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因為窮，一次次的讓我見識到人性的惡。

這些年，因為窮，一次次的讓我見識到人性的惡。

文/cicy

那個女人,JR Fog

1.

爸媽結婚的時候，因為太窮了，聘禮最后只給了八塊錢。

那是爸爸家能拿出最多的錢了，外公外婆為了八塊錢的聘禮，同意了這門親事，外公外婆不愛媽媽，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事兒。

媽媽嫁過來后，住進了爺爺奶奶的房子里，說是房子，就是一堆泥巴堆砌起來的隔間房子，那時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大伯已經工作了，在糧倉給人記工分，每個月能有幾塊錢的收入，大娘也跟著大伯在糧倉打雜工。

二伯就不一樣了，因為模樣長得俊，和大伯、爸爸都長得不太像，大概率是隨了爺爺奶奶的優良基因，五官生的好看，嘴巴也會說話，在我們當地一家賣五金店老板的女兒談起了對象。

最后做了五金店老板的上門女婿，也算是幫這個貧窮的家省了不少錢，偶爾還能給爺爺奶奶拿點五金零件回來，爺爺對此很是滿意。

但他們對我爸媽的態度就不一樣，我爸沒什么文化，也沒有技術，屬于做事做幾分鐘就想放棄的那種人，所以一直賺不到錢，爺奶也不是很待見他，在三兄弟里面，如果有排序，我爸應該是第三名。

順帶著也不待見我媽，覺得我媽娘家也沒錢，說話也不硬氣。

他們結婚的第三年，有了我，爺奶那會兒提出要分家，一個本來就一貧如洗的家，其實也沒什么可分的，唯一值錢的衣柜和鏡子分給了我大伯，只留下破爛的泥巴房分給我爸媽。

分家后，爺爺奶奶就跟著大伯生活，我們單獨有了一個小家。

老家的房子很破，破到什么程度呢，如果遇到雷暴風雨天，外面在刮風下雨，房間里每處更是在刮風下雨，要么是瓦片掉了，要么是墻壁滲水，一大片雨水順著整面墻留下來，屋里濕漉漉的，沒個干凈落腳的地方。

窗戶也總是關不上，風一吹就Duang的一聲作響，每次雷暴雨后，家里總是像是剛經歷了洗劫一樣。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人窮是沒有家的，那個我住了快十年的家，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別人不要的爛房子罷了。

2.

前幾天，在我租房子的小區碰到了隔壁鄰居張叔在搬家，我見他一個人蹲在樓道里抽煙，身后是幾個舊紙箱堆的歪歪扭扭，里面是住了十年出租屋的所有家當。

掉漆的鐵鍋、孩子穿小的球鞋、還有張卷邊的全家福。房東要漲租金，從一千五漲到兩千，張叔算了下，自己在工地一天干活才三百多，咬著牙談了三天，最后還是收拾東西走了。

他說，以前覺得有張床，有口熱飯的地方就是家，現在才知道，沒個自己的房子，那頂多就是借住的地方。

這句話戳中了我，想起我剛畢業的時候也這樣，拖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和打包袋，換了一個又一個合租房，有時候是房東要漲價，有時候是工作調動不得不換住的地方，每次收拾東西大包小包拎著退租的時候，心里總想著：希望下一次就不再搬家了，我也能有一個自己永遠的家。

不是說租來的房子不能叫家，是“窮”這個字，總在悄悄剝奪你對“家”掌控感，你想在墻上掛幅畫，房東說“別釘釘子”，你想換個舒服的沙發，又怕下次搬家帶不走，甚至逢年過節想多屯點東西，看著狹小的出租屋，也只能作罷。

那些被房東趕走的瞬間，被漲租逼退的瞬間，被“這不是你的房子”提醒的瞬間，都在告訴你：沒有經濟底氣，你以為的“家”隨時可能變成別人的“房子”。

人窮的時候，連“家”的門檻，都顯得格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