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知道古人對“柴米油鹽”的看重,卻忽略了另一種硬通貨:衣服!
《水滸傳》第十二回,楊志與索超比武,書中特意寫道“兩人都脫去了上身衣服,各顯神通。”
施耐庵在細節方面真的厲害,尤其是打架甚至性命相搏的時候,他可能在張士誠手下干過,對這些耳熟能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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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窮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后一筆錢。
哪怕是黑漆麻烏的破棉襖,當鋪掌柜可能會喊一聲:蟲吃鼠咬一件!然后拿出幾十文銅錢,讓窮人還能美美吃上一頓。
品相好的襖子,當出點碎銀子都是很正常的。
明代《金瓶梅》第九十六回寫葉道袍“當了三錢銀子”,而清代《姑妄言》里貧士“將一件青布直身當了一百文”。
現代人別說賣錢,就是破了一個洞都懶得補,那古人為何這么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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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都是晚清民國時期
首先很多人有個誤解,以為棉花是宋元時期才傳入中國,其實比你想象的還早得多。
其實早在幾十年前,新疆民豐縣的漢代古墓里,就出土了棉織物。
古代叫“白疊”,準確來講那時候只是在“西域”地區種著,中原人基本沒見過。
唐朝時候,長安城里西域商人前來貿易,貴婦人摸著棉布又軟又暖,非常驚訝:竟然比絲綢還保暖,比普通人穿的麻布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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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繪圖
李世民滅掉高昌國的時候,帶回來“高昌棉”,就是我們現在說的“新疆棉”。此后大批打工人“昆侖奴”的出現,也促使了紡織業的繁盛。
但根本沒辦法普及,原因就是貴且產量稀少,對本土的絲織業造成不了多大沖擊。
冬天的窮人,尤其是靠北方的,一個字:熬!能熬過去就多活一年,否則就交代了。
杜甫那句“布衾多年冷似鐵”才是真實寫照,窮人麻布衣,冬天往里面塞蘆葦、柳絮。既不保暖還扎人,而柴禾一到冬天就漲價,你想想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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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宋朝,特別是南宋就好多了!因為那時候南方的福建、廣東等地開始大規模種棉花。
這是個革命性變化,有個特別關鍵的人物叫黃道婆,上學的時候應該都學過吧?
她在海南住了幾十年,把黎族人那套紡棉技術學得透透的,回到故鄉松江府(現上海一帶),教大家怎么做軋棉車、彈棉弓,還有三錠紡車。
技術一推廣,松江府后來成了全國棉紡業中心,有“衣被天下”的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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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窮人還是很難,根據《宋史·食貨志》記載,一匹棉布高峰時能賣到一貫錢(既1000文銅錢),南宋后期產量大了也要賣300~500文錢。
一個普通工匠干一天活也就掙個幾十文錢,還要支付全家的開支,經常幾個月才能存下來買一匹布的錢。
這還沒完,自己家人有技術倒也罷了,不然請人做成衣服這又是一筆開支!有人問那干嘛不買成衣呢?當然是貴了,有時候貴上好幾倍。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是古代老百姓的口頭禪。這還是收入穩定的,更窮的人冬天有一件衣服穿就不錯了,“路有凍死骨”這可不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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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時朱元璋做了一件好事,他下令只要家里有5~10畝田,就必須要種植棉花、桑、麻各半畝。如果是10畝以上就種一畝,否則重罰。
為啥這么狠?因為他出身貧寒,知道老百姓冬天挨凍的滋味!
那時候在北方,普通人一件棉襖、一床棉被,是能直接當成嫁妝的。
民間有句老話:“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個“熱炕頭”的前提,就是得有條棉被。
雖說條件好了不少,但明代宋應星《天工開物》計算過,一件棉衣需棉花十余斤,相當于貧戶半月的口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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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代情況反而更糟了,原因就是“人口大爆炸”,通過最廉價的紅薯玉米等農作物大量種植,一度超過4億人。
只要人聚居的地方,山上的樹木基本都被砍光,搶個動物糞便都能鬧出人命。
再加上貪官污吏的各種盤剝,家徒四壁的赤貧戶開始大量出現。棉衣一類的價值對普通人來說,又開始變得昂貴起來。
《清實錄》里還記載過,直隸地區的農民冬季當掉棉衣換糧食,等開春再贖回。當票上“破舊無補”等貶損詞,就是為了盤剝故意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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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古籍里都有一個描寫,那就是在大戰之后,很多老百姓扎堆出現,開始扒死人衣服。書上寥寥幾個字,寫盡多少辛酸。
我們如今隨手就能買到的純棉T恤,在古人眼里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富裕。對他們來說,一件破棉襖是可以傳承的家當,也是尊嚴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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