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島之夜：從學者到“信使”的生死48小時

續章：羊角島上的幽靈

回到羊角島飯店的房間，反鎖上門，我才允許自己大口喘息。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像一面被捶響的戰鼓。老人的面孔，被車燈光束切割的瞬間，以及他那坦然走向包圍圈的背影，在我腦中反復閃現。

打開百度APP暢享高清圖片

圖片

他怎么樣了？被捕？還是已經……

我不敢細想。手指因緊握而微微顫抖，那枚藏在牙膏管里的存儲卡，此刻仿佛一塊灼熱的炭。

我必須冷靜。此刻的我，就像行走在一條懸于萬丈深淵之上的鋼絲，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李銀姝在會場那個微不可查的點頭，是她確認收到信號的表示，也意味著我從此刻起，正式成為了她“鋪路計劃”中的一個環節。

圖片

突如其來的審查

就在我試圖平復心緒，規劃如何將存儲卡安全帶離朝鮮時，房間外傳來了禮貌卻不容置疑的敲門聲。

“王研究員，抱歉打擾，有些例行手續需要您配合一下?！笔墙哟业慕鹜镜穆曇?，但語氣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生硬。

我心頭一凜，迅速檢查了一下房間，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跡，然后將牙膏放回原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金同志和另外兩名陌生男子。他們穿著普通的深色夾克，面無表情，但眼神銳利如鷹，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有的、屬于強力部門的氣息。

“有什么事嗎，金同志？”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甚至帶點被打擾的不悅。

“接到通知，需要對所有外賓住所進行一次例行的安全抽查，確保會議期間絕對安全?！苯鹜竟交亟忉?，但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掃過我的房間，“請您配合。”

那兩名男子不等我回應，已經邁步走了進來。他們的動作很“專業”，看似隨意，實則系統地檢查著房間的各個角落——床底、衣柜、抽屜，甚至衛生間的天花板隔層。他們沒有翻亂我的物品，但那種無聲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我知道，這絕不是什么“例行抽查”。是江邊的事情暴露了？還是他們本就對李銀姝接觸的外國人抱有警惕？

我的目光落在那支放在洗漱臺上的牙膏上，手心開始滲出冷汗。

其中一名男子拿起了我的行李箱，開始仔細檢查夾層和拉鏈縫隙。另一人則走到書桌前，翻看我帶來的書籍和筆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圖片

極限心理戰

就在一名檢查人員的手即將伸向洗漱臺時，金同志身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朝鮮語。金同志聽了幾句，臉色微變，立刻對那兩名男子說了幾句。

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對視一眼，然后對我點了點頭。

“抱歉打擾您休息了，王研究員。”金同志的臉上又擠出了那種模式化的笑容，“檢查沒有問題。祝您在平壤愉快?！?/p>

說完，三人便迅速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幾乎虛脫般地靠在墻上，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濕。他們為什么突然離開了？是李銀姝（干預）了？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場心理威懾？

無論如何，這里不能再待了。存儲卡放在房間里的每一秒都極度危險。

圖片

緊急傳遞

我立刻想到了林研究員。在離開北京前，我們約定了一個緊急情況下的間接聯系方式——通過一個特定的、看似普通的學術資源共享平臺，上傳經過偽裝的加密文件。

但前提是，我需要找到能穩定連接外部網絡的途徑。羊角島飯店的網絡受到嚴格監控，顯然不行。

第二天，按照原定日程，我們有一個參觀平壤第一百貨公司的活動。這是一個機會。在集體活動的間隙，我借口需要購買一些本地特產作為紀念品，設法脫離了大隊視線，快速走進了百貨公司一樓的電子用品區域。

這里有一些提供付費上網服務的電腦，但同樣處于嚴密監控之下。我不能冒險直接使用。

我的目標是找一個不起眼的、有可能接觸到的外國人。很快，我鎖定了一個看似來自東歐的旅行團。我裝作對一款朝鮮產的平板電腦很感興趣，用英語與售貨員交流，同時自然地靠近了那個旅行團中的一個年輕人。

就在我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手中那枚包裹在糖果紙里的微型SD卡（我將存儲卡內容復制到了更常見的SD卡上），悄無聲息地滑進了他敞開著的相機包側袋。

這是一場賭博。賭這個年輕人回去后會查看他的包，會發現這張不屬于他的卡，并且有足夠的好奇心或渠道去處理它。林研究員在學術界人脈甚廣，我曾聽他提起過與東歐一些研究機構有合作。我只能祈禱，這張卡能通過這種曲折的方式，進入林研究員的視野。

做完這一切，我立刻回到團隊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圖片

最后的會面

訪問行程的最后一天，李銀姝終于安排了一次小范圍的“送行午宴”。地點不在官方餐廳，而是在一所高等學院內部一個清幽的招待間。

席間只有我、李銀姝和另外一位負責記錄的年輕工作人員。氣氛依然官方，但比之前的大型會議要輕松些許。

李銀姝舉杯，說著程式化的祝酒詞，感謝我對朝中文化交流的貢獻。但在酒杯碰撞的清脆響聲中，她的腳，在桌下極其輕微地碰了我的腳一下。

我抬眼望去，她正微笑著看著我，眼神深處卻傳遞著無法言說的信息。是詢問？是確認？還是告別？

午宴結束時，她與我握手，力度稍大，停留的時間也稍長了半秒。她的手指在我掌心極快地、微不可查地劃了一下。那不是隨意的動作，而是一個清晰的數字——“7”。

7？什么意思？7天？7個小時？還是一個代號？

圖片

歸途上的陰影

帶著滿腹的疑問和依舊藏于牙膏管內的原始存儲卡（我必須保留原件，以防傳遞失?。?，我踏上了回國的航班。

平壤順安機場的出境檢查比入境時嚴格數倍。我的所有行李都被打開，每一頁紙張、每一個電子設備都被仔細檢查。那名檢查我的女官員，甚至拿起那支牙膏，捏了捏。

那一刻，我的呼吸幾乎停止。

幸運的是，她只是捏了捏，感覺里面是正常的膏體，便將它放回了原處。

通過安檢，走向登機口的路上，我依然能感覺到背后有如實質的目光。我知道，直到飛機起飛離開朝鮮領空，我都并未真正安全。

坐在機艙里，看著舷窗外逐漸變小的平壤城，我的心情復雜難言。這次旅程，我窺見了一個巨大變革的冰山一角，也親身感受到了其下的暗流洶涌。李銀姝，那個身處風暴眼中的女人，她的命運將會如何？那個為我傳遞消息而犧牲的老人，他又是誰？

還有手心里那個神秘的“7”……

飛機爬升至云端，平壤徹底消失在視野中。但我明白，我攜帶出來的秘密，以及我與李銀姝之間那條無形的線，已經將我的命運，與那個神秘國度的未來，緊緊糾纏在了一起。

“鋪路人”的旅程，遠未結束。真正的解碼工作，回到北京才剛剛開始。而那個“7”的謎底，或許將揭開下一個更加驚人的秘密。

（未完待續）

圖片

下章預告：
回到北京的王研究員，驚悉林研究員已失聯數日。與此同時，那張微型SD卡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手中，附帶一條來自東歐的加密信息。李銀姝留下的“7”之謎逐漸揭開，指向一個七天后在北京舉行的絕密國際論壇。而在論壇嘉賓名單上，一個本不可能出現名字赫然在列，將直接引爆一場橫跨中、朝、歐的無聲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