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廣東一男子因在家庭開支中嚴格與妻子實行“AA制”引發熱議,包括孩子的學費、妻子看病的錢,都是一人一半,妻子如果一時無力支付,要給丈夫打欠條。
這位妻子說“心痛到無法呼吸”。
如果我們跳出對此事簡單的道德評判,去探究背后的深層原因,就會發現這個丈夫的行為,遠非“摳門”或是“算計”所能概括的。
更像是一扇窗口,讓我們得以窺見當代部分男性在角色期待與現實壓力下的內心掙扎。
歷史上的“產翁習俗”與男人的自卑情結
在母系氏族社會晚期,對偶婚出現了,這可以說是中國家庭的歷史起點。
當時原始農業仍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耕作種植主要是婦女的工作,男子主要是出去狩獵。
狩獵的收獲沒有從事農業生產的婦女穩定,男子仍處于從屬地位。
據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里的說法,家庭里通常是女方支配一切,丈夫仍然要“隨時聽候命令,收拾行李,準備滾蛋”。
此時的家庭仍是母系家庭,而非父系家庭。![]()
隨著農業生產力的發展和提高,農業日益成為收入的主要來源,丈夫體格健壯的優勢得以顯現,逐漸替代婦女成為農業生產的主力,家庭地位也隨之上升。
在父權制家庭的確立過程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男人們在抬高自己地位方面費盡了心機。
其中較突出的現象就是“產翁習俗”。
那會還不具備父母結合方能生兒育女的相關知識,女人的作用是十分明顯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還有哺乳功能,男人就覺得自己沒什么用。
于是妻子分娩后要立即下地勞作,丈夫則裝作產婦,哼哼嘰嘰地躺在床上,享受產婦的待遇,以證明他在生育子女方面也作了貢獻,故名“產翁”。![]()
直到唐宋,還在某些落后地區出現過這方面的記載。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是男人的原始底色。
在堅硬的鎧甲下,他們時常處于焦慮之中,總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自從男人經過“努力”成為家庭的主角,幾千年來來社會對他們的角色期待,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頂梁柱”、“堅忍不拔的父親”、“家庭供養者”,逐漸內化為他們內心的價值表尺。
當現實無法匹配這種期待時,會催生他們內心強烈的挫敗感與無能感,成為另一類自卑情結的溫床。
情感表達的桎梏,使他們缺乏表達脆弱、不安和壓力的渠道。
當經濟壓力和對親密關系的掌控出現危機時,潛意識里會出現一種“攻擊性退縮”的防御機制,用看似強勢的家庭費用“AA制”,來模糊內心退縮與逃避。
這個丈夫曾說過“怕以后離婚說不清”,體現了他內心對關系穩定性的深層恐懼和不信任。
“不婚主義”浪潮下,經濟壓力如何影響男性的婚戀選擇
當前社會,持“不婚主義”的男性持續增多,許多人公開表示“沒錢就不結婚”。
在高房價、高育兒成本、經濟不確定性因素增多的背景下,組建家庭的經濟門檻被無限抬高。
對于許多普通男性來說,這不是奮斗的目標,而是無法逾越的大山。
其實一部分男性的“不婚”,并不是缺乏責任感,而是將責任感異化了,認為無法提供優越的物質條件就是不負責任。
這位廣東丈夫,可以看作是以這種心態走入婚姻的極端案例。
他將“我可能會無法負責”的預設,演變成了“我們誰也別負全責”的荒唐。
荒謬的迷思———當“公平”凌駕于愛與責任之上
婚姻是“命運共同體”,而不是“有限責任公司”,本質上是愛與責任的結合,在于無條件的分擔與共享。
在婚姻中追求這種“經濟上的公平”,其實是最大的不公平。
完全忽視了女性在生育、哺乳、育兒過程中付出的無法用金錢衡量的生理代價、職業犧牲與情感勞動。
這種做法還消解了丈夫和父親的家庭角色和責任,它將本應一體承擔的風雨,切割成一塊一塊的隔間,讓家庭失去其最重要的抵御風險的功能。
“AA制”丈夫是可悲的,但并不可恨。
這是特定時代壓力下,男性內心困境的一個投射。
個體與社會都應反思僵化的性別角色,同時給予男性表達脆弱、尋求支持的空間。![]()
而真正的男性氣概,在于有勇氣直面困境,坦誠溝通,共同承擔,在彼此的扶持中,構建真正平等、有韌性的親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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