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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的退休金不是8000嗎,怎么連買菜的錢都沒有?"我拿著母親顫抖遞給我的空錢包,心臟像被針扎一樣疼。
母親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我,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小輝,媽沒事,就是...就是最近花銷大了點。"
我環顧四周,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家已經變得陌生——墻上的漆皮脫落,家具老舊不堪,連電視都還是十年前的老古董。母親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臉頰凹陷,整個人瘦得讓人心疼。
"媽,跟我回去。"我蹲下身,握住母親冰涼的手,"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就在這時,父親推門而入,看到我正在收拾母親的行李,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小輝,你這是要干什么?"
01
三年前,母親剛退休的時候,我們全家都為她高興。
母親王素芳在紡織廠工作了三十五年,從一個青澀的姑娘熬成了車間主任,每月8000元的退休金在我們這個小城市算是不錯的收入。那天辦完退休手續回來,母親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說終于可以好好享享清福了。
"老伴,以后咱們就可以到處走走看看了。"母親拉著父親張德順的手,眼里閃著期待的光芒。父親也點頭笑著,說要陪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記得那個周末,我帶著妻子孩子回家吃飯,母親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她一邊往我碗里夾菜,一邊興奮地計劃著退休生活:"小輝,媽想報個舞蹈班,還想學學書法,這些年光顧著工作,都沒時間培養點愛好。"
"媽,您想學什么就學什么,8000塊錢夠您瀟灑的了。"我開玩笑地說。
父親在旁邊默默吃菜,偶爾點點頭,但我總覺得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當時我忙著工作和孩子,也沒太在意。
那時候的母親精神頭特別好,每天早上都會去公園鍛煉,下午和鄰居們聊天打牌,晚上還會看看電視劇。她經常給我打電話,分享她學跳舞的趣事,或者告訴我今天又學會了哪個字的寫法。
"小輝,你媽這退休生活過得比上班還充實呢。"父親在電話里這樣對我說過。
那時候,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以為母親終于可以為自己而活了。但是沒想到,好景不長,變化來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02
第一次察覺到不對勁,是在母親退休一年后的春節。
按照慣例,我們一家三口回老家過年,妻子李曉準備了很多禮品。但是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往年總是熱鬧溫馨的家里,這次顯得格外冷清。
母親迎上來時,我注意到她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如以前紅潤。"媽,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沒事,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母親擺擺手,但我看到她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往年過年母親總是會準備一大桌豐盛的年夜飯,這次卻只有幾個簡單的菜。當我提議出去買點好菜時,母親連忙阻止:"夠了夠了,咱們又不是外人,吃什么不是吃。"
父親坐在一邊看電視,對我們的對話充耳不聞,但我注意到他時不時地偷瞄母親,眼神里有種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晚上,我偷偷問母親:"媽,您和爸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有什么事您就跟我說,別硬撐著。"
母親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搖頭:"沒有的事,你爸挺好的,我們也沒什么困難。你工作忙,別總操心家里。"
但是我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第二天一早,我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時,遇到了鄰居張阿姨。她拉著我小聲說:"小輝,你媽最近很少出門了,以前她可是我們小區最活躍的人呢。你回去多關心關心她。"
"怎么了?我媽身體不好嗎?"我心里一緊。
張阿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嘆了口氣:"你媽是個好人,就是...唉,你自己多觀察觀察吧。"
那個春節過得特別壓抑,我總覺得家里的氣氛有些詭異,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臨走時,我給母親留了兩千塊錢,她推辭了很久才收下,眼眶都紅了。
"媽,您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是您兒子,不管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我握著母親的手認真地說。
母親點點頭,但我看得出她還是有話沒說。
03
真正讓我警覺的,是母親退休兩年后的一個電話。
那天晚上十點多,我正準備睡覺,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我有些奇怪——母親平時很少這么晚打電話,而且她知道我要早起上班。
"小輝,你睡了嗎?"母親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疲憊。
"還沒呢,媽,您怎么了?"我坐起身,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母親沉默了幾秒,然后小心翼翼地問:"小輝,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收入還穩定嗎?"
這個問題讓我摸不著頭腦。"還行啊,媽,您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了解了解。"母親的聲音更輕了,"如果...如果媽需要你幫忙的話,你能幫嗎?"
我立刻緊張起來:"媽,您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媽就是隨便問問。"母親連忙解釋,但我聽得出她聲音里的顫抖。"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掛了電話后,我怎么也睡不著。第二天一早,我就給父親打電話,想問問家里的情況。但是父親的態度很奇怪,說話吞吞吐吐的,問什么都說沒事,讓我別瞎操心。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母親又打過幾次類似的電話,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我的經濟狀況,然后又說沒什么事。我越來越確定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問題,但每次追問,母親都岔開話題。
直到有一天,我決定突然回家看看。
那是個周六的下午,我沒有提前通知就直接開車回了老家。推開門時,我看到母親正在廚房里翻找什么,神情焦急。看到我突然出現,她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匆忙整理著什么。
"媽,您在找什么?"我走過去問。
"沒...沒找什么,就是看看有什么菜。"母親的回答很不自然。
我打開冰箱一看,里面幾乎是空的,只有幾個蔫了的青菜和一小塊豆腐。再看看米缸,也幾乎見底了。
"媽,家里怎么沒什么吃的?您不是有退休金嗎?"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母親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緊緊握在一起。這時候父親從外面回來,看到我也是一愣,然后趕緊說:"小輝怎么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準備準備。"
"爸,我想問您,我媽的退休金呢?8000塊錢不是每個月都按時發嗎?"我直接問道。
父親和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父親說:"發是發了,但是...但是最近花銷比較大。"
"什么花銷?"我追問。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04
那天晚上,我堅持要留下來住一晚,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吃晚飯的時候,我注意到很多細節:母親的碗里只有青菜和米飯,幾乎沒什么油水;她吃得很少,總是讓我多吃;父親也是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看看母親。整個餐桌上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媽,您最近還去跳舞嗎?"我試著找話題。
母親搖搖頭:"不去了,那些都是年輕人玩的,我一個老太婆就別湊熱鬧了。"
這個回答讓我很意外。以前母親最喜歡跟我分享跳舞的快樂,現在卻說不去了。"書法班呢?您不是很喜歡寫字嗎?"
"也不學了。"母親的聲音很輕,"學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什么用,還不如省點錢。"
省錢?母親為什么要省錢?她有8000塊的退休金,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足夠過得很舒服了。
晚上,我故意說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實際上是想找鄰居了解情況。張阿姨看到我,立刻拉著我到一邊小聲說:"小輝,你可算回來了。你媽這兩年過得真是太辛苦了。"
"張阿姨,到底怎么回事?我媽她..."
"你不知道嗎?"張阿姨一臉驚訝,"你爸不是一直在外面...算了算了,這是你們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說。但是你媽真的很不容易,你要多關心關心她。"
張阿姨的話讓我更加困惑和擔心。回到家后,我發現父母已經早早地關燈睡覺了。我躺在自己小時候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各種猜測。
第二天一早,父親說要出門辦事,匆匆忙忙就走了。我抓住機會,坐在母親身邊認真地說:"媽,您到底遇到什么困難了?您不說,我心里一直不踏實。"
母親看著我,眼里慢慢蓄滿了淚水。"小輝,媽沒事,真的沒事。你工作這么忙,孩子還小,別為媽操心。"
"媽,我是您兒子,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我握住母親的手,感覺到她在顫抖。
母親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搖頭:"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沒用,只會讓大家都難受。小輝,你只要記住,媽永遠愛你,永遠以你為驕傲就夠了。"
這句話讓我心如刀割。我知道母親一定承受著什么痛苦,但她寧可自己扛著也不想連累我。
從那次回家后,我更加頻繁地給母親打電話,每次都試圖從她的話語中找出蛛絲馬跡。我甚至偷偷給她的銀行卡里轉過幾次錢,但都被她發現后原路退回。
直到今天,我接到張阿姨的電話,說母親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讓我回來看看。
05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母親蜷縮在破舊的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瘦得幾乎脫了形。她看到我時,眼里先是閃過驚慌,然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輝,你怎么來了?"
"媽,您怎么瘦成這樣?"我快步走過去,發現母親的手冰涼得嚇人。
"沒事,就是最近天氣變化,有點不舒服。"母親想要站起來,但身體明顯很虛弱。
我扶著她坐下,然后快速檢查了一下家里的情況。冰箱里空空如也,米缸里只剩下一點米,連基本的調料都沒有。最讓我心痛的是,我在母親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賬:
"1月,退休金8000,剩余0"
"2月,退休金8000,剩余0"
"3月,退休金8000,剩余0"
每個月都是同樣的記錄——8000進賬,然后剩余為0。
"媽,您的錢都花哪里了?"我舉著小本子問。
母親看到我拿著賬本,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伸手想要拿回去:"小輝,那個...那個沒什么重要的。"
"媽!"我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8000塊錢的退休金,您連買菜的錢都沒有,錢到底去哪兒了?"
母親低著頭,眼淚開始往下掉。"小輝,媽求你別問了,媽沒事,真的沒事。"
看著母親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蹲下身,輕輕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媽,您是我的母親,您受苦我怎么能不管?不管是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母親在我懷里哭得更厲害了,她的眼淚滴在我的衣服上,每一滴都像火燙一樣燒著我的心。
"小輝,媽對不起你,媽沒用。"她哽咽著說。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門鎖轉動的聲音讓母親瞬間緊張起來,她趕緊擦干眼淚,整理著衣服。
父親推門進來,看到我正在收拾母親的行李,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小輝,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站起身,看著父親,心中的憤怒和疑問交織在一起。"爸,我要帶媽回我家住。她在這里連買菜的錢都沒有,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父親的臉色變了又變,嘴巴張了幾次卻說不出話來。
我扶起母親,堅決地說:"媽,跟我走。從今天開始,您不用再忍受這些了。"
母親看看我,又看看父親,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而父親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在顫抖。
就在我即將帶母親離開的那一刻,父親突然開口了:"小輝,等等...你不能帶你媽走。"
我轉過頭看向父親,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而此時,我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秒,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問是王素芳的兒子嗎?關于您父親張德順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談談..."
聽到這句話,我的手開始顫抖,母親的臉色變得煞白,而父親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而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06
"您父親在我們這里已經欠了三十多萬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而直接。
我感覺天旋地轉,幾乎握不住手機。"您...您說什么?"
"麻將館,您父親是我們這里的常客。這兩年每個月都來,輸得很厲害。最開始他還能付現金,后來就開始打欠條。我們看在他老實人的份上,一直沒催得太緊,但是現在欠款實在太多了。"
我看向父親,他已經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母親聽到電話內容,身體搖搖欲墜,我趕緊扶住她。
"你們等等,我馬上過去。"我掛斷電話,看著父親,聲音都在顫抖:"爸,是真的嗎?"
父親埋著頭,雙手捂著臉,肩膀在劇烈地顫抖。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眼里全是懊悔和痛苦:"小輝,爸對不起你們。"
母親忽然開口了,聲音虛弱但很堅定:"小輝,你爸他...他不是故意的。"
我這才明白,為什么母親每個月8000塊錢的退休金會分文不剩,為什么她連買菜的錢都沒有,為什么她瘦得脫了形卻從來不說。
"媽,您一直在替爸還債?"我的聲音哽咽了。
母親點點頭,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你爸他就是一時糊涂,他也很后悔。我不能看著他被人要債,更不能讓你知道這些事情。"
"一時糊涂?"我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兩年時間,三十多萬,這叫一時糊涂?媽,您看看您現在的樣子,您為了替他還債,連飯都吃不飽了!"
父親突然跪了下來,對著我和母親重重地磕頭:"是我不是人,是我對不起這個家。素芳,小輝,我該死,我該死啊!"
看著父親跪在地上痛哭的樣子,我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憤怒、失望、心疼、無奈,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母親想要過去扶父親,但身體太虛弱,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她,然后對父親說:"爸,您先起來,事情已經這樣了,跪下解決不了問題。"
07
在去麻將館的路上,父親斷斷續續地跟我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最開始,我就是退休了閑著沒事,跟幾個老朋友偶爾玩玩。"父親坐在車后座,聲音充滿了悔恨,"剛開始只是幾十塊幾十塊地玩,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越玩越大了。"
我握著方向盤,努力控制著情緒:"然后呢?"
"有時候贏,有時候輸,我總覺得下一把就能回本。"父親的聲音越來越輕,"等我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欠了十幾萬了。"
"那您為什么不跟我說?"我忍不住問。
父親沉默了很久:"我怎么好意思說?你工作那么忙,孩子還小,房貸車貸壓力那么大。而且,我總想著能自己解決,能贏回來。"
到了麻將館,我見到了那個債主。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不像電影里的那種惡人,但說話很直接。
"張師傅人品還是不錯的,這么多錢我們也沒催得太狠。"債主拿出一疊欠條,"但是確實拖得太久了,我們也要生活。"
我看著那些欠條,每一張上都有父親的簽字和手印。有的是幾千塊,有的是一萬多,密密麻麻加起來確實有三十多萬。
"現在我們也不指望一次性還清,但是至少要有個還款計劃。"債主繼續說,"要不然我們也沒法跟其他人交代。"
我深吸一口氣:"我需要時間籌錢,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想辦法解決。"
債主點點頭:"行,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再等一個月。但是一個月后,必須至少還一半。"
從麻將館出來,父親一直在道歉:"小輝,都是爸害了你們。爸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媽,她為了我連飯都吃不飽。"
我看著父親蒼老的臉,心情五味雜陳。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無奈和心疼。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是把我養大的人。
"爸,以后您還去嗎?"我問。
父親搖頭搖得很堅決:"死也不去了,我發誓,再也不碰這些東西了。"
"您之前也發過誓吧?"我苦笑著說。
父親沉默了,他知道我說得對。
08
回到家里,母親已經收拾好了簡單的行李。看到我們回來,她急切地問:"怎么樣?他們...他們怎么說?"
"媽,您跟我回去住一段時間。"我扶著母親坐下,"債務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您先把身體養好。"
母親搖頭:"小輝,這是我們老兩口的事,不能連累你。你工作壓力那么大,還有孩子要養,房貸要還。"
"媽!"我打斷了她的話,"您是我母親,您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現在輪到我照顧您了。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您餓著肚子。"
父親在一邊默默流淚:"素芳,你跟兒子走吧。這個家被我害成這樣,你也受夠了。"
母親看看我,又看看父親,眼里滿是不舍:"那你呢?你一個人怎么辦?"
"我自己能行。"父親努力挺直腰板,"我會想辦法找工作,能掙一點是一點,慢慢還債。"
看著父母這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結婚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分開過。雖然父親犯了錯,但我知道母親心里還是舍不得他。
"要不這樣,"我思考了一下說,"你們都跟我回去。爸,您也一起來,我們一家人商量著解決這個問題。"
父親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沒臉見曉曉和孩子。這件事已經夠丟人的了。"
"爸,家人之間有什么丟臉不丟臉的?"我認真地說,"錯誤已經犯了,關鍵是要勇敢面對,想辦法解決。您一個人在這里,我和媽都不放心。"
經過一番勸說,父母終于同意跟我回去。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發現母親把她所有的首飾都賣掉了,連結婚時的金戒指都沒有了。
"媽,您的戒指呢?"我問。
母親低頭不語,父親在旁邊哽咽著說:"都被我害得賣掉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狠狠地打父親一頓,但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我又下不去手。
在回我家的路上,車里很安靜。母親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么。父親坐在后面,時不時地嘆氣。
我通過后視鏡看著他們,心里涌起一陣酸澀。這就是我的父母,養育我長大的人。雖然現在遇到了困難,雖然父親犯了錯,但他們依然是我最親的人。
到家后,妻子李曉看到我帶著父母回來,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熱情地迎接他們。當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時,她也震驚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支持我的決定。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就一家人一起想辦法解決。"李曉握著我的手說,"爸媽年紀大了,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支持。"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母親看著滿桌的菜,眼里含著淚花。"小輝,曉曉,讓你們受累了。"
"媽,您說什么呢?"李曉給母親夾菜,"您和爸就安心在這里住著,身體最重要。"
父親幾乎沒怎么動筷子,一直在低頭懺悔。我知道他心里壓力很大,但這個坎必須要過。
飯后,我和父親單獨談了很久。我告訴他,雖然我對他的行為很失望,但他依然是我的父親。我會想辦法解決債務問題,但他必須保證再也不碰賭博。
"小輝,爸保證,這輩子再也不碰了。"父親握著我的手,聲音顫抖著說,"爸會用余生來彌補對這個家造成的傷害。"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開始想辦法籌錢。我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又跟幾個關系好的朋友借了一些,總算湊夠了十五萬先還給債主。
母親在我家住了一個月,身體逐漸恢復了一些。她經常幫我們做家務,輔導孩子功課,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我知道,她心里的傷痛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
父親也在努力改變。他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他很認真地在做。每天下班回來,他都會主動匯報今天的工作情況和收入,表示要為還債出一份力。
三個月后,我們把剩下的債務也還清了。雖然我的積蓄幾乎清空,但看到父母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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