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上的那條“金色火龍”,不僅點燃了火藥,更點燃了一場席卷輿論場的道德大火。
9月19日,戶外品牌始祖鳥與藝術家蔡國強在西藏日喀則境內喜馬拉雅山脈海拔約5500米的江孜熱龍地區,合作完成了一場名為《升龍》的煙花藝術表演。煙花沿山脊自下而上依次升空,形成“龍形”景觀。
盡管主辦方強調使用了生物可降解材料并做了環保預案,但這場活動仍引發了巨大的環保爭議。
隨后,輿論場上出現了一邊倒的聲討浪潮。海量自媒體首先下場導致事件穩居熱搜榜,緊接著各級官媒下場。始祖鳥和蔡國強幾乎是屁滾尿流地公開道歉,日喀則市政府已成立調查組介入調查,始祖鳥母公司——安踏體育的股價一度大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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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引發爭議的“升龍”煙花秀發生在9月19日傍晚。始祖鳥作為戶外品牌,聯手以火藥爆破藝術聞名的藝術家蔡國強,在喜馬拉雅山脈的高海拔地區進行了這場藝術嘗試。
從藝術角度看,主辦方試圖通過“高山、龍形、火焰”的意象,講述人與自然的情感鏈接。然而,這場表演的選址位于海拔5500米的生態敏感區域,這使其不可避免地面臨環保質疑。
主辦方在事后聲明中強調了一系列環保措施:使用生物可降解材料、提前轉移周邊動物、燃放后清理殘留物并對草甸進行翻土和撒播草種。但這些“自證清白”的表述在專業人士和公眾眼中顯然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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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曝光后,批評聲浪排山倒海般涌來。
不少批評確實切中要害,指出了高海拔地區煙花爆破可能帶來的生態影響。但令人不安的是,輿論很快滑向了一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批判模式。
有媒體直接以“炸山”為題進行報道,將藝術活動直接定性為破壞行為;有評論者將此舉稱為“對品牌核心價值的背叛”;有評論指活動目的是要破壞“中華龍脈”;更有人試圖挖掘藝術家與臺灣政壇的所謂“關聯”......
這種批評方式令人聯想到文革式的批判邏輯——不是就事論事地分析問題,而是通過道德標簽和情感煽動,將事件無限上綱到意識形態層面。
事件本身很簡單——一件沒有充分考慮環保因素的愚蠢的品牌宣傳活動。
正如一篇反思文章所指出的:“文革批斗式的輿論風氣如果不遏制,有可能毀掉行業,甚至會引領出社會風氣。” 當批評不再是理性的討論,而成為“扒祖墳”式的道德審判時,我們失去的是就事論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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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大多數批評者忽略的關鍵事實是:在中國,如此大型的活動不可能沒有報批,報批后政府不可能沒有評估。
這場活動似乎經過了合法審批的,始祖鳥與蔡國強在聲明中也強調活動“依法經過地方政府備案”。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我們的批評矛頭是否也應該部分指向審批機制?
當然,合法不意味著合理。在生態敏感區進行爆破藝術,即便獲得地方審批,也難免存在爭議。但這一合法性維度在輿論場中幾乎完全缺失,批評者將全部責任歸咎于主辦方,仿佛他們進行了一場公然的非法的環境破壞活動。
這是此類商業藝術活動在生態敏感區的“第一次”。
也許正是有了這第一次,才會杜絕后面的其它蠢行。正常的社會需要一定的容錯空間,讓企業和藝術家能夠從錯誤中學習,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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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發酵后,網絡上出現了抵制始祖鳥的聲音,甚至蔓延至其母公司安踏。這種抵制邏輯值得商榷。
始祖鳥雖是加拿大品牌,但安踏是中國公司。安踏已成為國內最大的體育用品公司,與亞瑪芬體育營收總和突破千億,成為繼耐克、阿迪達斯之后,第三個跨入“千億俱樂部”的運動品牌。
盲目抵制最終傷害的是中國企業和中國利益。安踏及其供應鏈的背后,是多少萬人的就業啊?!
始祖鳥的本次活動安踏是不是知道?是不是深度參與?我們不得而知。安踏近年也在ESG領域有所投入。我們可以批評其言行不一,但全盤抵制安踏則相當于否定了所有中國企業在環保領域的努力。
非理性的抵制只會讓中國品牌在國際競爭中受損。資本市場已經做出了反應:安踏體育股價一度大跌7.28%。但比資本波動更值得關注的是社會理性的波動。
批評的火藥味再濃,也應當瞄準問題本質:如何建立更嚴格的生態評估機制,讓商業與藝術能在尊重自然的前提下共存。而非簡單粗暴地抵制中國企業,最終讓中國自己為這種非理性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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