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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ollage ?? TheRinger
今年份的《白蓮花度假村》已經完結,相信大家早就看完了這一季。
《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獲得了今年美國艾美獎23項提名。北京時間的下周一早上,艾美獎的最后獎項歸屬即將揭曉。
第三季的《白蓮花度假村》,泰國成為了劇集拍攝地(小道消息稱,第四季將在法國拍攝)。如果我們縱觀白蓮花系列從第一季到第三季的各自評分,會看到評價有所式微:爛番茄新鮮度-3季的評分為90%、94%、86%;第三季的豆瓣評分也有明顯式微:7.0分,第一季和第二季為8.0、8.4分。豆瓣顯示的觀看人數從前兩季的10萬上下,降至2.8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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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的拍攝得到了泰國當地政府及旅游局的大力支持。具體拍攝地為曼谷、普吉和蘇梅島等地。
本劇在一定程度上延續(xù)了前兩季部分核心元素:階級、財富對個體內心、人際關系的影響。這些核心元素如行一般,圍繞著本季的主題——心靈探求、人生價值、死亡。或許泰國自身文化特質對本季的基調有所影響:和前兩季以金錢、性作為切入點相比,第三季顯現出更為黑暗、深重甚至于悲壯的調性。相應的,原有的標志性黑色幽默與辛辣諷刺相對減弱。
對熱愛《白蓮花度假村》前兩季的觀眾來講,第三季未必能夠獲得他們的青睞,但這不代表它沒有可圈可點之處。
尤其在服飾如何塑造人物這一點上,《白蓮花度假村》總是不會失手。
第三季的人物群像依然遵循著前兩季的“模版”——
人物社會關系層面:上流家族、情侶、朋友、本地人、與蘇菲相關的人物;
階層層面:富人游客、服務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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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含《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嚴重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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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老錢家族
各自掙扎
在蒂莫西的家庭里,母親維多利亞喜好身著材質飄逸、剪裁簡潔、有著寬大腰身的連衣裙。即使在游艇上的社交場合,她也只是換上了Rachel Comey的掐腰露背長裙,但風格維持著不失優(yōu)雅的極致悠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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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的長衫裙來自 Jim Thompson(曼谷的絲綢品牌),維多利亞搭配了她整個季節(jié)都穿著的值得信賴的白色Gucci 1947 包。
維多利亞常出言不遜:面對奧斯汀新錢名媛凱特的示好,她傲慢敷衍;對女明星潔克琳嗤之以鼻。她的大裙擺為自身社交范圍設定精準范圍:那些不以家族、血統(tǒng)而享有財富的人,皆無法近她身入她眼;那些依靠婚姻、個人打拼攀上富人階層的人,身份不夠尊貴;潔克琳的美貌才華,在她眼中是“妓女式”的。
這意味著,在她的邏輯里,財富應該和頭發(fā)一樣,只有與生俱來享有的,才值得正眼一瞧。她是不折不扣的南方老錢貴婦,以血統(tǒng)優(yōu)勢為榮,帶著豐厚的嫁妝和資源出嫁,嫁給一個同階級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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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mis超長連衣裙給予她女族長的氣勢
維多利亞睡前讀的是菲茨杰拉德的《美麗與毀滅》(The beauty and the damned),她的氣韻也能令人想起《了不起的蓋茨比》或《夜色溫柔》:神經脆弱的富家千金,生活在家庭、丈夫撐起的保護傘下,這片安全之地柔軟如絲綢,陰翳如雨林,安靜如湖心,任她縱情享樂。
這個男人愛她討好她畏懼她,這或許不能被稱為愛,而是一種情感模式,牢不可破,天長地久,直到盡頭。她的畫地為獄,也屏蔽了丈夫的情緒傳遞,她活在自己精巧狹隘的世界里。演員帕克·波西完美演繹了這樣一個老去的嬌貴千金,她的自我附著在她的每一件裙子、每一件首飾上,無從剝離。而她那被眾人津津樂道的南方口音,粘稠連綿,是一種自視甚高的不以為然。這種看似堅不可摧的傲慢、顯貴,外在依靠出身、丈夫(兩者有著遷移的關系);內在則無所依靠,于是她尋得小藥丸,維系她的好大喜功和致命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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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身著丹麥酷女孩品牌Ganni,但依然穿出貴婦感。她正在閱讀的是《美麗與毀滅》:講述一對夫婦在紙醉金迷中墜入命運的深淵,也預示著她自己的命運。
當維多利亞以永恒姿態(tài)持續(xù)著她的昏沉時,蒂莫西則在一遍遍地幻想自殺——一筆“小生意”摧毀了他的龐大家業(yè)。與維多利亞那種以無所事事為榮的貴族做派相比,蒂莫西雖也來自老錢家族,但他是極其緊繃的。
作為老錢金融精英,他流露出對精英教育的崇拜:他將母校文化衫當貼身睡衣穿,也在面對家業(yè)歸零后徹底崩潰、深感羞恥感。他是我們并不陌生的這樣一個群體:在財富、學歷、婚姻、育兒等維度,力爭拿下全能大滿貫。當挫折出現時,這個偽阿爾法男沒有心力去面對。
編劇揭示出這樣一個老生常談但難以改變的現實:精英總是被社會催促著狂奔,在馬拉松式的艱苦卓絕后,他們發(fā)現這遠非自己所求;這一切很脆弱,而內心已萎縮、消失。個體無所依傍。這便是父親蒂莫西和大兒子薩克森要面臨的嚴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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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男主角時時穿著的文化衫,杜克大學公關部提出嚴重抗議:畢竟這一人物有著極大的道德缺陷(違法生意),整體形象也脆弱不堪,外強中干。
蒂莫西和大兒子薩克森的衣著,可以混為一談:名牌純色亞麻襯衫或polo衫、純色短褲,簡潔、休閑、實用、不失質感。標簽式的搭配令人一窺其度假之外的生活——充斥著商務談判。這種低調的衣著方式,不經意間展示他們的社會地位。
同時,大兒子以散發(fā)荷爾蒙的年輕肉體從自己父親——衰退了的老阿爾法男手中取得代際接力棒。正如大兒子的事業(yè)從父親的事業(yè)中開啟,拼盡全力開拓自我事業(yè)版圖。畢竟,他們連大學都是同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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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莫西喜好穿著J.Crew、Brooks?Brothers(老牌度假休閑正裝)、R.M.?Williams 經典款亞麻襯衫(一款多色);大兒子薩克森則選擇Polo?Ralph?Lauren馬球衫。
其他家庭成員都都佩戴勞力士手表以顯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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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洛克蘭選擇卻是Omega/Swatch聯(lián)名款(不過他可愛的小熊帽子依然屬于Polo Ralph Lauren P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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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洛克蘭是全家唯一一個不戴勞力士的人
弟弟洛克蘭的自我探索觸及推倒了哥哥薩克森的自我構架,前者身著看似稚氣可愛的Tombolo爬行動物襯衫,上面印制的竟是鱷魚的剪影。當然,還有可愛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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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存在,既是這個家庭唯一的美好,也是一種威脅,更是一個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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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洛克蘭閱讀挪威作家克努特·漢姆生的《饑餓》,折射著他內心的探求欲和與之伴隨的某種困惑。
現在讓我們聊聊蒂莫西與維多利亞的女兒派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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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在她的衣著中感受到:天然、手工鉤織、素雅。可以說,她幾乎是全劇最具白蓮花氣質的角色:有著出污泥而不染的清教徒式禁欲氣質。但正如麥克·懷特所暗示的那樣:白蓮花雖有純凈的花瓣、優(yōu)雅纖細的莖干,但它扎根于污泥之中,養(yǎng)分也來源于此。
當派珀身著刺繡亞麻短衫時,她在試圖將自己無限融入泰國的本土文化中;但她最終還是要回歸到滋養(yǎng)自己的土壤中去,名副其實的“豌豆公主”。她穿上和媽媽同款剪裁的Ciao?Lucia吊帶連衣裙,潔白的布料上鑲嵌著和媽媽裙子同色的條紋——這色彩象征著她無法突破的原生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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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珀穿著Ciao?Lucia 多款少女風、幾乎像洋娃娃一樣的主題連衣裙,當然也會有 Ralph Lauren的白色孔眼連衣裙、Polo Ralph Lauren 藍色花卉短袖襯衫裙 。折射著派珀內心的自我鏡像——甜美空靈純潔
派珀這個人物和第二季的斯坦福哥本質相似:出身優(yōu)越,試圖和本階級割席,向往一種精神烏托邦;但到頭來,他們反倒是自身階級局限性最強的人,他們尋得的只有那可被視為自戀、自怨自艾的慰藉。
他們宣稱得越多,內心就越是背道而馳。這種分裂淪為某種虛偽,在這種虛偽中,他們與自己的母親、父親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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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父母共進晚餐時,派珀選擇了經典的奢華度假裝品牌:Zimmermann,重申且強調了她對優(yōu)渥生活的無法擺脫;還有新購的Waimari 藍色水晶綴飾套裙,都在影射著她的心態(tài)變化
如果說老錢一家在財務危機中,瀕臨瓦解。那么本劇的另一個關鍵人物——瑞克,則因原生家庭創(chuàng)傷苦苦掙扎。
瑞克的不拘小節(jié)和老錢家的正襟危坐表面形成沖撞,例如船上關于抽煙的爭執(zhí);但深層層面上,這兩組人物圍繞“家庭”形成一種對位。
瑞克與切爾西
之死
主觀來講,瑞克的時尚風格最得我心。
他常身著復古花襯衫、飄逸亞麻褲,像個流浪漢、且自帶匪氣。他的衣著令人想起變色龍:隨著物理環(huán)境的變化自如地改變自身形象,這也為這個人物注入一絲邊緣感和危險氣息。
同時,瑞克的膠著和復仇令人想到哈姆雷特的踟躕,這賦予他古典人物的悲劇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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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在度假村時,衣著在不修邊幅和頹廢式時尚之間搖擺。這種風格倒是和兔牙妹切爾西的波西米亞風相得益彰。從外在來看,他們就是天生一對。而兩人的內在,則隨著劇情的發(fā)展,越發(fā)契合。同是襯衫,瑞克總是大敞著衣領,露出金鏈吊墜,和蒂莫西相比,相當不羈。
縱觀全劇。瑞克可以說是審美上最獨樹一幟的人物,其穿戴有著一種隨心所欲的自由感:他既喜歡價值1萬4千美元的白色表盤勞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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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佩戴價值200美元的橡膠表帶TIMEX Q G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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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兩塊表雖價值差距較大,但配色外觀相似。這也透露出瑞克自身具有非常穩(wěn)定的個人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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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與生父首次相見時,生父身著白色亞麻襯衫和西裝——文雅穩(wěn)重的裝束和他自身的粗獷野性糅合成復雜的氣質。
和其他游客不同的是,瑞克是唯一一個沒有大張旗鼓彰顯財富的人(雖然財富級別不及蒂莫西一家)。他的心思聚焦于那個破碎的自己,他試圖捋清一切,重新拼湊完整自我,他并不享受生活,他在生活之上,他滯留在過去,切爾西的愛也無能為力。
編劇在這個人物身上,極盡“宿命”式敘事技巧。我們會在瑞克的生命中探尋到濃重的“禍福相依”之感,仿佛他的人生是一束荊棘,上面長滿了無數個命運的小分叉:當瑞克撂倒生父時,他以為自己化解了心結,實際上這為第二天的受辱埋下了種子;當他掙脫弗蘭克的挽留進入電梯時,他躲過了辜負切爾西的陷阱,但如果他陷入弗蘭克的女色狂歡,或許上天會指引他和弗蘭克一起去寺廟拜見高僧,平息他內心強烈的失控。弗蘭克在酒店走廊里挽留瑞克的姿態(tài)相當有趣,也自有深意:一種作戰(zhàn)、躲避的姿勢,象征著某種危險的到來。
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在首次見面時射殺了父親,或許也能逃過一劫。但最終,命運的捉弄,權力的交鋒和前后試探,推動著憤怒在最為錯誤的時機爆發(fā),毀滅了一切:當他被父親一句話羞辱到難以自控的時候,他的命運終于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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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和他的生父的著裝互相交錯、相互呼應,這映射著這對父子勢必要互相錯過,但又有所聯(lián)系:生父的碎花襯衫與瑞克的白襯衫米色西裝,生父幾乎復刻了瑞克的那套西裝裝束,而此刻瑞克身著碎花短袖襯衫。
瑞克死亡的間接因素則是佛家文化的商業(yè)化。在本季中,麥克·懷特將純正的佛家寺廟和度假村高度商業(yè)化的冥想服務并置。冥想師將珍貴的預約課程給了貝琳達的兒子,因為后者事先已預約付款;諷刺的是,他正處于人生高峰期,和母親一起成為富人;冥想師因此拒絕了處于嚴重心理危機的瑞克。
當然,編劇對冥想服務的伏筆早從第一次就開始構建:在瑞克和冥想師的交流中,我們很容易察覺到她無法承接應對瑞克人生課題的重量。換句話說,這個冥想師僅是冥想被商業(yè)化、流程化后的實操人員而已,她自身并沒有足夠的智慧,她只是在上班,努力推銷老板的產品。而源自佛教的冥想,成為現代人的壓力管理技術——它無法啟發(fā)什么,但試圖憑借撫慰功能被售賣。
和瑞克的隨性相呼應的,是“兔牙妹”切爾西高街亞文化趣味的不羈。她的時尚是生命力的體現:絢爛自由的、波西米亞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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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切爾西外在衣著相呼應的,是她閱讀的書籍:波斯詩人魯米的經典詩歌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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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喜好梭織布料:My Beachy Side 鉤編鏤空迷你連衣裙&JW Anderson橘色棉質爆米花藍托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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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在第五集穿的椰子文胸來自巴塞羅那的古董經銷商 Los Féliz,她的開放性和探索性聚焦在這些難得的單品上。她的著裝集中體現了去品牌化、彰顯個性的時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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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最令人驚艷的衣物大概就屬這件由紐約藝術家 Scooter LaForge 的設計的涂鴉原創(chuàng)T-shi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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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最“高冷”的裝扮獻給了克洛伊的派對,她帶上Valentino珠子包(這可能是瑞克送她的禮物)、腳蹬 Giuseppe Zanotti 蝴蝶結高跟鞋。一身打扮既表明了她對薩克森的拒絕,也暗藏她對瑞克的掛念。
與之對應,切爾西的玩伴——模特克洛伊的著裝雖同屬年輕時尚類,但更為奢華,透露出Tanya金錢的“雍容華貴”、克洛伊自身作為模特的職業(yè)觸覺、以及Greg自身對情人的外在高要求,在這種對比下,也令我們回望Greg當初對Tanya抱有何種程度的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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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出場便是My Beachy Side 青銅裝飾網狀無袖罩衫裙 (這令人想起切爾西的穿搭偏好,兩位人物在多個品牌上有所重疊,除了My Beachy Side ,還有JW Anderson、Jacquemus等,這也令她們倆的親近更顯自然)
當然,克洛伊的華麗衣櫥也更凸顯了她生活中的百無聊賴。這種無聊和維多利亞在物質海洋中的自得其樂形成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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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本次出場的目標是,完成Greg交給她的任務:向薩克森提出性邀請。因此她穿著 Versace 1993 春夏帶扣迷你連衣裙,集典雅性感于一身,還有一絲狩獵氣質。腳上JW Anderson Chain Twist 穆勒鞋則出賣了她——一顆年輕但被壓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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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的 Jacquemus 定制版連體衣與透明長裙堪稱本季最亮眼穿搭
“蛇”的意象一直追隨著切爾西:度假村商店里被俄羅斯人搶走的蛇形珠寶項鏈,到被瑞克放走的眼鏡蛇,死亡的威脅與蛇的意象一直在跟隨著切爾西,以漸近的方式增大殺傷力。這種威脅不僅僅歸“罪”于瑞克,而是另一個古典式宿命的敘事呈現:切爾西的命運并非因瑞克而急轉直下,而是由于她的深情、她對愛情價值的理解。這種篤定和執(zhí)著,即使頻頻遇到薩克森的誘惑,也未曾有一絲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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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蛇形頸鏈由David?Webb 專門為《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定制。采用紋理18K黃金仿蛇鱗、綠寶石做眼、鉆石點綴蛇首與尾部,整體雕塑感十足。且只在劇中出現,不對外發(fā)售。
瑞克和切爾西從外至內的統(tǒng)一性和連接,令切爾西的命運“染指”了瑞克的悲劇命運。當她和他漂浮在池塘時,水成為死亡的具象載體:本就心靈相通的兩人,走向極致的交融。
本劇最具古典悲劇美感的畫面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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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陽剛的面龐居然令我想起著名的《奧菲莉亞》——在瘋癲之后死于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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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熄滅了他的暴怒之火。而此刻我們才意識到,他一直將自己的死亡場景穿在身上:花襯衫是他葬身之地的鏡像圖案。
本土文化的
異域奇觀
論及佛教文化的商業(yè)化,LISA飾演的珍珠所擁有的AB面,與前者的雙重性類似。
珍珠的戲份不多,人物刻畫得、演繹得都比較扁平化。這個人物沒有強烈張力,不過她的存在本身映射著無可回避的現實:野心和對叢林法則的推崇掩藏在她的甜美笑容之下。值得一提的是,珍珠的笑容是非常制式的。LISA本人搶眼的笑容正好滿足了編劇對這種面具式笑容的強調。
而這種“制式產品”還體現在珍珠衣著的雙面性:簡單的日常工作服、和繁復絢麗的泰國傳統(tǒng)服裝。傳統(tǒng)服裝和舞蹈在度假村中的存在,是是本土文化被淺層消費、被景觀化的又一例證,它們僅限于滿足白人游客的“異域奇觀”幻想。這些“符號”被切割成“可消費”的片段,而泰國佛教與社區(qū)生活的真實脈絡與儀式意義完全被隔絕在外:白蓮花度假村之于客人們,就像保護傘式裙擺之于維多利亞。
更重要的是,客人們對泰國傳統(tǒng)舞蹈的消費正是薩義德所提出的“東方主義”,即文化作為表演、東方作為消費的對象。東方文化不再是一個活的系統(tǒng),而是被壓縮為一段“異國情調”的視覺體驗,被觀看,但無法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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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來看,麥克·懷特塑造的人物東方主義較為明顯;至于劇本本身,則處于模糊地帶:既有對東方主義的諷刺,也有不可忽略的無意識共謀之處(例如過多的泰國自然、佛教氛圍感鏡頭)。我們從中也能窺見創(chuàng)作者本身的跨文化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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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常穿卡其色 Tombolo 短褲和帆布襯衫。珍珠的野心是功能化的:她循序漸進的鼓動,將蓋濤本深藏“佛性”之下的殺戮欲望喚醒,最終蓋濤以殺戮換取社會資源、地位提高、抱得美人歸,徹底擁抱這個叢林世界。就像貝琳達人性中不易被察覺的貪婪被兒子勾起,且一發(fā)不可收拾。但由于珍珠-蓋濤戲份不足,導致這個本地二人組容易有“工具人”之感:比如,珍珠對蓋濤的慫恿、蓋濤對瑞克的射擊,最終相關劇情都是為了體現瑞克的命運。這種不均衡也很容易被指責為“東方主義”的產物,無論編劇是否有意識到。
金發(fā)三閨蜜
暗流涌動
在《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中,有人依靠宗教靠近自己的內心,而蘿瑞則依靠本次旅行的矛盾、遭遇、和頓悟,產生了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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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珍貴時刻的到來之前,這三個女人共同經歷了波折。她們的性格、社會關系、職業(yè),她們之間的沖突、心態(tài)的變化等,皆蘊藏在各自的穿衣哲學中。
劇集服裝設計師 Alex Bovaird曾在采訪中稱《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服裝可被描述為“情感著裝”。這些衣服傳達了這些富有的度假者如何看待自己以及他們希望如何被看到:“我們刻意避免穿運動褲和牛仔褲,你會在我們的海灘燒烤店看到比你在現實生活中看到的更多的高跟鞋。畢竟,我們是在上演一場表演——這是關于娛樂和享受的。我們想象角色帶著最好的自己,或者穿著他們一直想穿的東西,或者將他們對假期的渴望投射到他們的行李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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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vaird的這段評述用來概括劇中的三閨蜜最合適不過:
這組美國味十足的“金發(fā)女團”為彼此穿衣,互相較勁,又如此富有默契:她們以協(xié)調的色調、時髦的金色首飾飾抵達泰國;接下來的泳衣色彩也互相交織、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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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一起時,凱特像是端莊版的潔克琳、潔克琳的分身,兩人多次在風格上有相似性。
但當她們之間的分裂、攻擊性浮現時,服飾的顏色也予以暗示:
在第一次聚餐時,凱特的Lanvin紅色單肩褶裥分層連衣裙和潔克琳的純黑金邊吊帶裙具有相似的華麗感,由此,蘿瑞頗為清爽的綠白相間花裙服裝顯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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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瑞的確是孤獨的:婚姻事業(yè)雙觸礁,而另兩位姐妹則在這兩個領域獨占鰲頭。
當凱特向蘿瑞吐露她看到俄羅斯人從潔克琳房間出來時,兩人的衣著首飾色彩有所呼應:蘿瑞衣裙的翠綠色和凱特的翡翠耳環(huán)。齟齬愈演愈烈,先前以更注重著裝務實性的蘿瑞,逐漸展示尖銳性感的一面,直到她陷入了俄羅斯人敲詐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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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瑞佩戴的Cartier Baignoire橢圓表盤遵循著她一貫的風格:充滿精準的質感但內斂務實;相比之下潔克琳的Hermès Nantucket玫瑰金鏈帶矩形表盤,搭配Silk Hermès長袍式罩衫,極具身份象征感。而凱特從不戴腕表,Cartier Yellow Gold Love手鐲反而出鏡率頗高,這基本象征著、概括了她的生活:不需要時間管理只需要維系夫妻之愛的名媛生活。
不過總體來說,三閨蜜的衣著雖美,但依然停留在中規(guī)中矩的品牌時尚中,沒有深入靈魂級別的特色。
在這三個朋友中,女演員潔克琳最熱衷于炫耀自己的財富和地位。
雖然凱特和蘿瑞衣裙配飾也并不廉價,但潔克琳熱衷于標識熱潮,確保所有人知道她穿著Gucci和Valentino。同時,她偏好散發(fā)野性的圖案紋路。Bovaird描述這個角色是“一只蝴蝶”,她的服裝“明亮、大膽、多彩、閃閃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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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明星潔克琳的GUCCI帽子和BV手袋,都是一眼就能看出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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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克琳手中是芭芭拉·史翠珊的自傳《My name is Barbra》,她有未竟的渴望。
凱特——家庭美滿的奧斯汀新貴名媛,既是最保守的,也是“最克制式華麗”的,她炫目卻也端莊。她從睡衣到晚禮服都盡顯奢華:細膩的絲綢、女性化的掛脖上衣、大膽的花卉,抽象的圖案,展示她南方社交名媛的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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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穿著Waimari Dinamita白色花卉貼花文胸上衣
蘿瑞最敏感、迷茫,也最喜歡批判和思考。她手邊的《摩登戀人》似乎也在暗示著她性格中的這些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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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戀人》中四位主人公幾乎是閨蜜三人組及凱特丈夫的人物原型。當青春逝去,成熟個體將要面對各自的困境——婚姻、財務、孩子、職業(yè)、未來,以及互相間的信任。而劇中三人的和解則將彌散在劇集中的浮華一把抹去——唯有時間能賦予價值。
《白蓮花度假村》第三季直到結局來臨之時,才展現了它以往的辛辣諷刺:最追求真心與直面自我痛苦的人死了,其他人或繼續(xù)著他們的淺薄,或品嘗著翻新過的人生感悟,或面臨人生的拐點。
衣物像一個個活物,附著在主人的身上,傾聽著他們各自的內心,表達著他們的處境、心境、甚至宣告了他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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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美麗的Luna Flo London 金吊墜上刻有“Stay Gold”字樣,靈感來自科波拉 1983年的電影《小教父 The Outsiders》,其中角色約翰尼·凱德 (Johnny Cade)在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影史上經典臺詞之一:“Stay gold, Ponyboy, stay gold”,而這句話出自羅伯特·弗羅斯特 (Robert Frost) 的一首詩“Nothing Gold Can Stay”。這預示著她的命運,以及整個劇集最傷感和最諷刺所在——唯一的一份真心就此消逝。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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