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寫一篇這套書的編輯手記,但其實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了。核了很多次稿子、跟不同的出版社對接、申請翻譯資助、等待CIP,當編輯工作淹沒在無數瑣碎雜事里的時候,某一本或某一套書留給我們的總是幾個特別的瞬間。
對我來說,輕讀C文庫的敦·德勒根作品集,留給我最強烈的印象是初讀譯稿時深切的共鳴。生活很苦,看到書里的句子,才會一下子被戳中。很難忘記去年夏天某一個工作日的下午,一口氣讀完《蟋蟀的陰郁》時的感受。就好像書里的每一個字,都在寫被生活摩擦的我們。
“他就這樣坐著。他周圍的大樹變黑了,就連天空也變黑了,還有天空正中央的太陽。
……蟋蟀時不時地看看自己。他的外套變黑了,他的腳是黑的,他的翅膀也是黑的。”
從讀完譯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期待看到成品。夏天再次到來時,輕讀文庫C文庫的五本治愈童話——《蟋蟀的陰郁》《刺猬的愿望》《身為一只象》《螞蟻離開的那一天》《蚱蜢的幸福雜貨店》終于上市。拿到樣書時,心里有了被填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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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讀史上版權最貴套系
輕讀文庫C文庫,C指代Classic,文學經典。不過輕讀文庫出版的第一套C文庫書系不是莎士比亞、簡·奧斯汀,而是看起來有些冷門的荷蘭作家敦·德勒根。
說實話,我自己在做這套書之前,也并不了解敦·德勒根。前期查資料的時候,驚訝于他在荷蘭及世界范圍內的知名度。今年八十四歲高齡的敦·德勒根是荷蘭國民級寶藏作家,他的作品在荷蘭家喻戶曉,暢銷上百萬冊,已被翻譯為全球三十多種語言,版本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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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作家之前,敦·德勒根是一名普通的職業醫師。1984年,他為自己的女兒創作了第一部以小動物為主角的作品,此后的四十年里,持續創作了大量以動物為主角的故事,拿遍了荷蘭幾乎所有重要的文學獎項。
我們從敦·德勒根的眾多作品中簽下了極具代表性的十一部作品,分為兩輯出版,計劃今年內出齊。每本書以一位小動物為主角,首批五本書,分別講述刺猬、蟋蟀、蚱蜢、螞蟻和大象的故事。這十一部作品在不同時期出版,但延續了作者一貫的風格,也戳中了全球無數人的心聲。
尤其特別的是,它準確戳中了內耗的東亞人,暢銷日韓。在日本,僅《刺猬的愿望》一書就售出二十萬冊,日本詩人谷川俊太郎說“刺猬的孤獨也變成了我們的孤獨”。
考慮到敦·德勒根在荷蘭的國民度,我們聯系了荷蘭文學基金會。準備了各種資料后,成功趕在截止日期前通過了基金會的申請,順利拿到了翻譯資助。對方表示很高興看到這些作品能在中國出版,對我們來說,能讓更多讀者認識這位寶藏作者,走進他筆下的治愈宇宙,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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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讀完
,后勁十足
公司內部討論時,同事們總會問這套書講了什么、有什么用。在我看來,敦·德勒根的作品很難用某些客觀的標準去衡量,或者說,很難概括出這些書的“中心思想”。在F型人格編輯眼中,它們就像軟糖,讓人舍不得讀完,訴說巨大世界里的溫柔、孤獨、甜蜜與憂傷。
每一本書以不同動物為主角,對應不同的人格、情緒、心理問題。你可以簡單地說蟋蟀陰郁,刺猬孤獨,蚱蜢不想讓任何人失望,螞蟻想弄清楚遠方到底是什么、存在又是什么。每一個小動物都在書里尋找安放自己的路。
但故事又好像不僅僅這么簡單。每一次讀,都會發現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不管書里的情緒被稱為什么,是煩惱、哀愁還是憂傷,都是淡淡的,細致入微。甚至結局也是,連治愈都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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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這些文本,有時候心里很堵,想流幾滴眼淚,有時候又覺得生活美好,沒什么大不了。
陰郁的蟋蟀想給朋友寫信。他只寫了“我過得很好”,風就把信卷走了,他沒來得及寫下自己“非常陰郁”——
臨近傍晚的時候,風把信吹進屋子。信不偏不倚地落在蟋蟀面前。蟋蟀讀道:親愛的蟋蟀:我也過得很好。甲蟲看到這里,蟋蟀忍不住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串一串地順著他的臉頰流淌,滑過他的翅膀、觸角和腿腳。他的肩膀不住地顫抖。這是他讀過的最令人傷感的信。
內耗的刺猬想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又害怕大家把東西弄壞。他知道自己渾身是刺,害怕朋友們害怕這些刺——
我不會變得越來越孤單吧?不會比現在更孤單吧?……他似乎看見自己墜入一個深淵,越墜越深,越墜越深,深不見底。他原地打轉,身上的刺豎得直挺挺的。
其他動物在蚱蜢的雜貨店里買桌子椅子襪子,小蜉蝣在黃昏走進店里,說他想買一天的時間,只是為了看一次日出,跟朋友們說一次“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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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筆下,不同小動物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治愈宇宙。每個小動物保持一樣的“人設”,在不同書里穿插出現。在這本書里爬樹的大象,在另一本書里也會煩惱為什么會從樹頂跌落。
最棒的是,如果真的讀完了好幾本書,會突然發現作者的絕妙安排。幫助大家解決問題的永遠是松鼠,但沒有任何一本書以松鼠為主角。德勒根世界里的每一只動物、每一朵花都僅有一個。你可以說這樣的設定是孤獨的,但也可以說每一只動物、每一朵花都獨一無二。就像那只陰郁蟋蟀說的——
“也許,每個人都有一點兒重要”。
從無到有,各路護法加持
對編輯來說,很難有某一本書是順利出來的,總要經歷些劫難,劫難次數不夠也是不行的。這套書同樣如此,不過好在譯者、設計師都給予了極大的支持。
最開始,我們就希望這套書能由同一位譯者翻譯,保持文風統一。收到可翻譯的最終書稿后,我們聯系了荷蘭格羅寧根孔子學院的中方院長、資深荷蘭語譯者蔣佳惠,她欣然同意翻譯。
但因為翻譯體量大,且多本書中的動物名稱需要統一,看起來每本書只有一百來頁,但統一工作一點沒少,牽一發動全身。尤其中間經歷了換出版社,也再三統一了不同出版社審稿老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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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師也是一早就定好的。馬仕睿老師一共出過兩稿。為充分尊重原作,最終中文版封面以原版封面上的動物形象為主元素進行設計,搭配了C文庫的字母圖案。每本書的封面選用不同的專色印刷,視覺效果拉滿。
與大多數書正文部分采用宋體,引用部分采用楷體不同,這套書的字體設置是反過來的。正文部分用了楷體,多了一層俏皮、可愛的感覺,貼合小動物的治愈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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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選用順紋道林紙,易翻閱,手感細膩。封面覆了亮膜,最大限度地還原了專色的飽和度。勒口也做了特別的處理,不會出現勒口外露的情況,強迫癥友好……
寫下這些時,又想起了做書經歷的種種。不過,真正拿到樣書時,那些瑣事似乎都消失無蹤了,只剩下甜絲絲的喜悅。
就像蟋蟀經歷的那樣,陰郁會消失,夏天也會再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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