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寒風卷著落葉。數學家楊武之站在碼頭,清瘦的身影裹在舊長衫里,目送兒子楊振寧登上前往美國的輪船。
臨行前,楊武之塞給兒子楊振寧一張字條,上面用毛筆工整地寫著一行字:“每飯勿忘親愛永,有生應感國恩宏。”
楊武之用這十四個字,叮囑兒子楊振寧每一次吃飯都不要忘記父母的恩情,這一生都要牢記報答國家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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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在清華、西南聯大教了一輩子書的教授,對兒子寄予了厚望。此刻,他把一個中國父親所有的牽掛與期待,都裝進了這張字條里,隨兒子飄向遠方。
到了美國之后,楊振寧全身心撲進了物理學的世界。從芝加哥大學到普林斯頓,他和好友李政道一起,在微觀粒子領域不斷探索。
1957年,楊振寧和李政道因為共同提出“宇稱不守恒”理論,一起站上了諾貝爾獎的領獎臺。在斯德哥爾摩,他手持中國護照,堅定地說:“我以自己的中國血統和背景而感到驕傲。”
然而,榮譽的光芒背后,現實的困境很快到來。因為楊振寧不是美國籍,許多重要的國家實驗室都將他拒之門外,無法接觸最前沿的研究。
更讓楊振寧感到刺痛的是,他曾因華裔身份被房東驅趕,而律師告訴他,連打官司贏的希望都很渺茫。科學的夢想,撞上現實的銅墻鐵壁,這位諾獎得主,被逼到了一個無比艱難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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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期望,像信里“每飯勿忘親愛永”那幾個字,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回國嗎?可當時國內的條件,還無法支持他研究的理論物理,他很難像好友鄧稼先那樣,直接為造出原子彈貢獻力量。
留下嗎?沒有美國國籍,他的學術之路就像被一道玻璃墻擋住,看得見卻過不去,多年的心血可能白費。
就在這時,他的好友李政道在1963年加入了美國籍,為研究打開了新的局面。那段時間,楊振寧經常一個人在普林斯頓的湖邊發呆,看著天鵝來了又回,就像他內心反復的掙扎。
最終,在1964年的春天,在一次又一次因國籍而被關鍵研究項目排除在外之后,楊振寧明白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他決定加入美國籍。
這個決定,對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熏陶的楊振寧來說格外艱難,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藏在心里,讓他始終不敢坦然告訴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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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振寧于異國他鄉掙扎的同時,父親楊武之的爭取更為直接:1960年代初期,他三次遠渡重洋赴瑞士,與兒子當面長談,盼其歸來。
一位父親的愛國理想與一個兒子的科學現實,在此激烈碰撞。最終,楊振寧的選擇,讓父親的理想化為沉寂。此后的沉默,便是一位理想主義者竭盡全力后,理想破滅的無言。
直到1971年,楊振寧第一次回到祖國,從鄧稼先那里親耳聽到了“中國的原子彈,完全沒有外國人參與”時,多年的復雜情緒瞬間爆發。
楊振寧激動不已,沖進洗手間,痛哭失聲——這眼淚,是為祖國強大的自豪,也是為辜負父親期望的深深愧疚。1973年,楊武之在北京逝世。
多年之后,楊振寧在接受采訪時說道:“換國籍變成美國人,是一個很痛苦的決定,要申請入美國籍的時候,我沒有寫信告訴我父親,直到他臨終的時候,他還沒有寬恕我放棄掉了中國的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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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從未停步,2015年,94歲的楊振寧做出了另一個重要的決定:他放棄美國國籍,正式恢復了中國公民的身份。對此,他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很高興恢復了中國國籍。”
之后,楊振寧全力幫助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創辦少年班,為清華引進世界頂尖人才,用晚年的全部精力,搭建起中美之間的學術橋梁。直到這時,更多的人才開始理解這跨越半個世紀的選擇。
網友感嘆說:“這真是‘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另一位網友則留言:“我讀了研究生之后,才特別能理解您當年的處境……請不必再愧疚和痛苦。”
更有許多網友在相關新聞下由衷地感嘆:“看到楊老這樣的大科學家晚年毅然歸來,并帶來如此巨大的改變,我們忽然明白了——中國最近十幾年的科技大爆發,不是沒有原因的。”
楊武之的堅守,是一個中國知識分子最樸素的愛國氣節,像沉穩的山;楊振寧的抉擇,是一位世界科學家在時代局限下,更為曲折的報國之路,像奔騰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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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代人,用兩種看似不同的方式,書寫了同一份家國深情。所有過去的艱難與遺憾,最終都融匯在“為了祖國”這個共同的主題里,得到了最深層的理解與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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