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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涼山州冕寧縣的山上,長滿了一種外來入侵的“毒草”,擴散得快,村民都說讓周圍的植物都活不下去了。
消息一出,不少人開始擔心:這種植物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專家都覺得難對付?它真的會讓一整片山變成荒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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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株美麗植物的真面目
提到紫莖澤蘭,別被它的名字騙了,聽著挺雅致,實際是個 “狠角色”。它是菊科多年生草本,通常高 1-2 米,莖稈和葉柄呈紫褐色,葉子四季常綠。每年 10 月到次年 4 月會開細密小白花,遠看像給山野蓋了層薄雪,確實挺好看。
紫莖澤蘭原產于美洲墨西哥至哥斯達黎加一帶,大約在20世紀40年代傳入我國云南南部,70年代末進入涼山州。不管是干旱貧瘠的山地、河谷,還是林地邊緣,甚至公路旁的石縫,它都能扎根生存。根系能深入地下1米以上,在干旱季節搶奪深層水分,地表的匍匐莖還能不斷萌發新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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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成熟的紫莖澤蘭,每年能結出幾萬甚至十幾萬粒種子。它的種子特別輕,千粒重才 0.04 克,跟塵埃似的。這些種子帶著小冠毛,能隨風飄到 5 公里外,也能跟著水流、動物皮毛,或是粘在人的衣服上到處傳播。就算根莖斷了,只要殘留的碎片有芽點,埋在土里照樣能重新生根發芽。
紫莖澤蘭有兩個殺手锏,毒性和化感作用。中科院研究發現,它整株都含多種有毒成分,家畜不小心吃了,會出現呼吸困難、四肢麻痹的情況,嚴重的直接就死了,涼山州之前就發生過牛羊中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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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隱蔽的威脅是化感作用,它的根系會分泌化學物質,專門抑制周圍植物的種子發芽和根系生長。在冕寧縣復興鎮的監測點,科研人員看到,紫莖澤蘭長滿的地方,本土草本植物發芽率降了70%多,就連生命力超頑強的狗尾草,在這也活不下去。
涼山生態系統遭遇入侵
紫莖澤蘭在涼山的擴散簡直就是一場立體式入侵。每年5到9月,西南季風穿越橫斷山脈,把種子由南向北吹散,鹽源、寧南、會理等南部縣份首當其沖。金沙江成了它的水上高速路,種子順著水流漂到下游,在沿岸灘涂、河谷安家落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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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涼山州的公路建設、貨物運輸、牲畜遷徙,都給紫莖澤蘭種子傳播幫了忙。而年輕人外出打工后,不少山地農田沒人管就荒了,這些缺少打理的土地很快被紫莖澤蘭占了。
冕寧縣當地村民記得,2010年前后山上還能看到大片杜鵑花和野生菌,每到雨季采菌子是重要收入來源。可從2018年開始,紫莖澤蘭瘋狂蔓延,先占公路邊,然后爬上山坡,現在連海拔2000米的地方都被它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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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破壞是毀滅性的,涼山州是全球生物多樣性的重點區域,有紅豆杉、珙桐這些珍稀植物。但在冕寧縣靈山寺自然保護區邊上,科研人員監測到,紫莖澤蘭入侵 3 年后,本土植物種類少了很多,杜鵑花、山茶花這類優勢灌木幾乎見不到了。
紫莖澤蘭的化感物質把土壤里的微生物給破壞了,野生菌和植物根系沒法共生,生態鏈直接斷了。而且這種破壞很難恢復過來,就算把它清除掉,土壤里的微生物要恢復也得花幾十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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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涼山州已有超過390萬畝土地被紫莖澤蘭"占領",這個數字相當于整個州土地面積的8.7%。這不僅是生態災難,也給當地經濟和民眾生活帶來嚴重影響。
各地治理探索
面對這個 “植物殺手”,各地都在想辦法。冕寧縣林草局從 2020 年就啟動了清理行動,一邊搞天然草原改良、人工種草來修復生態,一邊在復興鎮等重點區域人工拔除。2024 年累計清理了 1200 畝,還燒掉 300 噸植株。同時試點替代種植,種檸檬桉、皇竹草抑制它生長,試點區植被恢復率已達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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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工作量實在太大了,涼山州林草局工作人員坦言:"如何完全清除它,這是業界共同難題。我們目前也沒有特別完善的方法能徹底根除,只能在每年11到12月對干枯枝葉進行人工砍除,但根系部分很難處理干凈。"如果大面積噴灑藥物,又可能傷害其他本土植物和土地。
貴州關嶺縣的做法值得借鑒,他們發現野生白刺花不被紫莖澤蘭壓制,于是先拔除紫莖澤蘭再種白刺花,防控率超過85%。白刺花花期長,正好發展養蜂產業,村民開啟"甜蜜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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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星村則種植花椒樹,3000畝花椒讓石漠化土地實現"披綠生金",基地年產值800萬元。上關鎮種植皇竹草作為關嶺牛飼料,8.6萬畝皇竹草成了"大糧倉",實現了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雙豐收。
四川攀枝花曾嘗試建設紫莖澤蘭生物有機肥生產線,想把防治轉化為綜合利用,但因企業發展問題而終止。宜賓則采用連根拔起后無害化焚燒的方式。昆明市把物理清除、替代控制、生物防治、化學防除等多種技術結合起來,進行綜合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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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化敵為友?
雖然紫莖澤蘭現在讓人頭疼,但科學家們也發現了它的利用價值。這種植物可以制作染料、殺蟲劑,能提取香精,發酵后制造沼氣,晾干后制作刨花板,甚至還有藥用價值。
中國人民大學生態環境學院孟秀祥教授認為,對付紫莖澤蘭有這些辦法:人工清除植被后種其他植物替代,或引進天敵昆蟲防治,短期用農藥滅殺,還能資源化利用,比如提取色素、研制農藥、造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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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萬畝的紫莖澤蘭入侵,確實是涼山生態保護面臨的嚴峻挑戰。目前紫莖澤蘭仍以每年10到30公里的速度隨西南季風擴散,治理工作任重道遠。
或許有一天,通過防治和利用相結合的方法,我們真能把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植物殺手"變成有用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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