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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卓雍措俗稱“羊湖”,藏語的意思是“碧玉湖”。本次在羊卓雍措拍攝的時候,雨過天晴的羊湖上空還掛出一道彩虹,七彩光芒映襯著碧藍的湖面,無比美麗。
紅色大衣 Fumengky
張喬木
今天我們在拉薩進行這場采訪,拉薩對您而言想必意義非凡,畢竟您的《回到拉薩》早已深入人心。當初是怎樣的契機讓您寫下這首歌的呢?
鄭 鈞
說實話,到現(xiàn)在我對這首歌的誕生都覺得很奇妙,很難說清具體緣由。寫這首歌的時候,我其實從未去過拉薩,對西藏也幾乎沒有了解。但那段時間,這首歌的前幾句歌詞和旋律總在我腦海里盤旋,那種感覺挺玄妙的。就是某天,腦子里突然清晰地浮現(xiàn)出這段旋律和歌詞,我花了半個多小時把它記錄下來,這首歌就這么成了。
要說當時為什么會寫它,我自己也說不準。但從某種角度看,它確實寄托了我對美好、對理想中完美世界的向往。我們身處的現(xiàn)實世界總有諸多遺憾,每個人都在渴望幸福與快樂,渴望一個沒有那么多痛苦和遺憾的理想之地,這大概就是 “烏托邦” 存在的意義。幾乎所有文藝創(chuàng)作者,都會或多或少朝著這個方向去表達。
不過現(xiàn)在,我對烏托邦的理解,以及對《回到拉薩》的感悟,和創(chuàng)作時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或許正因為寫歌時沒去過拉薩,后來真的到了這里,我反而覺得寫不出這樣的歌了。因為這首歌想表達的,是心靈回歸到烏托邦的那種感覺。如今我越發(fā)覺得,真正重要的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抵達,而是內(nèi)心能否回到那個理想中的完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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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鄭鈞與次仁拉吉、羅布桑珠兩位音樂人在望得到布達拉宮的露臺上過林卡,暢談音樂創(chuàng)作,暢飲拉薩啤酒,在聽覺和味覺上一起品味拉薩。
下圖:在拉薩城市中,可以眺望布達拉宮的餐廳和咖啡廳很多,這座有著深厚含義的宮殿也成為了拉薩市區(qū)最引人注目的風景之一。
駝色針織衫 Ralph Lauren
棕黃色皮衣 Our Legacy
黑色褶皺牛仔長褲 We11done
棕黃色靴子 Jimmy Choo
太陽鏡 蔡司煥色視界 X 黑灰色配蔡司鏡架
張喬木
您的《回到拉薩》被很多人視為中國 “逃離文學”的早期代表作。20 世紀 90 年代中期商品經(jīng)濟興起,人們開始厭倦城市文明,向往原始純凈的世界,您當時創(chuàng)作這首歌或許也和那個時代背景有關。如今 30 年過去,“逃離” 主題的文學和藝術作品越來越多,您怎么看待現(xiàn)在的這種 “逃離文化”,尤其是關于逃離城市這一點?
鄭 鈞
這個觀察挺有意思的。其實不管是 30 年前還是現(xiàn)在,人們總覺得換個地方就能擺脫困境和痛苦,我年輕時也這么想。上大學時我就一門心思想逃離西安,我媽是當?shù)卮髮W的老師,希望我留在身邊,但我偏要選個完全不同的環(huán)境,跑到江南的杭州去讀書。我覺得西安太厚重,北方人性格也太剛烈,就想躲到想象中像世外桃源的江南水鄉(xiāng)去。
到了杭州讀外貿(mào)專業(yè),又發(fā)現(xiàn)課程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除了學英語時接觸到搖滾樂,其他像外貿(mào)函電、數(shù)學物理這些,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于是又想逃。搖滾樂成了新的出口,我跑到北京當歌手,少年得志,名利雙收,過上了自由職業(yè)的生活,可沒過多久又覺得這不是我要的,還得繼續(xù)逃。
折騰了一大圈才明白,真正的逃離不在于換個城市或環(huán)境,身體是逃不出這個世界的,能逃的只有心。要逃離的其實是自己的貪婪、無盡的欲望、那些莫名的情緒、憤怒和愚癡沉迷。擺脫了這些,人才會真正幸福。
現(xiàn)在所謂的 “逃離文化” 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為大家面對的壓力和誘惑更多了,但很多人還是停留在我年輕時的誤區(qū)里,以為換個地方就好了。去大理待陣子,去西藏轉(zhuǎn)一圈,回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30年前寫《回到拉薩》,可能更多是對城市喧囂的本能排斥,現(xiàn)在再看,真正的 “逃離” 應該是向內(nèi)的,不是跑到另一個地方,而是學會和自己的內(nèi)心相處。
有良知的創(chuàng)作者總在尋找答案,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人來到這世界要做什么?這些問題不是換個城市就能解決的。現(xiàn)在的 “逃離文學” 如果能更多地探討向內(nèi)求索的過程,而不只是停留在對遠方的向往,可能會更有力量。畢竟,能讓你真正平靜下來的,從來不是地理上的遠方,而是心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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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黑色印花襯衫 Goldlon3388
造型條紋大衣 J rureminds
黑色長褲 Shanghai Tang
黑色長靴 Untitlab
手鐲 Kazuo
張喬木
您的《回到拉薩》在很多人看來是對自由的熱烈向往,而到了《私奔》,感覺您對自由的表達似乎有了變化,歌里唱著 “我要穿越荊棘,穿越苦難,抵達自由之地”,好像多了些對自由的復雜思考。這么多年過去,從《回到拉薩》到《私奔》,您對自由的理解有什么變化?現(xiàn)在又持什么樣的自由觀呢?
鄭 鈞
其實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追求自由,身心的自由。寫《回到拉薩》的時候,是我人生最低谷,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來,但心里始終有個對生命自由的向往,那不是理性思考出來的,是埋在生命里的東西,就那么寫下來了。
到了《私奔》,是我跳進滾滾紅塵、陷入欲望漩渦之后的狀態(tài)。在北京這個搖滾圈子里摸爬滾打多年,最火的時候,我卻得了嚴重的抑郁癥,覺得人生沒意思。那時候有了點錢、有點名,但心里總在問:難道這就是生命的意義?對自己的生命歷程特別失望,雖然對生活可能還算滿意。那首歌表面看是情歌,其實是寫給自己的,我特別渴望自己,也渴望每個人,能有勇氣從慣性的生活里抽離出來,去追求更高尚的生命意義,那也是一種自由。
這十七八年的修行,也是為了心靈和精神的徹底自由。我想弄明白,人活著的痛苦到底從哪兒來?為什么世界上的苦難沒完沒了地循環(huán)?有沒有解決的辦法?這些追尋的,是最頂級的自由,是人類生命層面的自由。
這種自由不是指財富自由,也不是吃什么、做什么的自由,那些確實是很棒的體驗,但不算根本。人類最大的不自由,是我們都會死,從生下來就朝著死亡走,這是作為存在的最大局限。所以最高級的自由,是超越這些局限 —— 超越生死,超越身體,超越時空,這才是自古以來偉大的圣人都在追求的。
我曾經(jīng)是虛無主義者,現(xiàn)在不是了。有句話說得好:“時時渴死,步步求生。” 每一步都拼盡全力讓生命有意義,當死亡來臨時,坦然準備好迎接,就沒什么可怕的了。人們恐懼死亡,多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足夠了解它,可能就不怕了。
活著的時候,作為人存在的最大意義,是能讓心靈回到最純凈的狀態(tài)。而在這幾十年的生命里,我們有機會磨煉心性,這才是最寶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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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鈞身穿新式藏裝,在藏式建筑前。
張喬木
作為您的老粉絲,我們得知您下半年將舉辦演唱會,這讓大家滿懷期待。想請您聊聊這場演唱會,會帶來哪些新的音樂?這些新音樂又想傳遞怎樣的精神與思想呢?
鄭 鈞
舉辦演唱會的契機其實與家庭生活密切相關。這些年我把重心放在照顧孩子上,女兒小時候沒能好好陪伴,一直心懷愧疚,所以兒子成長期間,我便想全力彌補,多花時間陪伴他。也正因為如此,此前的演唱會計劃都一再推遲。如今兒子即將升入高中開始住校,我終于有機會重拾自己想做的事,便決定按自己的想法籌備這場演唱會。若效果理想,或許還會加場。
做出這個決定,也有對未來的考量。就像這次來西藏,昨天剛到,今天去了羊湖,就明顯感覺體力不支。這些年我總覺得狀態(tài)很好,但人生無常,誰也說不準未來還能不能繼續(xù)唱歌、辦演唱會。所以想趁著現(xiàn)在還能做,多辦幾場,不給自己留遺憾。
其實我本不是個積極折騰的人,更偏愛平靜的生活,不愿把事情復雜化。但演唱會恰恰是件極為煩瑣的事——去音樂節(jié)演出,唱幾首歌就能離場,毫無壓力 ;而整場演唱會長達兩個多小時,需要全程高度專注,還要提前很久籌備,從整體呈現(xiàn)到演唱會名稱,都得親力親為,我又不愿敷衍了事,工作量可想而知。所以以前能不辦就不辦,這次是真的想抓住機會。
這些年我一直堅持打坐、瑜伽,也很注意保護嗓子,前段時間去看喉科專家,他也說我嗓子條件保持得很好。既然目前狀態(tài)還不錯,就想把這場演唱會做好,至于結(jié)果,倒沒有過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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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八廓街附近的檸渡咖啡(Nindo Coffee)是拉薩很有名的咖啡店之一,它所在的夏扎大院是拉薩八廓街核心區(qū)域保存最完整的藏式貴族宅院,原為十九世紀初西藏噶廈政府噶倫夏扎 · 頓珠多吉家族官邸。
駝色針織內(nèi)搭 Ralph Lauren
駝色針織開衫 Canali
黃色大衣 Our Legacy
太陽鏡 蔡司煥色視界 X 褐色配蔡司鏡架
絲巾 Dunhill
張喬木
您的演唱會一直很特別,在20世紀那個年代啟迪了我們這一代人。如今再次開演唱會,對于現(xiàn)在的年輕人,您有什么希望或者想說的話嗎?
鄭 鈞
你說得很對,其實我自己也常常覺得很幸運,甚至有些震驚。有時候早上起來打坐,我會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自己太幸運了,心里滿是感恩。我年輕時性格特別極端,愛憎分明,非黑即白,所以老歌迷們也都挺鐵的,跟我性子差不多。
這些年最讓我意外的是,我有了一批90后、00后的年輕粉絲。以前我習慣我行我素,不太愛跟人多交流,后來慢慢了解了他們的文化。他們會跟著我到處跑,我去哪兒演出,他們就追到哪兒,甚至坐飛機來接機。
我挺好奇的,就跟他們多聊了聊,發(fā)現(xiàn)這些年輕人都很優(yōu)秀,里面有高學歷的研究生、博士生,還有做導彈研究的,各行各業(yè)都有。我們平等地聊天,我從他們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也明白了現(xiàn)在年輕人的想法。
我有時候會問年輕粉絲 :“你們?yōu)槭裁磥砜囱莩觯俊彼麄冋f “來治愈一下”。其實音樂這東西就是這樣,能找到知音,大家因為同樣的心境、同樣的審美聚在一起,對很多事有著共同的審美方向。
跟他們相處,其實也給了我一些壓力。我會覺得,如果不好好寫歌、演出不認真,就挺對不起他們的。這份壓力,也成了我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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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鈞在八廓街散步,雖然八廓街有著不少到拉薩旅行的游客,但這里其實有著非凡意義。
張喬木
談及創(chuàng)作,您現(xiàn)在創(chuàng)作的目標和動力是什么?想創(chuàng)作什么樣的作品?創(chuàng)作時會考慮現(xiàn)在年輕人喜歡什么嗎?
鄭 鈞
我會琢磨寫什么樣的歌才能對得起那些支持我的人,也希望通過歌曲傳達我想給他們的信息。現(xiàn)在寫歌,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純粹是表達自己的情緒 —— 那會兒寫的都是愛與恨,還有對現(xiàn)實的批判,全是很自我的情緒抒發(fā)。
如今創(chuàng)作,我會想自己要對這個世界說些什么,如果明天就離開,留下的歌要傳遞的信息是什么。我在這個行業(yè)待了這么多年,做過唱片公司,也當過大牌,所以一直很關注行業(yè)動態(tài),現(xiàn)在最火的歌我都會聽,網(wǎng)紅歌曲出來也會認真研究,看看當下流行的是什么,從中學習。有些歌確實寫得不錯,但大部分都和心靈沒什么關系,多是些沒頭沒尾的情緒。
現(xiàn)在新一代創(chuàng)作者很多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按算法寫歌,創(chuàng)作、打歌整個過程都和算法掛鉤,特別想找到大家關注的熱點,然后圍繞這個點去創(chuàng)作。這也沒什么錯,算是職業(yè)音樂人的一種態(tài)度。但我更期待保留音樂最初帶給我的那種震撼和美好。我成長過程中聽的那些歌,會讓我感動到哭、忍不住笑,還會讓我深入思考自己的生活和世界的運轉(zhuǎn),因為那些音樂表達的內(nèi)容深深觸動了我,不是道理,而是情緒和思想,那種感覺很微妙,也是創(chuàng)作最美好的部分。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很難達到,我偶爾能寫出這樣的歌,寫不出來的時候就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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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鈞在拉薩瑞吉度假酒店的廣場上。
紅色針織內(nèi)搭 Raydots
藍色飄帶馬甲、紅黑色長袍均來自 Zifeiwang
黑色長褲 Valleyouth
靴子 Rewrite
項鏈 Magma
鄭 鈞
在我看來,藝術很主觀,有人可能覺得自己寫了世上最棒的歌,這也沒什么。但我希望自己的歌過個 8 年、10 年甚至 20 年,有人聽到還能產(chǎn)生人性的共鳴。華語樂壇里,我有兩個公認的偶像,崔健和羅大佑,在我心中他們高山仰止。羅大佑的歌更多表達人性、人文的東西,就像《戀曲 1980》,今天聽依然會很感動,他寫的東西幾十年來都如此,是永遠的經(jīng)典。老崔也很偉大,他的作品帶著鮮明的時代烙印,是那個時代的吶喊,有憤怒,有深刻的思考,但有一定的時效性,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能覺得和自己沒什么關系,不理解其中的內(nèi)涵,可我們聽就特別有感覺,因為那是我們成長背景里的時代聲音。
其實不管是表達人性、人文的東西,還是時代的吶喊,都得是真實、能打動人的美好事物。在我心里,崔健和羅大佑的音樂都很美好,現(xiàn)在聽那個年代的歌,依然覺得美好,這很難得。現(xiàn)在很多歌聽完覺得不錯,但讓我聽第二遍、第三遍就聽不下去了。用心聽歌,感受到的那種心靈共鳴,就像觸及光明,最難能可貴。我們常會被節(jié)奏、憤怒這些強刺激的東西打動,覺得很嗨、很棒,但那和心靈的共鳴是不一樣的。當你靜下來的時候,你在聽歌的時候是尋找一種心靈的共鳴。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哥哥說過一句話,他說搖滾樂就是心的吶喊,靈魂的顫抖,我覺得說得很對的,它完全是跟心和靈魂相關的。
八廓街完整地保存了西藏古城的傳統(tǒng)面貌和居住方式。在藏語中,“八廓”是“中轉(zhuǎn)經(jīng)道”的意思。
襯衫 KHAWACAN
張喬木
那您現(xiàn)在的音樂和創(chuàng)作想要給年輕人傳達什么呢?
鄭 鈞
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面臨著不少心靈困擾,抑郁問題挺突出的。這個時代物質(zhì)高度發(fā)達,但生活中處處是壓力,內(nèi)卷、焦慮感圍繞著大家。抑郁往往源于過高的期待——別人對你的期待,以及你對自己、對事情的期待,當這些期待難以實現(xiàn)時,人就容易對自己、對生活感到失望。有人會把這些歸咎于外界,而抑郁更多是向內(nèi)的消耗,這個問題在當下真的挺嚴重的。不少有這類困擾的年輕人會找到我,大概是從我的歌里獲得了一些共鳴吧。
其實我寫歌的那個年代,自己就是個抑郁癥患者,只是當時不知道。哪怕在最紅的時候,我也會沒來由地覺得人生沒意義,甚至有過想從窗戶跳下去的念頭,這些都是抑郁癥的癥狀。不過后來,我慢慢克服了這一切。
這十七八年,我最大的收獲不是名利,而是心靈上的成長。我弄明白了心靈的痛苦和疾病是怎么產(chǎn)生的,也靠自己走了出來。所以我希望把這些感悟傳達出去,讓更多人能關注自己的心靈。當然,關心肉體也很重要,畢竟在這個時代,要是連飯都吃不飽,確實沒精力去顧及心靈。但在努力工作賺錢的同時,我們真的得關注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這其實更重要。
人生的根本目的,應該是讓自己活得愉快,內(nèi)心柔軟、溫暖又自在。到一個地方,能給周圍帶來溫暖和放松的氛圍,而不是讓人感到緊張和對抗。現(xiàn)在這個時代尤其需要這樣的狀態(tài)。我們好像越來越被欲望牽著走,容易憤怒,看什么都不順眼。上網(wǎng)時,朋友圈里要么是各種炫富、曬成功,讓人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要么就是各種爭吵謾罵。大家還都沉迷于手機,我也不例外。
但我每天會留一段時間遠離手機,早上起來先做瑜伽、調(diào)整呼吸,然后打坐。打坐的時候,我完全和自己的心靈待在一起,和物質(zhì)世界沒一點牽扯,那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甚至會覺得自己怎么能這么快樂。所以對我來說,賺錢其實是為了能有機會享受這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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