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年胡宗南逝世前，高舉雙手大聲尖叫，胡為善：他常恨自己沒早死

【1962年3月13日23時05分，臺北榮民總醫院病房】 “胡先生，您醒醒！”護士的喊聲還回蕩在走廊里，床上的胡宗南卻忽然像在戰場聽到沖鋒號，雙臂猛地舉起，隨后是一聲撕裂夜色的尖叫。一分鐘不到，他再次陷入寂靜，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那一夜的驚悚畫面，很快被臺北軍政圈私下傳成了“鬼喊冤魂”，可真正了解胡宗南的人知道，他喊的或許是二十年前延安失而復得的夢，亦或者是十幾年前西昌上空那架孤零零的C-46運輸機。

胡宗南原籍浙江鎮海，生于1896年。年輕時，他在保定軍校、黃埔一期連跳兩級，相當于今天的“學霸加速通道”。在很多舊部眼中，他曾是蔣介石“最像嫡長子”的那個人。抗戰勝利后，他手握近五十萬兵力，占到國民黨正規軍總數的六分之一。有人調侃，說西北的兵車馬炮都聽他一人號令，“胡宗南睡一個噴嚏，渭北能刮半日大風”。

然而輝煌只維持了不到兩年。1947年春，國共內戰炮聲再響，胡宗南奉命以主力進攻陜北，兵分八路追剿。對手卻偏不和他硬拼，陜北縱隊繞山打游擊，在溝壑里玩起了“蘑菇戰”。幾十個營剛布完陣地，敵人“嗖”地縮進山洞，夜里又從背后戳一下，這種打法把胡宗南急得直踹石頭。許多軍官回憶，他那時連參謀圖板都掀翻過，“痛罵老蔣給了爛攤子”。

1948年延安失而復得，蔣介石電報里一句“速克靖邊”讓胡宗南暗自松口氣，可好景仍舊短暫。延安城里沒幾天安穩，他便在春寒料峭的風中丟了這面金字招牌，隨后連同西北根據地一起崩裂。到了1949年年底，胡宗南退守西昌，外圍只剩殘部兩萬余人，彈藥匱乏，后勤全靠空投。臺灣來電要他堅守，他回電四個字：“誓與城亡”?？僧斠股蹬R，副官還是硬把他推上最后一架飛機?！拔胰舨蛔?，你們也走不了！”他在艙門前吼得嘶啞，話音一落，螺旋槳拋下大陸最后的塵土。

初到臺灣，胡宗南與夫人葉霞姑借住花蓮，幾乎零存款。湯恩伯私下說：“西北王搬成了東部寒舍?！焙谀喜灰詾橐猓滋旄⒆臃N花種菜，晚上拿著放大鏡研究軍報。島內“整肅”風浪來襲，他被點名為“丟掉西北罪魁”。朋友勸他辯解，他擺手道：“輸了就是輸了，徒費口舌?！笔Y介石遲遲不表態，這案子就被拖成了“無可奉告”的尬事，也算給他留了半條清靜路。

安靜沒多久，朝鮮戰爭爆發。蔣介石見美軍靠岸，立刻把“反攻大陸”口號提到嗓子眼。1951年，胡宗南被派駐大陳島。島上彈丸之地，他卻忙得如火如荼。夜里漁船黑燈瞎火地劃進溫嶺一帶，打槍扔傳單的動作數百次循環。結果只換來大陸沿海防線的加厚，加上美軍態度曖昧，他又被調往澎湖。一次檢閱后，他私下嘆氣，“這輩子看來再聽不到號角真正的回聲了”。

1959年回到臺北，他徹底退出軍機系統。在外人眼里，他帶孩子去爬陽明山、去烏來泡溫泉，日子舒服得像隱居詩人?？蓛鹤雍鸀樯朴浀?，父親常在山里仰天大吼，那聲音粗糲到像拉鋸木頭。長大后他才懂：那個把戰場當生命的人，突然閑下來，比死更難熬。

1962年初春，胡宗南因心臟不適住進榮民總醫院。蔣介石拄著手杖前來探視，兩人握手良久，無一言。外界猜測這是最高禮遇，但護士說，當晚胡宗南臉上第一次露出久違的笑紋。兩天后，病情看似穩定，他甚至讓部下把軍報帶來床頭。誰也沒想到，那日深夜會出現那聲刺耳的尖叫——像把斧頭劈開了時空，把他扔回沙家店、扔回延安、扔回西昌上空那扇敞開的艙門。

醫生趕到時，胡宗南雙臂仍高舉著，關節僵硬。強心針、氧氣罩、持續按壓，全都無濟于事，3時許，他的心電波停成了直線。第二天清晨，葉霞姑把一身洗過多次的舊軍裝擺在靈堂前，她說：“他不肯換新的。”家中無多余積蓄，最后只能讓他穿著那身舊衣入殮。

蔣介石送來一塊匾，寫著“功著旗常”，算是給了昔日愛將最體面的道別。但胡宗南墓向大海，長子胡為恭嘆道：“父親要看著大陸，因為他始終沒有真正離開戰場。”

如果說戰敗是外在創痛，無法再提槍則是內心的窒息。一個軍人用一聲凄厲尖叫結束了66年生命。有人疑惑他為何不在西昌“殉國”，答案可能很樸素——親情把他留到最后，可軍魂早就被“蘑菇戰”里的槍火、被孤機夜航的螺旋槳扯成了碎片。這樣的胡宗南，死前那一刻仍本能地舉起雙手，也許是想做一個永恒的沖鋒動作。