣?自然是當今時代的個人主義,一種將一切事物在市場上明碼標價的必要性,一種可定義當今社會所有個體自私行為的邏輯。
是的,牛馬的愛情,在名為“生存”的取經路上,又算老幾呢?
當“人”成為“人力資源”,當愛情也被納入“生存與績效”的一部分。
我們無法沉醉,我們習慣計算。
于是在尋找伴侶時我們更在乎,你是否有幫我排解寂寞的“娛樂功能”?
有沒有和我分攤房租的“經濟功能”?
或者提供情緒價值的“安撫功能”?
我們尋找的不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幫我們消解工作痛楚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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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并不想就此唱衰牛馬愛情。
其實這綜藝也不只有熟悉的班味,還有在縫隙中,在一個個被磨損的普通人身上,那顆名為“愛情”的忽明忽暗的火種。
比如被觀眾恨鐵不成鋼地痛罵“太擰巴了”的男嘉賓司文楷,終于在無數次內心掙扎后,主動向心動人選張瀟文發出了邀約。
他們也好,我們也好,仍舊心存“被看見”的渴望。
我記得趙曉卉說過,她的幸福就是下班坐地鐵,出了地鐵后,有人能騎個電瓶車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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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們還要度過一個又一個需要早起的明天。
但牛馬愛情是在這座巨大的城市里,微小卻偉大的相依為命。
這是屬于每一個普通人的敘事,是都市里牛馬愛情的限定,是漂泊的兩個人選擇成為彼此的錨點,也是當代愛情消亡后的復興。
我想起在《愛欲之死》的書評區,有一條讓我心臟顫抖了幾秒的反駁:
越是垂死之境,愛欲就越是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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