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對中國發動經濟戰結果如何？

文：顏安生

2025年以來，中美貿易戰進一步升級，在關稅、技術、產業鏈等領域的博弈呈現出多維度對抗態勢，雙方圍繞半導體、新能源汽車、農業等關鍵領域展開激烈交鋒。2025年4月2日，美國政府宣布對中國輸美商品征收“對等關稅”，稅率為34%，疊加2018年以來的20%關稅，綜合稅率達54%。中國則不遑多讓，緊接著的4月4日，中國迅速出臺“34%對34%”的對等關稅政策，對原產于美國的所有進口商品加征34%關稅，涉及農產品、能源、汽車等領域。同時，中國將16家美國實體列入出口管制清單，禁止向其出口兩用物項；將11家企業列入不可靠實體清單，禁止其從事對華進出口活動。此外，中國暫停6家美國企業的農產品輸華資質，并對中重稀土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

從最新一輪的中美貿易戰可以看出，中國反制的力度越來越大，那么，中美經濟戰最終將會鹿死誰手？回顧一下自2018年以來的中美經濟較量過程就不難得出結論。

貿易戰對美國影響幾何？

2018年，時任美國總統的特朗普政府對中國發起了貿易戰，這場貿易戰在拜登政府時期更加變本加厲。然而，七年過去了，美國不但沒有達到其所預期的目的，反而損失慘重，麻煩纏身，光屁股都露出來了。美國的這場貿易戰對中國傷害有限，但對美國自己的戕害卻大大超出美國人的預料，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美國政客心理上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在整個貿易戰期間，中國的對外貿易全面向好，可謂越戰越強，除了貿易戰初期出口受到一定影響，中國的穩外貿政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發揮了作用，通過加強與RCEP、一帶一路、金磚國家等平臺和機制的合作與交流，中國迅速地補上了與美國貿易萎縮的缺口，并且一路高歌猛進，外貿連年持續增長。官方數據顯示，2024年中國的出口規模達到25萬億人民幣，貿易順差超過1萬億美元，不僅創中國出口之最，而且也創世界貿易之最。在這場貿易戰的較量中，一方面，美國人看到自己在中國的外貿份額中地位迅速下降，另一方面，眼見中國對外貿易如日中天，美國政客百思不得其解，心理上的焦慮和遭受的打擊前所未有。

第二，美國的通脹率被拉高，居高難下，讓美國老百姓深受其害。特朗普以及他的繼任者拜登對中國發動的貿易戰是在美國沒有產業替代的背景下發動的，雖然美國極力扶持墨西哥、印度、越南等國的生產制造以期替代中國產品，但這些國家制造業的核心零部件都嚴重依賴中國產業鏈的供給，實際上美國寄希望于印度、越南和墨西哥的進口替代算盤嚴重失算，中國的產業鏈并沒有因為美國發動貿易戰而受到太大的影響，相反，美國直接和間接對中國進口產品所征收的關稅基本上轉嫁到了美國消費者頭上，并且成為美國通貨膨脹一直高居不下的主要原因之一。自特朗普政府對中國發動貿易戰以來，特別是新冠疫情爆發以來，美國通貨膨脹率節節攀升，萬物騰貴，盡管美國政府采取了高利率等極端遏制措施，但通脹率始終沒有達到控制目標，美國老百姓叫苦連天，對美國政府的各種指責和謾罵聲不絕于耳。這一結果是美國政府沒有預料到的。

第三，美國產業鏈軟肋暴露無遺，制造業短板變得更加虛弱。美國政府發動貿易戰的目的之一原本是為了吸引制造業回流美國，讓美國制造業再次強大起來。然而，事與愿違，從美國發動貿易戰之后近七年的效果來看，制造業不僅沒有回流美國，美國原有的產業鏈還被打亂了，美國企業原本構建的高效全球產業鏈分工體系被打亂，尋找替代供應商既耗時又無法達到原有供應鏈的質量和成本效益。而且，貿易戰帶來的不確定性也讓許多美國企業在投資擴產等決策上猶豫不決，影響產業鏈的長期穩定發展。比如，美國很多企業的原材料、零部件等大量依賴從中國進口，以電子產業為例，中國是許多電子元件的主要生產國，貿易戰使美國相關企業難以獲得穩定的供應，成本增加且生產進度受到干擾，像蘋果公司就面臨組件供應緊張的情況。貿易戰使美國國內的生產制造企業進口受到阻礙，從而令美國制造業的空心化問題在貿易戰背景下進一步凸顯出來。

第四，美國與中國談判的籌碼喪失殆盡，變得越來越被動。自從2001年中國加入WTO以來，美國利用中美貿易的所謂不平衡問題，經常向中國揮舞制裁大棒，逼迫中國在多個領域作出妥協和讓步，比如要求人民幣升值，甚至要求中國幫助美國擺脫金融危機，等等。但以往美國的制裁雷聲大雨點小，真正落地的制裁措施有限，而且美國從中國身上得到的好處可謂盆滿缽滿。然而，2018年特朗普政府徹底撕下了美國政府的遮羞布，對中國采取了前所未有的貿易極端施壓措施，企圖通過貿易手段遏制中國產業發展。在貿易戰之后，特朗普政府及其繼任的拜登政府還相繼對中國發動了科技戰、金融戰，并在全球對中國科技企業進行圍追堵截。至此，美國對中國所采取的遏制戰略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底牌出盡，已經沒有什么談判籌碼，最后，美國對中國所能夠采取的攻擊傷害措施就是輿論抹黑和妖魔化，但也被中國的免簽證政策一一化解。如今，七年多的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輿論戰打下來，美國政府赫然發現，自己在面對中國的時候已經變主動為被動了。

科技戰對美國影響幾何？

2018年美國政府在對中國發動貿易戰之后，緊接著發動了科技戰，并聯手其盟友在全球范圍內對中國的科技企業進行封鎖。美國對中國發動的科技戰已持續了六年多，并且在不斷的加碼過程中，但中國科技發展的步伐并沒有停下來，而且越走越快，相反，美國自身的科技發展卻大受影響。

第一，美國的科技優勢被削弱。由于美國對中國采取封鎖措施，兩國科技無法交流，因而一方面激發了中國政府和企業創新創業的潛能，使中國科技創新在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突破，另一方面，美國面對中國日新月異的科技進步，不知所措，20年前，美國對中國的科技優勢幾乎全面領先，但到了今天，中國在絕大多數科技創新領域都實現了對美國的快速追趕甚至超越，如今，美國除了在幾個高端零星領域仍然保持優勢外，其他各方面幾乎都被中國科技追平。不僅高鐵、造船、電力、新能源汽車等領域美國無法與中國相提并論，甚至美國最為傲視全球的航空航天領域也被中國趕上，美國一直領先的芯片領域除了少數高端芯片仍占據優勢外，其他中低端芯片產業和市場幾乎被中國所控制，就連搞了幾十年機器狗的波士頓動力也被中國的宇樹科技瞬間超越，人工智能領域中美正在進行拉鋸戰，但隨著DeepSeek的橫空出世，形勢正朝著越來越有利于中國的方向發展演變。

第二，美國的科技人才出現日益明顯的流失現象。眾所周知，美國的繁榮得益于過去近百年來美國成為全球的人才大熔爐，全世界各地的各路人才移居美國并為美國科技發展做出巨大貢獻，其中，中國留學生、美籍華人科學家、華裔技術研究人員的表現最為亮眼，是美國科技大軍中的先鋒隊。然而，近年來，美國政治內斗升級，社會撕裂嚴重，種族矛盾加劇，尤其包括中國留學生、華人、華裔科研人員在內的中國背景人士在美國受到越來越嚴重的歧視，更有甚者，美國政客們為了切斷中國與美國的科技交流渠道，不僅限制了美國技術向中國的出口，而且也限制了中美兩國的人才交流，美國政府還特別針對有中國背景的中國留學生、華人、華裔科學家和工程師進行打壓和迫害，不僅堵死了他們的升職通道，不得擔任美國政府和企業的重要崗位，而且還限制他們在美國的學習和就業范圍，一些理工科專業明令禁止有中國背景的留學生就讀，而且，許多重要科研技術崗位和機構也不向中國留學生和華人華裔開放，中國留學生以及華人華裔在美國的學習、工作、生活受到越來越大的困擾。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中國留學生和華人、華裔科學家以及科技人員選擇離開美國走向世界各地，其中，部分科學家選擇回國報效祖國。譬如，于2004年回國創業的上海中微半導體設備公司董事長兼總裁尹志堯教授曾表示，近40年美國開發出的至少不下10種國際先進的半導體設備，百分之七、八十是中國留學生干出來的，而其中百分之八、九十的人才都已經回國，在各領域起著重要作用。窺一斑而見一豹，尹志堯董事長所舉之例恰恰反映出了美國人才流失的情況。據美國斯坦福大學的數據，2010至2021年期間，離開美國的華裔科學家數量穩步上升，從900人增加至2621人。美媒調查顯示，在1300多名華裔科學家中，仍有61%的華裔科學家想要離開美國。數據顯示，美國雖然仍然擁有全球最多的頂級科學家，但其數量卻每況愈下，中國擁有的全球頂級科學家數量正直追美國。

第三，美國的科技產業受到美國政府的嚴重掣肘。在美國向中國發動科技戰之前，中美在芯片領域的分工十分明確，即美國負責設計制造芯片產品，中國則為美國的芯片產業提供了全球最大的消費市場。然而，美國向中國發動的科技戰打破了這一格局，美國為了遏制中國芯片產業的發展，采取了小院高墻和禁止高端芯片出口中國的措施，此舉不僅迫使中國在芯片領域奮發圖強、自力更生、自給自足，而且將中國龐大的消費市場與美國芯片產業完全割裂開來，使美國的芯片企業只能眼巴巴望著中國的消費市場而興嘆。美國芯片企業縱使有領先中國技術的先進芯片，但是，由于缺乏中國市場沒有足夠的客戶，美國的所謂先進芯片失去了盈利能力只能成為擺設。自美國對華發動科技戰以來，以芯片產業為代表的中國科技產業不但沒有遭受重創，反而愈戰愈強，中國自產的中、高、低各個層級芯片不僅極大地滿足了國內的市場需求，而且每年的出口規模都出現大幅增長，2024年中國芯片出口規模超過萬億人民幣，令世界為之驚嘆。相反，美國的芯片產業和一眾芯片制造商利潤大幅下降，損失慘重，發展后勁不足。數據顯示，美國著名的芯片企業英特爾2023年全年營收542.28億美元，同比下降14.00%，凈利潤16.89億美元，同比下降78.92%。2024年第二季度，英特爾營收128.33億美元，同比下降0.90%；凈虧損16.10億美元，與2023年同期盈利15億美元形成鮮明對比。2024年第三季度，英特爾營收132.84億美元，同比下降6.17%；凈虧損166.39億美元，同比下降5702.36%。再比如，美國的另一家芯片制造商高通公司，其2023年初因美國擴大芯片出口限制，基本失去中國市場，而中國是其60%以上的營收來源。高通公司2023年第二季度凈利潤同比暴跌52%，創下近年來的歷史新低。英特爾和高通如此，英偉達和AMD也概莫能外，它們是當下整個美國芯片產業的一個縮影，美國政府發動的科技戰讓他們失去了中國市場，從而失去了盈利來源，也就失去了進一步發展的動力。美國對中國發動的科技戰對中國傷害有限，但對美國科技企業所造成的創傷卻是肉眼可見的。

金融戰對美國影響幾何？

在美國的對華遏制戰略中，發動金融戰是美國祭出的一把極具險惡的攻擊利器，美國企圖通過對華發動金融戰，引爆中國房地產，做空人民幣，打壓中國股市，從而實現在收割中國資產的同時，達到遏制中國經濟發展的目的。

由于人民幣資本項目的開放進程一直處于中國政府掌控的循序漸進過程之中，并且中國政府構筑了強大的金融防火墻，中國的金融市場可謂固若金湯，在這種背景下，美國對中國發動金融攻擊的成效十分有限，甚至在很多方面與美國預想的完全相反，美國可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在中國房地產市場火爆的一段時間里，人們看到，美國通過自己控制的所謂國際金融機構不斷增持中國房地產企業的海外債券，企圖給中國房地產企業挖坑制造債務陷阱。然而，中國政府對國內的房地產市場早有預判，在房地產市場熱潮的高峰時期就已采取了一系列逆周期調控措施，其中，對部分國內大型房地產企業通過舉債等方式在海外盲目擴張的行為進行了限制，從而避免了中國房地產市場因海外債務陷阱而可能出現的崩盤。再比如，為了做空中國股市，一方面，美國利用對中概股進行無端調查、發布不利報告等手段打壓在美上市的中國企業，以此來拖累A股市場。另一方面，美國通過一些美國控制的國際評級機構，發布一系列唱衰中國經濟、看空中國企業和股市的不實負面報告，企圖誤導國際投資者離開中國股市。但是，中國經濟在全球一枝獨秀的亮眼表現破解了美國的唱衰陰謀，同時，A股市場規模龐大，投資者眾多，加之美國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此，美國唱衰與做空A股市場的企圖并未能得逞，中國的A股市場仍然按照自己的節奏和軌跡有序自主運行。

通過強勢美元打壓人民幣匯率，以此抽吸中國資金并收割中國資產，這是美國對中國發動金融戰的主要如意算盤。美國以為只要通過美元加息，制造美元潮汐，就能夠讓包括中國在內的全世界資本流向美國，所以，從2022年3月份開始，美國便開啟了新一輪的加息周期，最初的幾次加息雖然引發了人民幣的貶值，但對中國資本的流動幾乎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于是乎美聯儲采取暴力加息措施，使得美國維持了兩年高達近6%的息率，創造了美聯儲加息史上的一個新高度。盡管在美聯儲暴力加息及強勢美元影響下，人民幣匯率貶值幅度一度超過了17%，然而，令美國沒有想到的是，相對來說，較之其他國際貨幣，人民幣匯率仍然是最穩健的佼佼者。特別讓美國失望的是，中國資本不僅沒有流向美國，反而吸引全球資金滾滾而來，近幾年，中國一直是吸引國外資本投資最多的國家之一。中國龐大的市場、穩定的政局、日新月異的發展、巨大的潛力，以及日益改善和提升的營商環境，使中國對國際資本的吸引力有增無減。在這種背景下，中國不僅沒有跟隨美國加息，反而采取了與美國相反的降息措施，中國的經濟周期、中國的貨幣政策、中國的資本流動完全沒有受到美國暴利加息和強勢美元政策的影響。

如今，強勢美元已經難以為繼，2024年美國已經無可奈何地邁出了減息的步伐，從而使得美國處于騎虎難下的兩難境地。如果美國停止降息繼續維持高息，那么沉重的利率負擔將令美國企業和美國政府難以承擔。以美國政府為例，目前美國政府的債務高達35萬億美元，按照目前的利率水平，美國政府必須每年為債務利息支出高達2萬億美元，但美國政府每年的財政收入也只有4萬億美元。巨大的利息開支已經是美國政府和美國企業的不可承受之重，所以，降息將是美聯儲的無奈之舉。但是，如果美聯儲繼續降息，強勢美元地位不保，國際資本將大舉流出美國，令美國經濟失血。美元泡沫一旦爆破，美元霸權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美國企圖通過制造美元潮汐收割世界的惡行將難以進行。

可以說，美國對中國發動的金融戰，對美國的負面影響巨大而深遠，對美國的負面影響會隨著美國經濟的衰退日益顯現。

（作者系香港期刊傳媒公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