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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5年11月4日的紐約市市長選舉中,一個名為佐赫蘭·夸梅·曼達尼的34歲年輕人,以58%的得票率橫掃前州長安德魯·庫莫和共和黨候選人柯蒂斯·斯利瓦,成為這座城市第111任市長。他不僅是紐約歷史上第一位穆斯林市長,還是第一位南亞裔市長,更是百年來最年輕的市長。
這場選舉創造了多項紀錄:投票率高達兩百二十多萬張選票,自1969年以來首次突破這一數字;曼達尼本人收獲超過一百三十萬張選票,創下單一候選人新高。更重要的是,這次勝利標志著民主黨在全美范圍內的一波強勢反彈,同時也讓紐約這座全球最昂貴的城市,第一次將“可負擔性”寫進了市政廳的未來藍圖——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特朗普第二次就職僅一年之后。
曼達尼的成長故事本身就像一部跨越大陸的移民史詩。1991年10月18日,他出生在烏干達首都坎帕拉,那是一個殖民歷史與后殖民創傷交織的地方。他的父親馬哈茂德·曼達尼是著名學者,研究殖民主義和政治暴力;母親米拉·奈爾則是奧斯卡提名導演,以《季風婚宴》《密西西比馬薩拉》等影片聞名于世。夫婦倆一個是古吉拉特穆斯林,一個是旁遮普印度教徒,他們在烏干達相遇,共同撫養這個唯一的孩子。
五歲時隨家人遷往南非開普敦,七歲時定居紐約上西區。從小,他就穿梭在非洲的紅土、印度的香料味和紐約的地鐵轟鳴之間。中學就讀于布朗克斯科學高中,大學在鮑登學院主修非洲研究。高中時,他甚至組建了學校第一支板球隊,那份組織天賦后來成了他政治生涯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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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紐約后,曼達尼親眼見到這座城市的兩面:摩天大樓的璀璨與地鐵站臺的絕望。大學畢業后,他做過房屋止贖輔導員,幫助皇后區低收入家庭保住家園;也做過社區組織者,敲開一扇扇陌生人的門,只為問一句:“你愿意為8美元而不是10美元買一份羊肉飯嗎?”
那段在華爾街附近零下十幾度的街頭經歷,讓他明白:昂貴的街頭小吃、失控的房租、遙不可及的托兒所,這些不是抽象的“生活成本”,而是每天掐住紐約人脖子的繩索。2020年,他擊敗五連任的現任議員,當選紐約州眾議員,成為第一位南亞裔男性議員、第一位烏干達裔議員,也是州議會僅有的三位穆斯林之一。從那一刻起,他就把“可負擔性”當成政治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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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秋天,當曼達尼宣布競選市長時,民調給他只有1%的支持率。庫莫家族三代從政,父親馬里奧做過三屆州長,哥哥安德魯剛下臺三年就想東山再起;共和黨則祭出“守護天使”創始人斯利瓦,主打治安牌。可曼達尼的競選團隊只有三十多人,預算不到庫莫的十分之一。
他們沒有豪華廣告,卻有十萬名志愿者;沒有華爾街背書,卻有TikTok和Instagram。曼達尼的視頻像街頭說唱:他站在皇后區杰克遜高地,手持一串烤肉串,痛陳街頭小販許可證如何推高物價;他蹲在布魯克林公園長椅上,和單親媽媽算賬——“一個月托兒費等于你一半工資,這合理嗎?”這些短視頻累計播放量破億,年輕人第一次覺得,市政廳離自己不遠。
他的政策清單簡單到可以印在T恤上:凍結一百萬套租金管制公寓的房租;公共巴士全線免費;6周到5歲的孩子享受免費托兒;每個區建一座市政超市,平抑菜價;未來十年新建二十萬套100%可負擔住房。資金從哪里來?向年收入五十萬以上富人加稅,向企業加稅,總額九十億美元。批評者說這是“社會主義烏托邦”,曼達尼卻反問:“過去二十年,紐約為富人減稅兩百億,結果房租漲了70%,托兒費漲了90%,我們試錯夠久了。”
這場競選從一開始就不是曼達尼對庫莫,而是曼達尼對特朗普。2025年6月民主黨初選剛結束,特朗普就在Truth Social上把他叫成“100%共產主義瘋子”“我的小共產主義者”。
7月1日,特朗普在佛羅里達一個新建移民拘留中心剪彩時,第一次公開威脅:“如果曼達尼擋住ICE的特工,我們就逮捕他。”他甚至質疑曼達尼的公民身份,暗示要剝奪國籍、關進拘留營、遣返回烏干達。曼達尼當晚在X上回擊:“美國總統剛剛威脅要逮捕我、剝奪我的公民身份、把我關進拘留營并遣返——不是因為我違法,而是因為我會拒絕讓ICE恐嚇我們的城市。他的話不僅是攻擊我們的民主,更是向每一個不愿躲在陰影里的紐約人發出的信息:如果你發聲,他們就會來抓你。我們不會接受這種恐嚇。”
特朗普的威脅像汽油澆在火上。7月2日,共和黨眾議員安迪·奧格爾斯給司法部長帕姆·邦迪寫信,要求啟動“去國籍化程序”,把曼達尼稱為“小穆罕默德”。白宮新聞秘書回應:“如果指控屬實,當然應該調查。”曼達尼的競選賬戶一天漲粉二十萬。皇后區清真寺門口貼出海報:“他們想遣返佐赫蘭?先過我們這關!”布魯克林猶太進步青年團把特朗普的推文打印成傳單,上面蓋章:“這不是1938年德國,這是2025年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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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特朗普把賭注加碼。他在福克斯新聞接受瑪麗亞·巴蒂羅莫專訪,第一次威脅切斷聯邦資金:“如果那個共產主義候選人佐赫蘭·曼達尼贏得紐約市長選舉,我極不可能繼續向我深愛的第一故鄉提供聯邦資金——除了法律強制的最低限度。”他還說要派國民警衛隊進城“恢復秩序”。
曼達尼則針鋒相對,在森林山體育場回應:“特朗普先生,你威脅切斷資金?那我們就用富人稅自己建地鐵、自己修橋、自己開超市。紐約人養活了美國,不是反過來。”全場兩萬人齊喊:“Turn the volume up!”(音量再大一些,燥起來!)
9月,特朗普在馬拉加莊園為庫莫舉辦籌款晚宴,門票五萬美元。庫莫上臺說:“特朗普會像熱刀切黃油一樣切開曼達尼。”曼達尼的團隊把這段剪成15秒短片,配上《帝國大廈之王》主題曲,標題:“庫莫的特朗普之夜”。視頻播放量破三億。10月,特朗普在Truth Social發文:“任何投票給佐赫蘭·曼達尼的猶太人都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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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達尼在布朗克斯猶太社區中心回應:“特朗普想用反猶標簽嚇唬我們?告訴他,紐約的猶太人不會被億萬富翁的謊言綁架。我們記得1939年的‘美國優先委員會’(奉行孤立主義,主張對納粹綏靖的組織),也記得2025年的特朗普。”
11月3日,選舉前夜,特朗普在Truth Social連發三帖:“如果共產主義候選人佐赫蘭·曼達尼贏得紐約市長選舉,我極不可能繼續向我深愛的第一故鄉提供聯邦資金……因為作為一個共產主義者,這座曾經偉大的城市將零機會成功,甚至生存!”曼達尼在皇后區一間清真餐廳直播守票,舉著手機念出特朗普的帖子,然后把手機舉到鏡頭前:“特朗普先生,我有四個字給你:Turn the volume up!”全場爆發出烏爾都語、阿拉伯語、漢語和西班牙語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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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選夜,曼達尼在皇后區一間清真餐廳守票。凌晨兩點,計票結果顯示他領先庫莫13個百分點。全場爆發出烏爾都語、阿拉伯語、漢語和西班牙語的歡呼。庫莫在曼哈頓酒店發表簡短講話,承認失敗,卻宣布以獨立候選人身份繼續參選。特朗普在Truth Social上發文:“紐約需要庫莫,別讓社會主義毀了帝國大廈!”可民調顯示,曼達尼的支持率不降反而升至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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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選前一周,曼達尼的競選團隊租下森林山體育場,舉辦“可負擔之夜”音樂會。Bad Bunny、AOC、伯尼·桑德斯輪番登臺,兩萬名年輕人把草坪擠得水泄不通。曼達尼穿著黃色連帽衫走上舞臺,用烏爾都語、英語、西班牙語三種語言說:“這座城市屬于你們,不是華爾街!特朗普想切斷資金?我們就用自己的稅建自己的城市!”那一刻,布魯克林高地、科布爾山、公園坡這些傳統富裕白人區,竟也出現了喊著左翼口號的黃色標牌。
11月4日,投票日。清晨六點,曼哈頓上西區一處投票站排起長隊。91歲的格洛麗·米桑拄著拐杖對記者說:“我投給曼達尼,因為他讓我想起年輕時的紐約——地鐵兩毛五,托兒所免費,街頭小販不用怕警察。”下午三點,布朗克斯選票已超2021年總和。晚上八點半,選票統計90%,曼達尼領先18個百分點。NBC、CNN、紐約時報幾乎同時打出藍底白字:Zohran Mamdani Elected Mayor。
布魯克林派拉蒙劇院,曼達尼的慶功派對像狂歡節,志愿者舉著“Hope is Alive”霓虹牌。曼達尼挽著妻子拉瑪·杜瓦吉走上臺。她是敘利亞裔藝術家,婚禮上用阿拉伯語朗誦聶魯達。曼達尼先引用19世紀美國社會主義者尤金·德布斯:“當還有一個孩子挨餓,我就不會滿足。”接著轉向鏡頭,對特朗普說:“總統先生,紐約不會裁撤警察,但也不會讓ICE在學校門口抓孩子。我們會戰斗,但也隨時準備合作——只要合作能讓紐約人吃飽飯。要動我們任何一個人,你得先過我們所有人這關!”最后,他用印地語念出尼赫魯1947年獨立演講的尾句:“命運的約會已到。”全場齊聲回應:“Tryst with destiny!”(印度國父尼赫魯在獨立前夜著名的口號,在當時的語境下意為“我們早就與命運約好,迎接自由”)。特朗普五分鐘后在Truth Social回帖四個詞:“…AND SO IT BEGINS!”(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勝選次日,曼達尼夫婦出現在皇后區一間公立幼兒園。孩子們圍著他唱《小星星》,他蹲下來,用烏爾都語教他們數“一二三”。記者問第一天上班想做什么,他答:“把市府大樓的咖啡機換成公平貿易獲得的,再把所有會議室改成哺乳室。順便告訴特朗普:我們已經開始籌備‘特朗普證明城市’預算——九十億全來自富人稅,不用你一分聯邦錢。”下午,他宣布過渡團隊名單:住房局長是前房客維權領袖,交通局長是公交司機工會主席,預算主任是研究不平等的經濟學家,移民事務主任是前ICE拘留營幸存者。沒有一個華爾街高管。
曼達尼的勝利震動了全國。弗吉尼亞選出首位女州長阿比蓋爾·斯潘伯格,新澤西連任米基·謝里爾,加州通過民主黨重劃選區提案。民主黨人在一夜間從2024大選的低谷反彈,曼達尼成了新面孔。倫敦市長薩迪克·汗發推:“從倫敦到紐約,希望擊敗恐懼。”烏干達反對黨領袖喬爾·森永伊說:“坎帕拉的孩子第一次相信,移民也能領導世界。”
特朗普在白宮早餐會上對共和黨參議員說:“我不地方與州的在選票上,加上政府關門,這就是共和黨輸的原因。”但私下對幕僚說:“讓曼達尼先囂張四個月。等1月20日我宣誓,我們再算賬。”曼達尼在GMA接受喬治·斯特凡諾普洛斯專訪時,罕見地嚴肅:“我知道有人想看我失敗,好證明‘大膽想法行不通’。但紐約人已經等不起。我們會一步步來:先凍租,再免費巴士,明年九月讓第一個孩子走進免費托兒所。特朗普想派國民警衛隊?歡迎來布魯克林,我們請他喝一杯公平貿易咖啡,順便給他上一堂‘紐約人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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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清晨,曼達尼獨自坐地鐵去市府大樓。車廂里,一位拉丁裔保潔阿姨認出他,遞上一張折成心形的紙條:“Gracias por darme esperanza.”(謝謝你給我希望。)曼達尼把紙條別在胸前,像勛章。地鐵駛過東河,曼哈頓天際線在朝陽中閃耀。他低聲自語:“紐約,我們的約會開始了。特朗普先生,音量已開到最大。”
有人認為,這座城市從未如此年輕、如此多元、如此敢于夢想。曼達尼的就職演說定在2026年1月1日,地點不是傳統的大廳臺階,而是布朗克斯一所即將翻新的公立學校。講臺上,他將面對兩百二十萬選民、八百五十萬市民,以及一個正在重新定義“美國夢”的時代。無論未來四年是天堂還是試煉,紐約都已經宣告:希望,活了。而特朗普與曼達尼的對抗,才剛剛拉開帷幕——一場關于移民、稅收、權力與尊嚴的史詩級對決,即將在帝國大廈的陰影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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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曼達尼即將入主的城市,是哪里?是紐約!那里是天堂,也是地獄。對超級英雄電影稍微熟悉的朋友,有沒有發現什么?
對了,《蝙蝠俠》系列里面的哥譚市,原型可就是紐約!來看看曼達尼的標簽:出身于移民家庭,遭受過無端的不理解與排斥,多元身份色彩濃厚,舉著劫富濟貧的大旗,與擁躉們在街頭歡慶勝利,像不像那個穿著五彩斑斕的西服,用瘋癲一般笑臉示人的小丑!還有一點,由于不是在美國本土出身,曼達尼是沒有競選總統的資格的,大概率這輩子與總統的位置無緣了,這更給他的經歷平添了幾分“平民英雄”的色彩
再來看看川普,紐約算是他的龍興之地了,曾經也是在這里和父輩一起做地產生意,收房租起家。還有,川普的競選口號,總是宣傳自己是超級英雄歸來,拯救美國,各種海報中,總是凸顯自己高大上的形象,在AI的加持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也致力于用“外法手段”(在加州、芝加哥等地部署國民警衛隊)來彰顯正義,去除城市的頑疾,蝙蝠俠布魯斯·韋恩,這不就是川普最理想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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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川普與曼達尼,看似一左一右,實際上,他們也算是一體兩面了,都是社交媒體時代興起的網紅政客,靠給不同的人群編織夢想,拉取選票,社交媒體的口水仗,二人更是互不相讓,這是一場現實版的小丑大戰蝙蝠俠的戲碼,誰能最終取勝,還真的不好說。這樣來看,川普的第一年,世界倒是還算太平,《美國內戰》倒也沒有上演現實版,那就靜靜地觀看《黑暗騎士》吧,誰是贏家,只有時間知道答案,美帝的政治,確實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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