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交大老子書院昆明分院院長海平 不必美化未選擇的路

前日偶然刷到一段視頻，提及賴勝元先生的文章《窮極一生，我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細讀之下，竟如殘燭映舊箋，心緒在光影里翻涌。先生已七十有幾，常撫案自問：“統計說僅44%的人能活到我這年紀，我究竟還在愁什么、煩什么？”

這話讓人想起梁實秋先生的感慨：“人過五十，覺一年不如一年；過六十，一月不如一月；過七十，一日不如一日；過八十，一時不如一時。”時光這般倉促，像呂洞賓祖師筆下“光陰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趕少年”，我們追了一輩子，到底在追什么？

其實很多人都忘了莊子說的“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萬物本就各有歸途，何須事事求個“意義”？呂洞賓祖師煉道時曾嘆“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里煮山川”，生命原是一段歷程，如他在終南山采藥時，看云氣漫過竹梢，便知“心無物欲，即是秋空霽海”。吃喝玩樂未必是虛度，正如他不戀朝堂浮名，甘做“黃鶴樓上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閑人，自在本身就是價值；吃苦耐勞也未必都要贊頌，若為虛名所累，反倒失了莊子說的“真宰”，恰似呂洞賓祖師說“貪名逐利滿世間，不如破衲道人閑”。

人生本就是不斷感受與體驗的疊加。你盡可以做些看似“無意義”的事：像莊子說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你便學呂洞賓祖師“閑來無事看青山”，看云卷云舒如白衣蒼狗，看日出時霞光漫過遠山似潑墨，看夜空中星子垂落如碎銀——這些體驗本身，就是最大的意義。世俗定義的“有意義”算什么？呂洞賓祖師曾在石壁題字“乾坤許大無名姓，疏散人中一丈夫”，意義從來是自己賦予的。人生原是一片曠野，而非預設的軌道，正如他跨鶴而行時，不問前路遠近，只隨清風去留，只要當下你是享受的，便不算辜負。

短暫一生，百年后塵歸塵、土歸土。莊子早說過“生者，假借也”，呂洞賓祖師也嘆“人生七十古來稀，前除幼年后除老”，我們拼搏一生帶不走一磚一瓦，執著一生留不下一絲愛恨。既然如此，何必要爭吵、傷心、斤斤計較？呂洞賓祖師勸人“世事紛紛如電閃，輪回滾滾似云飛”，我們唯有時間去愛、去享受——一切都在“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活在當下才是真。

小時候忘帶作業以為天要塌，讀書時沒考上以為路斷了，戀愛時分開以為活不成了。如今回頭看，那些曾以為跨不過的坎，早如呂洞賓祖師說的“昔日英雄今何在，昔日繁華化塵埃”，醒后只剩釋然：原來“物物而不物于物”，不被過往困住，才能輕裝前行。

生活本就充滿選擇，遺憾原是常態。人總愛美化未選的路，可呂洞賓祖師說“浮名浮利過于酒，醉得人心死不醒”，哪有絕對的好壞？即便時光倒流，以當時的心智閱歷，我們仍會做同樣的選擇。回頭看，早已“輕舟已過萬重山”；向前看，縱然“前路漫漫”，也可學呂洞賓祖師“莫道浮云終蔽日，嚴冬過盡綻春蕾”，守一份從容。

人和人本就不同：有人二十多歲心如死灰，有人九十多歲仍眼有光；有人一瞬離世，有人病榻數十年；有本事的人難見父母，平凡人卻享天倫。莊子說“道通為一”，呂洞賓祖師也說“眾生平等無高下”，哪有絕對的對錯？你的心，便是標尺。

人生太短，且無法重來。趁還有時間，去愛、去追、去享受。若問人生意義是什么？或許本就沒有意義。99%的人三代后便被時光抹去痕跡，正如順治皇帝所說“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閑”，意義全在這短短幾十年的體驗里。

別為雞毛蒜皮計較，別拿別人的錯罰自己。世事如呂洞賓祖師說的“榮枯自有定，盛衰不由人”，外在再變，守住內心的從容就好。一覺醒來是一天，一覺醒不來是一生，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用心嘗每口飯，像呂洞賓祖師品山泉般知其甘冽；用心賞每朵花，如他看桃林灼灼時念“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用心擔每份責——這便是“在宥天下”，先寬宥自己，再善待世界。

幸福哪有那么復雜？不過是“有家回，有人念，有飯吃”。正如呂洞賓祖師說的“茅舍雖貧風景好，竹窗斜透月光寒”，歲月靜好從不是什么宏大的事，是家中那碗熱飯，是窗邊那盞為你亮的燈，像他在寒夜歸寺時，見佛前燈明，便知“此身安處是吾鄉”。

人生太多“來不及”：一眨眼一天，一回頭一年，一轉身一輩子。我們追的幸福，不在過去，不在未來，就在當下——眼中景是“山林與，皋壤與，使我欣欣然而樂與”，碗中餐是煙火氣，身邊人是暖。三餐四季，家人圍坐，燈火可親，這便是呂洞賓祖師說的“心安身自安，身安室自寬”，是人間最好的光景。

不管什么年紀，且學明代文學家楊慎寫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好好活吧！

海平 寫于欣都龍城1棟27樓海平大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